“陰剎皇朝尋找宿主的條件沒有那麼簡單,必須體內屬性相符,而那具身體也必須有着與陰剎皇朝的每個‘靈’有着共鳴性才能夠完全相融。
不然身體與‘靈’會產生極大的排斥現象,這便也是爲何陰剎皇朝極少出現在人間的道理,他們要想尋找道一具完美的宿主之體,十分困難。”
陵天蘇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倒也難怪他們會那般勤快的去撿盧驚野分散的屍體了。
只是不知道在白玉洞府的弟子們知曉自己敬愛的二師兄成了他人的軀殼,心中不知會做何想法。
嗯……他人的想法陵天蘇不甚清楚。
只是那陸離……呵呵,自私如他,怕是心中毫無波瀾吧。
進入主殿,正面恰逢迎來一名黑袍男子,陵天蘇與吳嬰很快停止交流,頓住腳步。
因爲這名黑袍男子明顯與其他殺手身份大不相同,他並非一身純黑衣袍。
他衣袖邊可見可有銀色鑲邊,腰間有着一把銀飾配件,是劍的形狀,而他衣襟領口之上則有着堂主的標誌。
陵天蘇之所以認出那堂主的標誌,只因爲京都天闕樓內的堂主衣物之上,亦是有着如此標誌。
此人體內氣息隱隱透露着安魄中期的修爲,對於陵天蘇與吳嬰他們而言,自然是有些不夠看。
但對於宋鷹和司徒蘭而言,則足以讓他們彎腰行禮。
“見過堂主大人。”
那名中年男子淡淡的嗯了一聲,視線卻並未在他們身上流轉一刻,腳步沉穩的找出殿外走去。
可沒走出去兩步,他的腳步便頓住了,他眉頭輕皺,鼻尖微動。
一抹極爲細微的血腥味瀰漫在大殿之中。
主殿乃是外樓最爲森嚴肅穆之地,對於這羣刀尖上舔血生活的殺手而言,身上帶上染血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他們絕不會將那傷勢帶入這主殿之中來。
這是殺手之間主動形成的一種默契,身負重傷,他們都會在自己的休息屋舍內調養好自身的外傷,不讓一絲血氣外露,纔會認真的步入這間大殿之中。
可在此刻,這位追風堂堂主竟然嗅到了一絲不合時宜的血腥氣味。
他頓時有些不悅的停下了腳步,語氣森然道:“何人身上染血?”
陵天蘇亦是嗅到了那一絲血腥之味,雖不解爲何他會突然停下腳步來關注這血氣。
但仍是耐心鞠躬行禮,姿勢不動。
一旁的吳嬰亦是如此,想必是從未與人行此大禮,陵天蘇目光斜視之下,剛好看到吳嬰面上不爽的神情。
一名凝魂境的黑衣殺手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他手裡握着一個藍瓷小瓶,一面走着一面滴着鮮血。
透過不甚明顯的黑衣,都能夠看到他的腹部有着極深的劍傷,正泊泊的流着鮮血。
此刻聽到堂主發問,他也不敢用手捂着傷口,而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敬道:
“啓稟堂主大人,是樓主大人的吩咐,讓屬下給那位鐵牢中斷了雙腿的少女送藥,樓主大人有令,不論送藥結果如何,務必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屬下這纔不得不亂規矩,入此主殿,還望堂主大人恕罪!”
陵天蘇趕忙將身體壓低,眼底劃過一絲誰也看不到的寒涼之意。
他渾身骨骼早已在肌肉之下崩的緊緊的,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有着幽藍的火焰不斷閃爍。
竟然有人……敢斷他妹妹的腿!
這沙海樓……真的是不該在存在於此了!
追風堂堂主目光幽幽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負手說道:“看來結果是那差點死在那斷腿少女的劍下。”
那名殺手慚愧的低下頭去,迴應道:“不是差點,是本該,她刻意留手了,不然屬下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對於自己的下屬,追風堂堂主也並無多大爲難之意,擺了擺手道:“行了此事不怪你,你先去回稟樓主大人消息吧?”
那年輕殺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然後將那藍瓷小瓶遞交給那位堂主。
他恭敬說道:“樓主大人還吩咐,說若是屬下此番送藥任務失敗,便由堂主您來擇選人選來繼續送藥,說是務必在三日內,讓那少女用下此藥。”
追風堂堂主頓時面色一黑,心道這樓主大人既然惜纔不忍那位殺手天才少女雙腿盡斷,又何必一開始就將人家給打斷了雙腿。
如今這打一棒子在送一顆甜棗的手段用在天闕樓的人身上怕是一點也不管用吧。
再說了,都將送藥的人捅成這樣了,便證明那少女根本不會用藥。
還三日……
這不是爲難本堂主嗎?
真不曉得樓主大人心中打的什麼主意。
追風堂堂主無奈解藥,搖首將那人給打發了去。
陵天蘇目送着那重傷的殺手再次跌跌撞撞的走近主殿深處的黑暗之中,想必就是去面見這沙海之主了。
聽到那堂主唉聲嘆氣的擡步準備離去,陵天蘇眼珠子當時轉了轉。
心想這不是一個接近小葉子的絕佳時機嗎。
於是他趕忙叫住追風堂堂主:“堂主且慢,屬下願爲堂主解憂。”
追風堂堂主果然腳步頓住,那種上位者不願多加停駐在小人物上的高傲目光終於接近施捨一般的落到了陵天蘇身上。
陵天蘇記得宋鷹說過,他隸屬追風堂,而這位追風堂堂主,正是直系管轄他的上司,名爲旬樑。
旬樑目光在陵天蘇與吳嬰身上來回掃視幾番,思索片刻後,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記得你是叫宋鷹。”
陵天蘇腦袋低埋:“不錯,正是下屬。”
旬樑盯着陵天蘇查看了辦響,然後向前走出一步,帶着一絲逼近的意味。
他面色神情沒有因爲陵天蘇的毛遂自薦而緩和一分,反而帶着幾分肅然道:“本座聽說過你身上那點子破事,你膽子很大。”
陵天蘇心中暗自思索片刻,反應過來‘那點子破事’許是就是宋鷹與司徒蘭之間的暗度陳倉。
他沒有答話,耐心的等着旬樑接下來的話。
“在沙海樓內,同樓之人不可妄動情感,本看你修行天賦尚可,還算是個可用之人,平日裡本座對你們二人的事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可倒好,你竟然主動的出現在本座面前,是想死不成!”
陵天蘇心想這沙海樓內的人可真是愛小題大做,人非聖人,情感來了自然擋都擋不住,居然還設下這等子奇葩的規矩。
難道不知壓得越狠,有時候反彈得越是劇烈嗎?
“屬下不敢欺瞞堂主大人,我與她是真心相愛,自知這是大罪,可屬下願意將功補過。”陵天蘇沉聲說道。
旬樑眯了眯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藍色瓷瓶,似笑非笑道:“你所謂的功,便是提本座送藥?”
他雖爲追風堂堂主,可鐵牢中那三人可沒一個是好惹的,那少女雖然雙腿盡斷,但是她的劍奇快無比,無影難捉。
即便是他親自出馬,也難保自己不會大意中上一劍。
而堂下下屬們就更不用說了,一羣凝魂境,自當是如同上一個送藥的殺手一樣,重傷而歸。
“是,屬下願爲堂主分憂。”陵天蘇應道。
旬樑不屑冷笑:“就憑你區區凝魂巔峰境,也敢入那鐵牢,本座勸你沒有金剛鑽還是別攬瓷器活了吧?你與司徒蘭的事,各自去領一百戒鞭,日後莫要再接觸來往,本座還能尚且饒你一命。”
陵天蘇壓低身子的動作保持了良久,在旬樑說完這句話的以後,他終於緩緩擡首,目光絲毫不懼的直視而去。
面對那毫不膽怯的目光,旬樑大爲不喜的皺了皺眉。
(ps:如果可以,真希望今天發生的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