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如果不是貝加爾的勸說,他現在逃掉了也說不定。”一衆人作證道,或許無所謂責任感,他們只是喜歡看熱鬧罷了。
果然那小胖墩保姆生氣了,對於這種喜歡狡辯的孩子,她有的是辦法讓他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只是他以爲我要跑,所以才勸我的。”看着伸向自己的胖手,王乾望向那個被他稱爲貝加爾的孩子,“你說,我當時說跑了嗎?”
“你只是問我們有什麼打算。”貝加爾如實回答,在保姆面前,他不會偏向任何人。
“你看。”王乾看着那離自己的臉差不多幾釐米的手,笑道,“管事或者說這家孤兒院的規矩還生效吧。”
保姆眉頭一皺,自己好像弄了個烏龍,但自己已經衝了過來,不做點什麼懲戒就返回去的話,那以後在這些熊孩子面前豈能擡的起頭?
保姆伸手彈了王乾一個鬧蹦,那強度差點就讓王乾暈倒,他有些暈眩的靠在凳子上,想伸手揉頭卻又使不上力氣,那裡一定起了個包。
“以後不要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給你警告一次漲漲記性!”保姆收回手去,惡狠狠的說道,她剛要轉身離開,在目光掃到那些大齡孤兒時,眼睛微微一亮,於是她咳嗽了一聲,“這批年齡到了的要走,以後孤兒院的燈就由你來填油,那些是長明燈,也是孤兒院的傳統,你只要負責每天夜裡十二點那次填油就可以了。
“那他呢?”王乾聚攏了點精神,望向扭頭要走的保姆,虛弱的說道,“因爲他的理解能力有問題,讓我受罰,事不是應該讓他也跟着受罰。”
“這幹我什麼事!”那誣陷王乾要跑的小孩站起身來,驚呼道,“我又沒要跑!”
“但你誣陷我要跑。”王乾半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要爲你沒長好的腦子負責。”
“你竟然敢罵我!”那孩子聞言就要像王乾衝過去,然而邁一步就被小胖墩的肥手打翻在餐桌低下。
“罰他什麼?”沒有理會一臉不敢相信的孩子,保姆看向王乾問道。
“或許他的本性並不壞,陪我點燈就好了。”
保姆想了想,反正這活有人幹就好,一個人還有危險,真出了事自己也要受到處罰,她看向王乾微微點頭,“那行,你們一起去。”
“感謝您的公正。”王乾笑了笑,彷彿大仇得報一般,慢慢的吃着飯盒裡的食物,而那被保姆拍了一下的小孩也不再言語,甚至整個桌子上的小夥伴們都默默的吃着飯,貝加爾默默的看着那臉腫了老高的小孩以及其他掩飾不住笑意的孩子們,那個受到處罰的傢伙被孤立了。
“想不到我們在走之前,保姆們居然就找到了接替者。”後桌那些大齡孤兒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王乾微微擡頭,看向他們了一眼之後,把飯盒端了過去,然後桌在了這些少年身邊。
“你要幹什麼?”那些少年看到王乾的動作疑問道。
“各位前輩要離開這裡嗎?能否講講你們的故事?”王乾坐過去問道,“這應該不觸犯規矩。”
“你想聽我就說。”那桌上的少年看向保姆那桌,見那邊沒有什麼不滿的反應,於是慢慢的給王乾介紹了起來。
這座孤兒院是個人開的,所以人手並不是很多,但地方卻很大,規矩又多,於是保姆們都會在孤兒裡抓一些犯了非致死錯誤的孤兒當幫工。
比如在廚房刷盤子,在院裡打掃廁所,還有午夜點燈這種活。
以前負責夜間點燈的都是這些年紀十二三的少年,但滿了十三歲又沒有被領養的,將會去男爵的兵營服役,保姆這幾天一直再爲填油的事犯愁,畢竟午夜出來休息不好,天氣還冷。
孤兒院時常會發生年紀斷層的現象,這些少年同年的大部分被領養,小他們幾歲的也都顏值爆表,被一波領走據說去了大城市,等過幾天他們走了之後,剩下這九十多孩子就沒有一個滿十歲的。
於是掌燈人的職責就落到了王乾他們這一批人的身上。
王乾默默的點頭,最後祝福了一下前輩們到兵營能夠加官進爵,便向住所返去。
回到住所的王乾只感覺屋內一靜,那些剛剛還在討論什麼的孩子看向王乾之後停止了討論,隨後又開始議論起來,大致就是王乾和另一個小孩要當添燈人的事情,也不避諱,貝加爾在他們那一圈聽着也不說話,而另一個小孩則在牀邊坐着,看着滿臉沮喪的小孩,王乾轉身朝自己的牀走去。
那個前不久還跟其他小夥伴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小孩已經因爲受到了懲罰而被孤立在外,沒有人知道接觸受罰的人會怎麼樣,但他們都本能的開始排斥他。
小孩子們在一起吵吵鬧鬧,說着一些幼稚的大話,誇張的形容,還坐着一些幻想遊戲,王乾並沒有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只是長大後換了另外一副思想,這才發覺小時候的尷尬。
王乾緩緩的爲自己蓋上了被子,脆弱的身體需要修養,夜裡如此的冷,或許他應該裹着被子出去。
午夜十二點,教會那邊的鐘聲傳來,王乾和那個孩子走出了住所,來到了孤兒院的院落之中,向着火光已經微弱的正門路燈走去。
腰間是一盞提燈,手中是油壺,這是他們唯一的裝備,看着兩米高的路燈,沒有梯子的他們只能選擇爬上去拿下燈蕊,加好油之後再放回去,那燈蕊在加滿油後再次發出白色的光芒,王乾隱約感覺到那上面有着莫名的威懾力。
第一次點燈小保姆只是告訴了他們存放燈油的倉庫和添加燈油的方法,這麼簡單的事情是不需要有人去帶的,唯一提醒他們的就是,不要輕易的回頭,遇到奇怪的事情不要好奇去看。
還有兩個人最後不要分開,一起輪番的添燈油,不過顯然在這個黑暗的夜裡並沒有什麼吊用。
“你有沒有感覺到冷?”小孩向王乾問道,他微微的打着擺子,夜間的溫度要比白天低上很多。
“我不冷。”王乾晃了晃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看向站在小孩背後的那個半透明的影子,那是一個燒焦的鬼魂,孩子模樣,正在吸他的陽氣。
“可以借給我嗎?”小孩感覺冷的不行,向王乾求助道,看着他那哀求的眼神,王乾覺得他還有救。
“當然。”王乾點點頭,將身上的被子借給了他,“不過我身體非常的虛弱,接下來取燈蕊的事情都交給你怎麼樣。”
“我也虛弱的。”那孩子裹上被子後,鬼魂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感到溫暖的他眼神有些躲閃的說道,“大不了回去我把被子再借給你。”
“既然你不幫助我,那我也沒有必要把被子借給你。”王乾皺眉道,“把被子還給我。”
“借出去的東西怎麼能往回要呢。”小孩義正言辭道。
“你說得對,那被子送你了!”
王乾點點頭,咬牙堅持着提着大油壺向下一個路燈走去,如果不是有精神力支持,他這麼遠距離都走不動。
小孩就這樣你一個,我一個的慢慢點着路燈,王乾虛弱的喘着粗氣,小孩也跟着喘着冷氣,
當王乾艱難的取下又一個燈蕊時,背後響起了啪的一聲,王乾回頭望去,只見陽氣極度虛弱的小孩已經倒在了後邊,那個燒焦的鬼魂正向他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