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茲,安南普頓南部的一座古老城市,霧都教會的總部。
城市兩旁圍繞的河流讓這座城市成爲通往北方的唯一出口,如果繞行,起碼經過數百里的溼地。
紙人張看着那在迷霧中隱現的報廢城牆,揮了揮手,轎隊緩緩的進入了這座正在戰爭中毀滅的城池。
轎隊在城中的一片片廢墟穿行,屍體和折斷的武器掩埋在迷霧中,到處都能聽見士兵們的廝殺和吶喊聲,隱約可以看到迷霧中幾個人影在一起搏殺,其中一個在濃霧中的人影不停的將敵人擊倒,他站立在一座毀掉的教堂屋頂,注視着從城裡路過的轎隊,大風吹亂他的頭髮,隱約可見他頭上刻着一個十字,那是聖職者中憑藉磨鍊肉體和精神來達到最高境界的存在,聖堂苦修士。
將周圍的人全部殺光之後,那十字額頭的苦修士看向腳下的轎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目光堅定,異端,就應該被毀滅!
苦修士腳下一頓,那被修飾在霧都教會總部前的破損神像就脫離了房屋的主體,筆直的砸在大道的中央,攔住了轎隊的去路。
“大人,是教會的苦修士。”看着躍下教堂屋頂,站在倒塌的神像軀體上的攔住轎隊去路的苦修士,紙人張向轎子裡的王乾稟報着。
淒冷的大風從四面颳着,吹的路面上的石子亂跑,卻吹不散這城中大霧,王乾的轎隊停了下來,他掀開擋風,看着四處的敗像,那攔路的苦行僧就以極快的速度從神像上衝向轎隊。
苦行僧一路上將手中的十字槍舞動的如螺旋槳一般,左手換到右手,右手拿到後身子又跟着轉圈,在王乾緩緩拔出唐刀的時候,一個竄跳就向王乾刺來。
王乾半眯着眼睛看向那急如閃電的光點,彷彿要刺破空間,他側身向一旁躲了半步,任由那帶着聖光的槍頭劃過自己的衣服隨後,對着衝到自己身後的苦修士一斬,就見苦修士的下半身衝入自己的轎子中。
“啪嗒。”
苦修士的上半身砸到了王乾的身後,狂暴的血液伴隨着內臟在這個時候才流了出來,他不甘心也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的說,“怎麼會這樣?”
看着轎子外露着兩條腿的血染轎子,王乾對站在一旁始終笑眯眯的紙人張說道:
“換一輛吧。”
巴茲城城主府,遠征軍指揮中心,站在塔樓上向外觀望的巴特萊執事心中一驚,不由的嗯了一聲。
“怎麼了執事大人?”一旁伺候的隨軍主教問道。
“有一個聖職者剛剛回歸了神國。”執事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城中還存在着能對付得了聖職者的力量嗎?”
“異端的主力部隊全部撤到城外了,連霧都教會的人都走了,現在在城裡的都是一些散兵遊勇。”隨軍主教聞言也是吃了一驚,他有些拿不準道,“執事大人,要不要再派出一隊聖職者去排查一下?”
“找到那位聖職者的屍體。”巴特萊執事聞言點點頭,對主教吩咐道。
巴茲城北三十里外,六國聯盟大本營。迷霧在軍營中籠罩着,魔法師和教會的人聚集在軍隊的中央。
吸取了羅切斯特王國的教訓,安南普頓集結全國兵力,聯合從羅切斯特防線退守下來的聯軍魔法師以及羅切斯特的幾個王儲帶來的三十萬兵力,在安南普頓防線與遠征軍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
雖然士兵們意志堅定,施法者們竭盡全力,更有一些年輕的施法者在戰場上大放光彩,比如艾倫的極限奧術社,普利茅斯王國的火球神教,但隨着第二波遠征軍和教會的增援,安南普頓的邊防要塞還是淪陷了。
聯軍一路敗退,據守的城池被一個個攻陷,就連南部大城巴茲,霧都教會的總部所在,也在一天前被遠征軍的恐怖攻勢拿下了。
如今大軍撤到了野外,他們不能再撤了,再撤到下一個城池,那裡就是安南普頓的王都了。
“羅切斯特退守下來的軍隊已經全部被殲滅了。”有騎士跑入大營中,彎腰稟報道。
“全..全死啦?”幾個一路上勾心鬥角的王儲聽到消息後全部愣住了,連手中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
“怎麼辦?”他們紛紛看向支持彼此的大臣們,但大臣們這個時候也只能搖頭嘆氣,他們又能怎麼辦?
“本國的軍隊呢?”安南普頓的統帥繃着個臉問道。
“還有兩個千人隊。”騎士頭低的更低了,“雖然護教騎士理論上和聖殿騎士在同一階位,但基本上一觸即潰,根本無還手之力。”
“教會的守護騎士單兵能力可能會比他們強,但戰場上確實比不上他們,畢竟他們用整個南羅德練了多少年了。”統帥看到一旁的教會人員聽到一觸即潰的詞有些下不來臺,連忙安慰道,但誰又能安慰他呢。
“通知王室逃跑吧。”統帥嘆了口氣,原本還不屑於羅切斯特逃跑的王儲,一路上都沒給他們好臉色,這回輪到自家了。
看向左右,一大羣魔力透支的施法者,指望他們上場拼命是夠嗆的,統帥宣佈了命令,就要起身上馬去,畢竟霧都教會這幾位弄了這麼大的霧,一會兒沒有藍了他們跑都跑不掉。
向安南普頓王都撤退的行營在迷霧中前行着,後面的隱隱的傳來大片的嘶吼聲,統帥微微的搖頭,那兩個千人隊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被遠征軍撕碎,那是王國最後的部隊。
弒殺的聲音一隻吊在他們身後,那兩個千人隊彷彿用盡了全力抵擋敵人一般,吶喊聲伴隨着移駕的統帥們走了一夜,直到太陽升起的時候那股聲音才消失了下去。
衆人不禁搖頭,如果聯軍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毅力,何苦城池被攻陷,我們要逃離。
踏踏踏的腳步聲從隊伍的後面傳來,彷彿看到了前面的人馬,那聲音偏離了一些,從旁邊繞了過去。
一衆人順着腳步聲望去,就見一頂白色的轎子在一羣渾身穿着白衣的士兵護衛下前行,那轎隊在走到人羣前方的時候打了側面的簾子,一個年輕的面孔探了出來,向逃難的衆人一一掃過,隨後蓋上了轎簾,轎隊突然提速,咋眼就消失不見。
“那個是王乾?”已經死的就剩幾十人的死靈法師隊伍中發出了聲音。
“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的。”
“身上破了那麼大一個洞居然活下來了。”
“你們認識剛剛過去的那個人?”統帥問道,“爲什麼在軍營裡沒有印象。”
“他受了重傷,所以在日落要塞時就退下來了。”死靈法師羣裡的辛巴德接話道,“一個受傷的魔法師罷了,統帥大人不要介意。”
“難怪坐着那奇怪的東西。”統帥點點頭。
“那曾是我的稱號。”在隊伍中已經沒有人氣的指揮官克里絲塔小聲的哀怨道,顯然在安南普頓這個國家裡,軍隊統帥比宮廷首席魔法師要強勢一些,直接奪取了聯盟指揮官的位置,但現在也沒什麼卵用了。
隨着衆人要到王都的時候,後面追上來一隊潰兵,大約四五十人的樣子,統帥命人驗明正身,隨後又問道有沒有追兵的問題,然而潰兵們卻告訴他們沒有,因爲被人殺光了。
衆人大奇,忙問其緣由。
“有一個羣白衣人非常的勇猛,將一個萬人追逃隊伍擋了下來,就連聖殿騎士在他們手裡也走不了幾招,其中像是首領模樣的年輕人更是厲害,幾乎一刀就能帶走一條生命,我看他有可能達到大武師的境界了。”那潰兵看向震驚的一衆人,彷彿想到了什麼,“他離開的方向也是北面,你們有沒有看到,應該是擡着一個木頭盒子。”
衆人一臉懵逼,紛紛看向死靈魔法師的隊伍,“你們不是說他是法師嗎?還受了重傷,拿刀砍人是怎麼回事?那可是萬人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