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說什麼?
沈元呆滯的看着對方:“回京城?”
“這麼驚訝幹嘛?”陳卿好笑道:“我可是聽說了,你在船上大咧咧的說,年底就要回京拜訪長輩的。”
“額不不不不!”沈元連連擺手:“我那只是說笑的,現在的我,哪裡敢回京城?”
先不說在這裡學了陳卿勢力那麼多秘技,人家放不放他走的問題,就是放他走,他也不敢直接回京城,自己那家族根本就保不住自己,就自己現在身上那些東西,那些大世家不把他生吞活剝了纔怪!
他根本沒想過回京飛黃騰達,如果之前沒有在那羣長老面前裝比還好說,可現在逼格已經裝出去了,再去京城那就是真找死了
自己這情況可不是那些得了一點傳承,掌握了某個頂級術式的普通版本,那種情況回去,或許還有機會,在沈家周旋下,和一些頂級大世家利益交換,然頂級世家承諾給沈家一些資源,自己則入贅某個大世家。
這種套路在自己身上是完全不可行的,他很清楚自己掌握的東西有多大價值,那是能引起術式界地震的東西,沒有任何一個世家能獨吞,自己去了京城,唯一的下場就是被頂級世家強行煉出情報,瓜分秘密!
“誒”面對沈元的惶恐,陳卿則是擺了擺手:“裝比要裝全套,古人曾說過,衣錦不還鄉,如同錦衣夜行,既然都在人前顯示一波了,若不回去一次豈不遺憾?”
沈元頓時苦笑:“主上是來調侃我的?”
“沒有、沒有.”陳卿搖頭:“我是來給你任務的。”
“任務?”沈元一愣:“你還真要我回京?”
“誒,別緊張嘛.”陳卿笑着按住對方肩膀坐下:“你現在是我們天院的王牌,我又不會坑你。”
沈元:“.”
這還真難說.
“你讀過秘史,應該知道爲什麼陣法師以前無法成爲主流吧?”
“嗯”沈元點頭:“陣法師構陣成本過低,但利用的術能卻是龐大的,天地間根本沒有足夠的能量來維持大量的術陣師發揮,這纔是此傳承無法發揚光大的原因。”
“但主上建立了神道體系,能量來源穩定,所以才能支持我們.”
陳卿點頭,神道系的主神能將信仰轉化爲龐大的能量,但即便如此,他養陰陽學院也是費力無比,其根本原因還是世界處於低版本限制當中,個體力量太弱,靈氣薄弱,導致超前培養第二階段的術士成本太大。
如今江南的學術體系已經完全領先,需要的則是更大的能量空間,才能完成術士改革,這也是他要開啓遠古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在那之前,第一版本的很多基礎東西他得拿下,否則今後龍宮傳承一出,其它世家只要適應了初期,其實很快就能趕上來,千年積累的術士底蘊可不是白瞎的,陳卿的設定也不存在第一階段的術式基礎都瞬間沒用的情況,這隻有那些辣雞工作室纔會做這樣的事。
“你在學院也負責過物資分配,應該很清楚,即便是我們神道流獨一無二,也維持得很艱難不是嗎?”
沈元聞言點頭,這倒是,能量緊張一直是陰陽學院的各個分院最抱怨的事兒,如今各個項目組都需要能量做實驗,這也是爲什麼天院被詬病最多,一點產出沒有,卻消耗着書院最大的能量。
爲什麼陰陽學院沒有在其它州府開分院?反而要讓各地的學子千里迢迢到柳州來學習,是想奠定柳州的地位嗎?
自然不是!
是因爲江南七洲之地如今山川水域,七城陰司,一起供應了,才勉強能讓學院術能充足,今年擴招後,恐怕都夠嗆,還開分院?
得負擔得起呀!
“那主上讓我去京城,是與術能不足有關嗎?”
“有一些關係.”陳卿點頭道:“龍宮即將開啓,遠古一開,一旦沒壓制得住,世間靈氣就會暴漲,天生就能修煉的妖魔也會勢力大增,反倒是人族,因爲能修煉的永遠是頂尖上層,在變動中,絕對會被打破現在的平衡,人間即將大亂!”
沈元一愣,自己要參與的事情如此宏大嗎?居然涉及到人間大亂了。
“當然,世間怎樣我們管不了,但江南在我治下,我便要保證,今後無論如何大亂,我江南百姓都不會受到迫害。”陳卿說着拍了拍沈元的肩膀:“但這.需要一些基礎!”
“主上.指的基礎是什麼?”沈元愣愣道,感覺陳卿的手有些沉重呀,這麼大的事兒是自己能抗的嗎?
“術式世家千年以來,敝帚自珍的頂級術式!!”
“額?”
——
陸鳴之死的消息一傳回京城,頓時引起地震似的轟動,無數世家都被這消息震得手忙腳亂,皇家更是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外傳。
畢竟無論是第一國公謀害朝廷大臣,還是他被一個柳州知府活活打死的消息,都是能讓朝廷顏面大失的消息。
而秦國公由於代表着巨大的勢力和利益,如今確認身死,整個勢力圈子都可能要面臨一波洗牌重組,曾經作爲秦國公府的擁簇家族,此時一時間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沒人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反正第一時間都閉門不出,而皇家竟也沒動作,整個京城都陷入了這動盪而又詭異的氣氛當中。
當然,比起秦國公陸鳴的死,沈家嫡系子弟沈元能虛空畫陣的情報也引起了術士家族的一波動盪,圍繞沈家的博弈,在幾個長老回京之後,立刻便開始醞釀了起來。
這天下午,還未到晚膳時間,第一時間收到情報消息的沈炎便急匆匆的回到家裡。
此時沈家內部的家奴正在忙碌着晚上的家宴,辦家宴的原因是嫡少爺沈玉在此次陰陽學院考覈中得了前五十的綜合評定,在入院的第十年,終於有了外出的資格。
這可是非常艱難的一步,跨入了這一步,就代表該子弟有了候選學政的資格,只要實習這幾年不出紕漏,回院進修之後,便是預備學政了。
大晉學政,從三品欽差,在地方實權極大,不僅擁有臨時調集軍隊、審覈地方科考子弟的權利,還有審覈術士子弟實習評價,影響術士子弟前途的實權,而如若在科考子弟中,發現術士苗子,還有推薦權,是很多家族爲自己招攬外援的一大手段!
沈家已經十年沒有學政在外了,雖然家主沈炎得皇家補償,回京城任京兆尹,實權也算大,但手伸不到外面,沈家的發展便陷入瓶頸期,二代子弟已經沒有可用的人能培養成學政,只能指望三代子弟爭氣,將家族氣運給續住。
如今沈玉得了這名額,幾個老太爺差點沒高興的背過氣去,一大清早就張燈結綵的,準備好好慶祝一翻,雖沒有大辦的意思,卻也叫了不少好友來吃席。
可沒想到正張燈結綵,一家喜氣的時候,正忙碌的家主卻突然一臉沉重的回到家裡,呵斥着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
“周管家,你立刻前去把那些請柬都攔住,若遇到沒攔得住的,立刻上門告罪,通知邀請的人家,沈家今日不辦宴,立刻去!!”
“老爺,這是怎麼了呀?”
沈家後院,一個身着華麗服飾的美婦快步趕了過來,連忙道:“如此大好的日子,老爺你這是幹什麼呀?”
“還不快去!”沈炎瞪了那老管家一眼。
老管家連忙領命,一旁的婦人見狀連忙道:“站住,不許去!!”
呵斥完後連忙回頭:“老爺,你幹嘛呢?這次家宴我們邀請的都是交好的世家,請柬都送過去了,你這不是得罪人嗎?玉兒都二十了,當初親事被壓着,是老爺您說的,再緩一緩,待玉兒過了考覈,前景定了,才能給他談到更高門戶的世家女兒,這好不容易如了願,我都物色好了,一大早就發了請柬,老爺你這讓我怎麼做人?”
“親事?”沈炎皺眉:“你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打算給玉兒物色親事了?”
“這不老爺您這些天都忙得不歸家嗎?你一回來,自然會和你商量呀”
“你”沈炎嘆了口氣:“長子都還未成親,哪有就給次子相親的道理?”
這話一出,別說那婦人,就是旁邊的管家都愣住了。
“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婦人臉色頓時一黑:“你難道就是因爲這個要讓人收回請柬?你是不是失心瘋了?沈元什麼身份?你還要爲他擋玉兒的前程?”
“不擋不行了”沈炎眯着眼幽幽道:“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