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廣定王距離還有二十餘米,唐一刀輕喝一聲,背部已經彎了下去。
兩柄飛刀頓時在機簧的強力拉昇下飛射了出去。
“想來你便是鄯善道的唐一刀,本王聽過你名聲,納命來吧!”
廣定王飛縱起身,身姿仿若神龍在空中遨遊。
即便有李鴻儒強力策動這些龍種馬,廣定王在諸多龍種馬上依舊自由踩踏,顯得輕鬆無比,不斷朝着衆人靠近。
“你們三人又是什麼來路,敢入我王庭軍大營,就不要如此藏頭露尾!”
“天啊,我身邊有大唐人嗎?”
李鴻儒用吐渾語的大叫之聲讓廣定王微微一詫異,唐一刀袖中的玄晶鏈條飛刀隨即已經飛射而出。
“共同誅此賊子!”
廣定王喝上一聲,大刀一迎,便將唐一刀飛刀擊飛。
但他接下來的一刀卻沒什麼共同的模樣,李鴻儒只覺前方氣血咆哮,廣定王猶如站立在前方的巨型魔王。
這是武魄的壓制,無怪唐一刀將遠打的手段直接使出。
李鴻儒掙扎着自己元神的轉動,抱朴子更是應氣血運轉。
只是清醒睜眼,他雙目中便見一道銀白的光華片掃而來。
“破!”
“殺!”
唐一刀和王立世齊齊呵斥出聲。
李鴻儒只覺身體如墜冰寒的刺骨,危險之感從心中涌出。
他身體一扯,紫綬仙衣擋刀的能耐頓時啓動。
一道刀光在身上一觸即收,李鴻儒微微悶哼一聲,只覺自己被人用錘子打了一錘子。
胯下的坐騎腦袋被削了半截,奔襲時已經身體一歪,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衝飛了出去。
李鴻儒手剛一伸,隨即只覺身後一拉,頓時停下了強抓一匹馬的行爲。
“小心點,這是吐渾名王!”
李鴻儒身體一躍,已經落到後方坐騎上。
這匹坐騎歸李旦操控。
相較於唐一刀和王立世一左一右的挾着行進,李旦一直落在後方給李鴻儒做防護接力。
這讓他相距較遠,沒被廣定王武魄針對。
在不遠之處,廣定王身體一躍斬下,又在空中連連翻滾後撤。
他實力擊殺唐一刀不是問題,但耐不住唐一刀旁邊還有一個王立世。
這位是皇宮禁衛總領,馬戰水準普通,但實力是實打實的強,步戰時並不遜色李道宗等大將多少。
王立世持劍,用劍朝着脖頸微微示意,朝着廣定王嘿嘿冷笑了兩聲。
唐一刀遠射的打擊不斷吸引廣定王的注意力,廣定王將他忽視了。
若非他馬戰水準普通,剛纔藉助坐騎之力就能一劍結果了對方。
對擅騎者而言,人馬合一時可以藉助到坐騎強大的衝撞力,讓自己打擊威能上升,但對王立世而言,這就是普通的代步工具。
即便他這數月苦練馬術也難達到配合的水準。
這與他實力太高有關係,也與坐騎水準一般有關聯,尤其此時還是隨意找的吐渾國龍種馬。
“莫非你是李道宗部的王立世?”
大唐和吐渾來來回回拉扯數月,彼此都清楚對方麾下的重將。
但凡相互印證過,即便此前沒有見面也能做大致的猜測。
廣定王說上一聲,心下已經一咯噔,便是身上被王立世刺中的那一劍也顧不得。
他不怕此時的混亂,但他怕此後的混亂。
論個人實力,李道宗鄯善道行軍中第二的便屬王立世。
唐一刀來了,王立世也來了,聽着駐地中混亂聲中不時的慘叫,廣定王很清楚此番還有哪些人前來。
諸多重員齊齊殺入吐渾王庭軍駐地,若非李道宗瘋掉了,想讓這批人死光,那便是李道宗想強攻吐渾聖山這道天險。
而這些人奪馬很可能是想內外呼應,只是不知爲何引得如此多坐騎齊齊奔行……
眼見不時有身穿吐渾服裝的人員趁亂上馬,廣定王一時也有着眼花,在不斷穿梭行進的馬流中難於分辨清楚人。
而這股馬流還在穿梭向前,朝着其他名王掌控區域行進。
“我吐渾軍士速速下馬,諸軍將士無須在意坐騎的損傷,但凡見到馬背上的騎士,殺!”
廣定王臨戰頒令,此時凝視着唐一刀和王立世,腿腳不時有着後撤。
單憑他一人,混亂中短時間難於拿下這兩人,必須借用到其他人的力量。
“快快請諸位寺僧施法,穩定這些乘騎!”
人要殺,馬流也必須停下來,否則便是大禍。
還有在前線之處,李道宗有着大概率率軍衝擊,那更是要防備。
一時間,廣定王都想撈一個號角來吹,只是他分身乏術,又諸事纏身。
“高昌王,高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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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流胡亂奔襲衝擊,此時已經進入到另外一位名王把控的區域,這讓廣定王好一陣大喝。
“廣定王無須慌張,我已經着寺僧在前方做法安撫戰馬!”
“諸軍射手預備,不論這馬流中有誰,都給我射下來!”
“還請廣定王穩定好自己範圍區域,接下來我們可能還有一場等待已久的陣仗!”
陣陣龍種馬坐騎奔行洪流前方高處,一位穿着銀甲披着白袍的將領站在了瞭望塔上,不時靠着手中長劍進行指揮。
在對方指揮的方向,那是一排排點亮的火把,諸多射手的弓弦已經搭上了羽箭,只待射出。
馬流中有大唐衝鋒營的人,也不乏吐渾人。
夾雜在這種洪流中,除非輕身功法出色,才能勉強脫離出去,冒然下馬便會是坐騎的踐踏。
吐渾王庭的指揮者顯然是當機立斷,不在乎部分吐渾人的死亡也要鎮住暴亂的馬羣。
龍種馬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聲暴亂,這其中必然有某種原因。
此時難於查證,但這種因素必然是大唐人帶來。
此時選擇擊殺就是最好的處理方案。
這種斬釘截鐵的處理方案讓李鴻儒心中不由一冷。
“腦袋低着點,不要被射到了!”
李鴻儒身上穿戴諸多,但李旦護甲只是上等。
饒李鴻儒也沒想到,他沒直接成爲針對打擊的對象,而是處於片殺範圍中。
這讓他風險大幅度降低,但也給諸多人帶來了高風險。
眼瞅前方有箭雨落下,李鴻儒掐了個法決,手一伸之際,天地幡已經取出一展。
腦袋上的鐵盔叮叮梆梆聲響不斷,不時的重擊感傳來,但又缺乏了穿透的鋒銳,只是讓人感受被小錘子的敲打。
“咱們這馬似乎有點熬不住了!”
身後李旦大叫。
冒然展開的黃布遮擋了羽箭的穿透射擊,但也引發更大的箭雨落下。
“都給我叫起來傳訊!”
“護駕!”
“護駕!”
“嘟嘟嘟嘟嘟嘟~”
……
用天地幡蓋住身體時,李鴻儒一陣大吼,又扯了九曲迴腸筒使勁吹。
馬流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坐騎。
李旦伸手換馬時,李鴻儒亦是被一扯帶了過去,輕輕鬆鬆換了坐騎。
伴隨着箭雨落下,諸多坐騎開始了瘋狂的嘶鳴咆哮。
相較於李鴻儒此前兩百餘匹的野馬奔襲,此時的馬羣數量大到驚人。
只是扯開天地幡瞄了一眼,李鴻儒便看到了穿着僧袍,頭戴鴨舌僧帽的吐渾番僧。
這些番僧一臉苦相,點點金光揮灑而出。
但這些金光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衆多坐騎並非術法迷幻,藥物迷惑,而是屬於應龍珠威懾的衝擊。
李鴻儒沒有縱馬在最前,這讓前方的龍種馬奔襲顯得有些混亂,只能朝着空缺之處奔行。
繼廣定王區域混亂之後,高昌王這邊也陷入了混亂。
衆龍種馬咆哮聲聲,亦是引發了更多的龍種馬坐騎奔襲加入其中。
這是一場馬的盛宴。
不斷有坐騎加入其中,便是有人乘騎也不例外。
“亂了亂了!”
廣定王喃喃出聲時,高昌王亦是臉色陰沉如水。
事情的方向與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諸多僧侶施法沒有讓這些混亂的馬羣安靜下來。
而騎士們縱身上馬也沒有勒住坐騎的瘋狂。
射手們連連的射殺似乎激活了龍種馬的暴戾,不斷有龍種馬擺脫管控,加入了這場瘋狂的行動中。
高昌王看得很清楚,沒有大唐人,也並無什麼人去蠱惑,那些馬就自動加入了進去。
沒有血肉之軀能抵住如此龐大的馬羣衝擊,便是大寶王復活,都會在其中踐踏到死。
李道宗的軍團還沒殺入吐渾聖山,但高昌王覺得,吐渾的聖山已經塌了。
如同海心聖山一樣,這片聖山區域不再是天險之地,反而可能成爲甕中捉鱉之處。
“究竟是什麼引發了龍種馬的暴亂?”
“龍種馬啃噬的是龍魚,有了這種生物過濾掉龍血的暴戾和瘋狂,坐騎不應該會陷入到瘋狂中。”
“莫非是那條老龍身軀崩潰分解引發的問題?”
“還是說唐國人在那條老龍身上獲得了什麼?”
去年是誰潛入了海心聖山,又從海心聖山取走了什麼,這至今爲止依舊是一樁無頭公案。
但高昌王隱隱覺察出,當前的事件很可能與去年的海心山事件有關聯。
對方很可能在海心山取走了什麼,又帶來了此地,才導致了馬羣如此大的暴亂。
“您給予了我們吐渾國無上的榮耀,如今是要收回去不成?”
高昌王喃喃發聲了一句,又好一陣持着長劍大喝指揮。
他同樣踏步跨上自己坐騎。
這是一匹背部生出銀白鱗甲的龍種妖馬,對這場龍種馬暴亂盛宴有些躍躍欲試的參與,但沒有迷失在其中。
與廣定王尋找目標一樣,高昌王也開始努力尋找着引發事件的目標。
陡然間,他注意到耳中傳來的沉悶嘟嘟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