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妖僧!”
縣衙之中,太子一怒而起。
在大唐,有儒家和道家鼎立的情況下,釋家並算不招人待見。
只是儒家包容性大,並不排斥外來學說。
而道家常年在儒家壓制下匍匐生存,又注重追求自身超脫,少管閒事。
大唐的學說中並非一言堂般的完全排外。
這讓釋家也有了一些生存和發展的機會。
但對代表儒家最高的皇室而言,皇室正常時並不信奉神佛,唐皇如此,太子也是如此。
見得有僧人蔑視律法,太子頓時拍案要去擒拿慧聰。
“殿下勿要焦躁,免得着了這番僧的道”李靖勸道。
此行前往洛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維持維護太子的安危,而不是破什麼案,又查封什麼寺廟。
太子出巡的主次需要分清楚。
李靖頓時就開始勸阻太子。
“李尚書言之有理,這妖僧徒弟品行不端,自身也有詭異之道,只怕那寺廟有些見不得光!”
李鴻儒亦是上前,好言相勸太子。
他此時還沒等到袁天綱跑路,屬於太子黨一系。
太子好,大家都好。
太子不好,大家都要遭殃。
作爲一條線上的螞蚱,李鴻儒心思與李靖別無不同。
“豈有此理,我們豈能讓這妖僧逍遙法外!”太子道。
“那咱們查封他的大業寺”李鴻儒建議道。
“依這番僧逃跑的動向,那大業寺確實可能存在問題,封了也好”李靖道。
“那就封了”太子皺眉道:“城門處審查級別提高,若是發現這妖僧就地拘捕!”
太子的命令讓李靖和李鴻儒面面相覷。
李靖出手都讓慧聰逃了出去,別說守城門的那些小兵了。
“大人大人,不得了啦,大人……”
“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遠遠的。
繼張猛等人回報之後,一些衙役也騎馬奔行而來。
已經知曉了慧聰逃離的消息,太子又生怒,寇準一臉漆黑。
該聽的消息已經被張猛等人帶到了,還能有什麼天塌之事。
見得衙役還如此慌張,顯得洛陽城管理毫無章法,寇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連連訓斥了數句。
“真是不得了”衙役低聲叫道:“我們在大業寺發現了兩個和尚白日行苟且之事。”
“白日還行苟且之事?”
寇準一奇。
律法也沒不允許白日不得行苟且之事。
這事情不破壞律法。
當然,道德層次難免被說教一番。
至於和尚……
這便有些六根不淨。
若是責罰也能責罰,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過去。
“可是這些和尚的妻兒?”寇準道:“若非對方妻兒,又非那青樓女子,便將這兩個和尚和女子都逮了!”
此時釋家傳入大唐的宗教甚多,有那保守清規,整日吃齋唸佛者,也有成家立業者,葷素不忌,各有各道。
寇準也不以爲意。
太子都發聲要封大業寺了。
總之,該抓的抓。
“我們也不敢逮呀”衙役低聲道。
“有什麼不敢逮的,這洛陽城中不服律法者都要逮!”
只要不符合律法,都能去逮捕,但對方能逃脫又是另外一碼事。
寇準只覺自己心累。
他此時在太子面前丟了一次臉,又繼續丟臉,待得現在,寇準覺得自己手下的衙役還在這兒補刀讓他難堪。
“與那和尚行苟且之事的是您家裡……”
“什麼!”
儘管衙役的聲音壓的很低,但在這縣衙中,此時也找不出什麼低水準的修煉者,該聽的都能聽到。
寇準頓時就覺得自己頭上的烏紗帽變了顏色。
此前他就有着一絲不妙。
待得現在,不妙變成了真實,寇準一時天靈蓋都在冒煙。
“啊~,豈有此理呀,這賤婦!”
寇準大叫,他摸了摸自己身上。
半響,他將那衙役的腰刀抽了出來。
“太子殿下,家門不幸,寇準先去大業寺,再回來向殿下叩罪!”寇準痛聲道。
“去吧!”太子頗爲牙疼道。
高茂財很慘,沒事被打了十大板子。
張玉柱也很慘,繳納大量大米不說,兩個女兒一個不守婦道,一個私奔而逃。
屠夫鄭西則是自家娘子遭人欺負,還惹下了殺人的禍事,境遇糟糕。
至於智章,這貨佔了不少便宜,但如今都死了。
太子沒想到一樁案子審下來,便是寇準都沒逃脫。
此時寇準七竅生煙,耳目口鼻都在冒火。
遭遇這種事情,寇準也是倒了大黴。
但沒人會同情寇準。
寇準管轄的洛陽城不嚴,又放縱僧人,才導致這一系列案件,甚至波及影響到了自身。
寇準提及的叩罪,便是這道原因。
“往昔縣衙的那些案件也是如這般複雜麻煩嗎?”
眼見寇準提着刀匆匆忙忙趕了出去,太子不由問了李靖和李鴻儒一句。
此番若不是諸多人助力,寇準破案便是一樁難事,最終只得壓下這樁案件,說不定那高茂財要頂罪。
“應該較少遇到這種情況吧”李靖不確定道。
他統管兵部,平常也以打仗居多,對於內政之事少有涉及。
李靖對案件這些情況屬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當下發聲也是有着不確定。
“普通區域人手有限,案件難查,咱們大唐需要多培訓一些專業的大理寺人才,讓各處都駐紮上一些”李鴻儒建議道。
“是極是極”太子點頭道:“各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應該有大理寺人才入駐,如此才能守得百姓平安。”
此次出行到洛陽,太子只覺萬般的讀書,不如一場見識。
見到了洛陽的情景,他便知曉了大唐管轄之下存在的一些不足。
若是回到長安,他定然會向唐皇稟報。
“既然案件審完了,咱們也去其他地方走走!”
此時諸人已經被宣判,高茂財還撈了張玉柱提供的二兩銀子補身體。
而大業寺也封查在即。
太子只覺少了一些興趣。
寇準也不在此地,他呆得便沒什麼意思了。
除了行宮,周邊府邸,洛陽城剩下諸多處屬於平民區域。
太子上了馬車,不時拉起簾子,看一看四周顯得正常的場景。
脫離了縣衙之中的血腥,一切都讓他舒心了起來。
“我那縛人索別人解不得套,我去大業寺收回來,你們注意防護太子的安全!”
出門不遠,李靖便向衆人叮囑了一番,頓時讓諸禁衛和李鴻儒連連點頭。
“李尚書這是去了哪裡?”
李靖騎馬奔行,頓時讓太子探出的腦袋回了頭。
“李尚書的縛人索落在大業寺,別人也解不得,只能自己去收腰帶”李鴻儒回道。
“那咱們也往大業寺方向行進”太子道:“第一天看洛陽,走哪裡都一樣。”
太子開了口,諸人也勸阻不得。
若要看遍洛陽,大業寺也是饒不過去的地方。
緩慢向大業寺行進,說不定還能直接遇到李靖和諸多禁衛回來。
車隊行進不遠,衆人隨即見得那遠處的寺廟房頂上,一個足有兩丈高的金色僧人巨腿連踢。
李靖則是持着一柄利劍連連穿插打擊。
在兩人交戰處,數個禁衛連連縱跳數次,將幾個反抗的和尚直接砍殺。
而那寺廟中更是傳來女子尖叫。
李鴻儒隱隱也聽到了寇準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附近一些平民則是躲得遠遠的低語,腦袋探出之間又收了回去。
“誰擅射,去射死那僧人?”
李鴻儒見得戰起,頓時朝衆禁衛開腔。
“師傅,那和尚用的好像是金身之術,一段時間內刀槍不入,不懼刀砍劍劈箭射,也不懼怕術法打擊!”張果子道。
“釋家還有這種強力術法?”李鴻儒奇道。
刀槍不入只是一個相對詞。
但能刀槍不入到讓李靖難於收拾,又不被術法針對,這金身之術的威能就有點太強了。
奉坦多羅教的傳承確實有幾把刷子。
但還未等到衆禁衛上前幫忙。
遠處那金色僧人已經連連跳躍,朝着衆人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