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中。
武皇后身後佛光大盛。
佛光中,一尊金色容貌的佛陀盤坐。
只是注目掃過四處,佛陀口中有極爲短促的默語吟唱,一口火對着陳禕就噴了出來。
“是太陽真火!”
佛陀身前,武皇后臉色扭曲。
佛陀借體施法的偉力並不會憑空而來,這是借用了武皇后的修爲和能力。
倘若武皇后修爲深厚,實力與李鴻儒沒多少區別,這借也就借了。。
一口太陽真火噴出,武皇后的神情已經萎靡了下去,雙眼呈現驚懼。
大殿中,陳禕的求救並沒有引來孫悟空的救助。
火焰臨身時,陳禕身體才自然而然生出一道溫和的白色佛光,身後一道僧人形象的元神冒出。
剎那的太陽真火下,陳禕身體佛光沖刷,又有朵朵白蓮生出。
火焰灼燒下,白衣僧人身體迅速消融,又有白蓮墜落的迅速修補。
“何方妖僧借我大唐皇后施法!”
金色佛陀和陳禕交手宛如雷霆,只在瞬息之間。
直到雙方膠着,新皇才大喝出聲,又有李鴻儒一劍斬落。
金鐵交鳴的錯響聲傳來,武皇后身體上已經多了一道紅色傷痕,宛如被抽了一鞭子,發出了極爲痛楚的聲音。
李鴻儒鴉九劍收回。
他拔劍速度極快,收劍也極快。
此時諸多皇宮侍衛還有遲緩,刀劍剛剛出鞘。
但衆人見機倒是迅速,李鴻儒劍落佛身,武皇后不免承受了影響。
這是打殺金佛,很可能會砍死大唐當今的皇后。
一時衆人面面相覷,又有新皇開口喝聲。
新皇話語還未過半,武皇后身後金身佛陀口中火焰熄滅,鼻孔中無數黑煙冒出,隨即又蔓延到了眼睛和耳朵。
強大的打擊在瞬間形成,強力的崩潰也幾乎發生在瞬間。
剎那之間,金色佛光頓消。
隱隱之中,李鴻儒還聽了極爲短促的咳嗽聲。
他耳中的聲音消失得極快,轉而是武皇后連聲的咳嗽,一口黑血從她嘴裡吐了出來。
“太醫,太醫~”
新皇大叫。
“陛下無須憂心,皇后娘娘身上的傷勢無恙,這只是皇后娘娘被借法破壞了體內陰陽平衡, 只需補一補就能補回來!”
大殿中, 陳禕雙手合十。
他眼中也有一絲驚魂未定。
武皇后口吐黑血, 他衣裳被燒,皮膚血肉綻開。
如來佛祖的太陽真火是世間一等一的攻伐之術,對方稱號‘大日如來’就憑藉了太陽真火之威。
這是能單殺也能羣毆的火術。
太陽真火之下, 一切宛如冰雪消融,齊齊灰灰湮滅。
這是至陽至剛的火焰。針對陰晦和元神之物時有毀滅性打擊的效果。
但如來佛祖借法的對象顯然出現了失誤, 這是借到了女子身上。
陳禕摸了摸身體, 只覺但凡如來佛祖借法任何一個皇宮侍衛, 他元神必然會燒到灰灰湮滅。
“如來爲何會選我施法!”
咳嗽聲聲中,武皇后臉色驚恐, 有面臨頂級偉力照耀時的顫抖。
但她心中又有一絲僥倖。
不僅僅是如來佛祖借身施法失敗,在她的體內,武皇后只覺有什麼被燒損了, 這讓她感受到了異樣, 又隱約覺察似乎有什麼好處殘存了下來。
她雖然在吐血, 但她吐得很高興。
武皇后只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寄託在體內了。
她只是想到衆仙庭下凡者被打擊時的慘痛後果, 武皇后隨即止住了餘念,將事情全堆到了如來佛祖借法的事情上。
“您平常是不是誦西域佛教的佛經誦讀太多了?”
李鴻儒弱弱問了一聲。
他這個理由讓新皇連連點頭。
“佛經害人的很, 我聽聞學佛經虔誠者貢獻信仰之力,能引導佛陀降臨,若佛陀帶着善意而來也就罷了, 若是帶着惡意而來,免不了就是皇后你這副樣子的下場!”
新皇重重籲出一口氣。
他需要修行佛經, 但顯然不能將佛經作爲主體修行。
這是輔助修行的手段,甚至於他只需要擇一冊《心經》鎮壓仙庭大修煉者, 而後慢慢煉化對方。
見識過武皇后的慘相,新皇腦海中雜念全無, 此前對佛教鬆懈的情緒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不論是西域佛教還是東土大乘佛教,這是毫無疑問需要緊緊控制的宗教。
只有將宗教鉗制在極限掌控的範圍內,他才能安心。
“我對佛經不虔誠,否則他也不會帶着惡意前來了!”
武皇后一臉苦色,迅速甩脫了自己身上的麻煩。
她覺得這是李鴻儒那冊《心經》的問題。
但凡她沒捧着《心經》唸誦,但凡李鴻儒此前沒有交託需要翻譯《心經》,但凡她沒什麼研究佛學奧妙的心態, 但凡……
武皇后覺得這種劫難很可能應該發生在李鴻儒身上,但她莫名其妙承受了。
她腦海中只是尋思倘若是李鴻儒身後金佛顯出,又可能承受如來佛祖操控指引的大殺四方,心中不免也有膽寒。
李鴻儒的實力不是她這種水準, 若作惡起來少有人擋,甚至能在長安城來去自如。
這是能大殺慈恩寺,至於再做一些什麼其他事情則難於知曉。
武皇后腦海中思索而過,又看着李鴻儒似有一分心虛的模樣,不免一口銀牙咬得咯吱響。
“那西域佛教都是邪教,東土佛教纔不害人!”
武皇后咬牙吐聲,又對着元神顯出白蓮綻放的陳禕行禮。
朵朵白蓮下墜,她只覺心中的躁悶感褪了下去,被李鴻儒抽一劍影響的傷痕也趨無。
但隱隱中,武皇后同樣覺察出自己陰陽失調,一身殘存的火氣沒法發泄。
她看了看最近戒女色的新皇,只覺自己心窩子疼得厲害。
陳禕那個‘補一補’說的很隱晦,但新皇哪有可能給她補一補。
這是忽然逢大旱沒了甘霖,甚至這種事情需要看新皇的心情,持續的時間可能會很長。
“他敢明目張膽縱兇,難道在一直窺視我們大唐,心存了不甘?”
李鴻儒嘴中少有說話,新皇則是來回思索,只覺大唐需要反抗仙庭的溫水煮青蛙,又需要面對佛教來勢洶洶的暴力。
此時距離擊退佛教已經有十年。
在眼下,佛教似乎已經按捺不住,有了蠢蠢欲動。
他只是想到大部分朝廷老臣的替換,心中一時也難有抗衡這種大教的把握。
“若舅舅……”
新皇心中偶有的遐念浮過,隨即又有迅速的放下。
往事難追,他眼下只能將目光放向許敬宗等人。
在眼下的朝廷中,依舊有足夠份量的大修煉者。
文人越老,實力越強,也越適合守護。
沒有了長孫無忌、褚遂良、于志寧等人,他還有很多人。
他還有長安城的九字連環大陣。
這是他的長安城,任何教派強行侵襲都要付出代價的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