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頂。
李鴻儒的時間卡得很好。
只是他領着裴守約和裴旻踏入北天門秘境的片刻,這處秘境就有微微一動,斗轉星移的天地變化頓生。
又有靈氣蔓延。
裴旻一臉激動時,裴守約也有了後知後覺的動容。
但兩人都恪守了規矩。
在那遠處的道觀中,一個金袍道人愕然走出。
“好像和上次那位老神仙有點不同!”
裴旻縮了縮脖子,只覺金袍道人和此前引他們進入秘境的道人形象完全不同。
又有裴守約的眼睛微眯,只覺眼前道人的形象帶着一絲熟悉。
“你怎麼回來了?”勾陳帝君愕然道。
“我去吐蕃看完了熱鬧,感覺沒勁就回來了!”
“沒勁?這是沒解決問題嗎?”
“不僅沒解決問題,也沒打起來!”
“嗨,不打架是好事!”
勾陳帝君拍了拍大腿,只覺李鴻儒不乏幸災樂禍想看熱鬧。
若是如來佛祖吃癟也就罷了,真要弄到紫微帝君和太乙救苦天尊等人身體受創,這就是壞事。
雖然同樣屬於第一階梯大修煉者,但除了原始天尊等人,沒人敢言自己面對如來佛祖具備優勢。
這是往昔的姬乾荒都有敗退的人物,他們遭遇後的下場並不會有太多差別。
“此時如來佛祖勢弱,你們都不敢下手,等以後可不要後悔”李鴻儒笑道。
“他沒了去處,實力必然越來越弱,只需拖上十年八年,如來也是日落西山。”
如來佛祖的尊稱是大日如來,勾陳帝君用日落西山形容,顯然是極爲不看好如來佛祖。
明知對方會越來越弱,若還要強行上去硬懟一把,這種行爲無疑屬於不智。
在仙庭與佛教的爭議問題上,只會伴隨步步緊逼,少有可能直接面對面的轟殺。
勾陳帝君吐聲,這讓李鴻儒只覺有些意思。
佛教在不斷走向虛弱,但仙庭同樣不算好過。
眼看高樓起,眼看着高樓倒塌。
這是真武宮倒塌了,西王母宮也出了大問題。
作爲能拿取西王母好處的護道者,雖然勾陳帝君對他極爲友善,但李鴻儒還沒脫口出聲提示西王母落難的信息。
他此時需要拿捏一個時間差。
這個時間差在仙庭發覺西王母宮出問題前,他需要將女王交託的事情齊齊完成。
這不僅僅是對女王有裨益,也能一定程度上滿足李鴻儒的個人需求。
“後輩?”
勾陳帝君擠了擠眉頭,示意李鴻儒身後恭恭敬敬的裴守約和裴旻。
“對”李鴻儒點頭道:“都過來叫叔叔。”
“叔叔!”
“叔叔!”
“都是可造之才!”
隨着兩道恭謙有禮的稱呼,勾陳帝君點了點頭。
年少不凡的天才仿若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但凡沒有成長到足夠高的程度,任何天才在頂級存在中都蹦躂不起半點浪花,也難給予足夠平等的態度對待。
若沒有同地位水準者的提攜,勾陳帝君難於吐聲迴應。
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過了目。
“你這地方確實要培養一些後輩”勾陳帝君吐聲道。
與仙庭的狀況完全不同。
真武宮養了一些妖,灌江口則是一堆喪失神智的草頭人,而驪山地宮則是一堆傀儡。
在當前地仙界的模式中,也只有五莊觀等地仙界秘境有一定的傳承。
這其中有人才難於培養,又涉及衆地仙只能勉強自保長生的原因。
但時代在不斷變化。
若是事事躬親,衆多秘境之主分身乏術。
勾陳帝君隨口吐聲數句建議,這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他見到李鴻儒隨口將兩人吩咐下去,隨後便不再管理,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只覺對方似乎並非專程來培養後輩。
“應二郎真君之邀,準備去西王母宮走走!”
“去西王母宮那兒?”
勾陳帝君聳聳肩。
與凌霄殿、三清宮並無不同,西王母宮屬於個人領域之地,沒有邀請難於前去。
甚至西王母宮更甚。
這是一個女人窩,對男子前去的戒備心極強,往昔不乏發生過一些誤入的惡劣事件,導致一些仙人身隕。
能進入西王母宮的男人不多。
沒有邀請,入門的陣法就夠吃上一壺。
“看來二郎真君在西王母那兒吐了你的身份信息”勾陳帝君笑道。
“對,娘娘還送了我天衣呢”李鴻儒道。
“這麼說,你身份已經透了小半,什麼時候能正式坐鎮真武宮?”勾陳帝君道。
“怎麼也要個二十年!”
“你現在拿了老君的好處,一氣化三清下還怕別人不服?”
“我現在倒是不怕別人不服氣來挑戰”李鴻儒笑道:“但若有人拿我身份去大唐朝廷做文章,這多多少少會帶來一些麻煩,也容易牽涉到我家人!”
“說的也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你諸多的一切就能放下了!”
勾陳帝君點點頭。
對長壽命的仙神而言,數年數十年的歲月只在彈指之間。
李鴻儒提及的二十年不算長久。
甚至於對方繼承和立穩真武宮的時間比很多人想象中都要快。
“請!”
兩人的交談並不算久,浮空山上,十八道白光降落,這讓勾陳帝君伸了伸手。
“請!”
李鴻儒亦是擡手邀請。
他落後了一步,有跟隨勾陳帝君一前一後踏入通道中央。
只是轉瞬,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白光中。
“不見了!”
浮空山下,裴守約注目着消失的聲影,一雙眼睛有着瞪大。
從馬邑城到長安城,他的一切就變了。
長安城中爾虞我詐,又有邊疆內外的烽火,裴守約一直以爲他看到了世界的全部。
但隨着一樁又一樁事情的發生,他只覺世界還能再廣一點點,也還有很多他依舊接觸不到的人。
譬如他和裴旻喊叔叔的那個道人。
在對方的面前,裴守約甚至覺察到李鴻儒有一份退讓和謹慎的保守。
能讓他眼中感覺‘無敵’的李鴻儒如此,他已經能覺察出對方的實力,也能大致猜測到對方的來頭。
“這應該就是去仙庭的天門通道,裴旻,你此前去過仙庭嗎?”
“仙庭?什麼仙庭?”
裴守約發問時,只見裴旻一臉薰紅的醉意,提着一柄劍在浮空山上來回亂刺。
“就是那個仙庭,有仙帝的那個仙庭!”
裴守約指了指高天上。
透過天際,他能看到相較於此前更大的太陽。
這也讓他感覺到這兒離仙庭距離的短暫。
甚至於他很想去摸一摸那白光,看看那片讓朝廷畏如蛇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我不管什麼仙庭和仙帝”裴旻嘟囔道:“我等了好幾年纔等到李叔帶我來這兒,你最好能抓緊一點點時間利用靈氣,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
沒到一定的水準,李鴻儒根本不會帶他們來這兒走捷徑。
沒有足夠的強,李鴻儒也沒法帶他們探索未知。
該說的時候一切都會說,不該說的時候只是因爲他們還沒有插手的能耐。
即便滿足了一時的好奇心,那也沒有任何用處。
對裴旻而言,他只活在當下,他的劍也只在當下。
踏踏實實一步步走,他纔有在將來走捷徑的可能。
“我的劍定然要能斬八品,那時我就能跟着李叔去見識大千世界了!”
回想起裴聶提及追隨李鴻儒的實力,裴旻一臉興奮。
往昔只覺目標遙不可及。
但他一步步走過來時,只發覺一切就在腳下。
“需要能斬八品嗎?”
聽到裴旻口中的信息,裴守約只覺知曉了一個達標的基本門檻。
除了裴旻這種瘋子,少有人敢言自己可以斬八品。
但這僅僅只是踏入那片世界的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