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這是你,唯一能爲她做的

米蘭廣場的鐘聲,敲響晨曦,敲落暮色。

白卓寒在這裡整整坐了一天,看那些爭掠穀物的鴿子們,樂此不彼。

鴿子是那麼乖順而溫柔的動物。自古以來便擁有着可靠可依的馴化力,卻依然逃不掉生物本能的貪婪。比起他養在辦公室裡的那一缸食人鯧絲毫不相讓,奪食的醜態,同樣百出。

白卓寒想到了趙宜楠,那個試圖灌輸給他無數教誨的可憐母親。

她的人生觀最貼近真實,其中當然也包括弱肉強食人不爲己的偏激。

自殺前,她留下一封毫無交代的遺書。滿滿的懺悔和祝福好像把什麼都看透,但白卓寒心裡明白——她終究還是不免俗套地把錢財地位與身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他可以想象得出,當白靖瑜甩出一紙親子鑑定,告訴趙宜楠,白卓寒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也‘不是’白家人的時候。

這個把全部希望都加註在兒子血緣上的女人,是有多崩潰。

只要你去死,我纔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如此不平等不保證的約定,卻讓萬念俱灰的趙宜楠一口氣投了護城河。只源於,她爲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可以付出一切的悲哀信念。

其實對白靖瑜來說,他已經讓趙宜楠多活好些年了。

這個愚蠢女人的存在,是他扮演登徒浪子,遊戲人間最好的藉口和假象。

等到時機成熟,他不會讓她多活一天。也不用雙手去沾一滴污血。

白卓寒覺得很諷刺——

趙宜楠的道理,在無數個叛逆的青春期縈繞在自己的耳畔。他一直懷疑爲什麼自己會有個這麼登不了場面的母親?而這樣的母親,究竟把怎樣的基因遺傳給了自己?

然而,在她去世後的兩年裡。這些基因,如潛伏期的毒瘤般爆發出來。

他終於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也終於相信,自己的軟弱和憤懣,來源於白靖懷。自己的陰險和專橫,來源於趙宜楠。

強大的先天缺陷在他骨子裡生根發酵,很好地解釋了爲什麼他會是這樣一個男人。白卓寒覺得,似乎可以釋然了。

鴿子咕咕叫。偶爾有隻大膽一點的。直接跳到他的肩膀上。盯着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就好像索求是一種理所當然。

最後沒能得到想要的,於是留了一灘便便在白卓寒的掌心上!

白卓寒是個睚眥必較的人,本想抓住它擦擦手的,可是作案的鴿子逃了。於是他只能隨手擦在另一隻鴿子的羽毛上。

她雪白可愛,看起來有點蠢,有點無辜。就像……唐笙一樣。

呵呵,這就是生存的定律。

弱者,終究只是強者對決上的一縷炮灰。

他根本不用對那隻無辜的鴿子道歉。理由是,我給過你吃的了。

所以白卓寒也沒想過要向唐笙道歉,理由是,我是愛着你的。

以前的傷害,源於誤會。我解決了,我補償了。

以後的傷害,只是必要的犧牲。你愛我,你應當理解我。

白卓寒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想不通自己怎麼可以這樣混賬?

然而剩下的那點鴿子屎。不小心打臉上了……

一臉驚恐的法國小正太走到他面前停住了,他的媽媽同樣驚恐,拉着他就走。

可是小正太還是很善良,他給了白卓寒一枚硬幣。

大概以爲他是街頭表演行爲藝術的小丑吧。

小丑通常會在臉上畫着大大的紅脣,上揚嘴角。於是沒有人真的看得清他在哭還是在笑。

但是白卓寒的表情真的很悲傷。嗯,他一定是個不受歡迎的小丑。孩子想。

彎下腰,白卓寒拾起硬幣。他走到許願池邊,一道閃亮的弧度打起了水漂。

他許了一個願望,願望在池水中慢慢漣漪,最後竟然幻化出了唐笙清晰的臉。

那一刻,他驟然有種衝動——

乾脆衝進隔壁的展會現場,用一整盤意大利麪扣在mb集團總裁smith先生的臉上好不好?

反正二戰的時候,他們國家的人也因爲吃不到意大利麪而怯戰被俘。

輸和贏,從來都不是用誰的錢更多,誰的地位更高,來判斷的。

他不想等了,不想見證奇蹟,也不想創造力挽狂瀾的置之死地。

只想回到唐笙的身邊,把她和孩子們緊緊擁在懷裡……

可是奇蹟,偏偏就在你準備放棄的時候,發生了——

背上被人猛地一拍,白卓寒凜然轉身。

“怎麼是你?”

看到向紳,他驚訝不已。

“拿去吧。”將一隻防震手提密碼箱交給白卓寒,向紳說,“唐笙帶着聖光研發團隊,趕出來了改良版d-real。”

d-real這個名字是唐笙起的,諧音加意譯,中文名:真諦。

白卓寒雙手抱着盒子,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如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女兒。

“我知道,阿笙一定可以……”

“你知道個屁。”向紳說。

白卓寒覺得情緒有點難禁,他遊了下雙眼,望着不遠處的展會中心。

“其實,我有想過放棄的。阿笙她……”

“她說,她不願讓你輸。這份備選方案,是她這兩個月來用盡所有的休息時間,對d-real不停的完善而得來的。

前調是巴伐利亞海鹽香和珊瑚馥,代表含義原始孕育,驕傲和不跟隨。中調是洋甘菊和淑女草,代表柔性,知味和自我體會。後調——”

聽到向紳一本正經的闡述,白卓寒不懷好意地笑道:“要你來背這種東西,太難爲你了吧?”

“後調是,血腥氣,代表愛與犧牲,還有……永恆守護。”

“血腥……”白卓寒這才注意到。向紳的西裝襯衫上,十一個小時的血跡已經氧化成褐色。

與廣場的繁榮格格不入,與即將勝利的號角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墜機了?受傷了麼?”

“不是我的血。”向紳扶了下眼鏡,這個習慣的動作一般是爲了調整下鏡片的角度,來讓視覺更加明晰。但是現在,他一點都不想看清白卓寒的臉。

白卓寒打開箱子,幾瓶小巧精緻的香水瓶像保護在媽媽懷抱裡的小絨雞一樣,躲在?絲絨防震凹槽裡躺着。

一張精美的卡片的是品質說明書。

——而另一張揉的爛爛的紙,是唐笙的病危通知單。

“我走的時候,醫生說……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我下飛機直接聯繫你的助手來展會中心這裡找你,沒敢再開機。

白卓寒,你剛纔許願了麼?

把錢撈出來再許一個吧。

祈禱你回去的時候,看到的不是一張慘白的牀單矇住她。”

“你在說什麼……阿笙她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專業的醫生。但葉溪告訴我,可能是因爲你技術太爛,讓她宮外孕了。

本來她已經感覺很不舒服,正打算去醫院的途中,突然轉向回了公司。

之後,她帶着團隊在實驗臺上硬撐了八個半小時——

d-real成品出樣之後,就昏過去了。

她穿的冬裝是那麼厚,可是用手一擰都能攥到淌血出來。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來,但是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在上救護車的時候,她的血壓幾乎都看不見了。”

白卓寒怔了幾秒鐘,啞然道:“宮外…….向紳你別給我開玩笑好不好!宮外孕跟技術沒關係,跟尺寸也沒關係!跟——”

“白卓寒,你真的以爲噩耗和悲劇都是有概率的是不是?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過一次,發生在上官身上一次。所以就一定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了?

凌靈死了,我用了十年才走出陰影。書煙死了,上官這一生還會不會愛上別人,難道你不清楚麼?

所以你覺得,你的狗屎運比我們旺,無論你怎麼作死,都不會失去唐笙是不是?

話說,你臉上是什麼……狗屎麼?”

下一秒,白卓寒把整個箱子扔進了噴水池,調頭就跑。

漂亮的小瓶子在池水裡咕嚕咕嚕地漂浮着,起起沉沉,像是鎖住無數靈魂的魔法瓶,不知道哪一隻關着快樂,哪一隻關着嗚咽。

向紳把他們打撈起來,叫susan送去會場。

如果成功了,唐笙是不是也可以算工傷?工亡?

你看,這個世界這麼大,生命這麼渺小。

別人的故事再慘也是故事。聖光研發部二三十人,還等着年終獎呢。

***

此時的白卓寒覺得,飛機是第二次工業革命最值得稱頌的成就。

但還是比不上哈利波特里的火焰瞬移。

層層高空,雲端彼岸。他簡直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來打發一下煎熬到極致的心情。

最後他請求專機上的醫療人員,能不能給他注射一種藥,十小時內自動昏睡。

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怕。

“安定劑就可以了,可是白先生,您確定麼?”

“算了。”

白卓寒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還有十一個小時,以唐笙丈夫的身份來回憶他們之間的美好,來暢想他們之間的未來。

這一刻,唐笙還是她的妻子,他的想念是真實的。

如果唐笙不在了,那就只能算亡妻了。所有的想念都成了悼念,所有的想象都成了空想。

最後的十一個小時,他還可以小小地幸福一會兒。

可是白卓寒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如果沒有唐笙,他究竟應該怎麼辦?

高空中,他堅持開機給上官言打了個電話。

小蛋接的。

“白叔叔,我爸爸在睡覺,你找他有什麼事?需要叫醒他麼?”

“不用了,我就是……問問,你爸爸,睡得很好是不是?”

“嗯,自從媽媽去世了,爸爸每晚都像嬰兒一般的睡眠。”小蛋的聲音沉了沉,堅強與悲傷就像話筒裡的兩個聲道。

白卓寒唏噓一聲:“他……是不是又失憶了,心這麼大……嬰兒般的睡眠?”

“嗯,”小蛋點頭:“就是睡一會兒,再哭一會兒,哭累了再睡一會兒,然後醒來再哭一會……”

白卓寒把丟了出去,躲進了飛機的洗手間。

誰說在上空可以失重?誰說失重,眼淚就掉不下來?

如行屍走肉一般移動到最後一站,醫院。

白卓寒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那一牀雪白被單面前的。

儀器平靜地掛在兩側牀沿上,毫無生氣的人形疊躺在下面。

他伸手輕輕拈住牀單的一角。掀開的一剎那,他想過今天是不是自己的生日。會不會突然從裡面跳出個朋友,拿着一把綵帶噴槍對自己高喊一聲supprise!哪怕是蛋糕糊一頭,番茄醬弄一臉——

哦,差點忘了,他沒有朋友。

白卓寒,你敢面對向她舉起的刀子,又爲何不敢面對今天種下的果?

刷一聲揭開牀單,下面的女人白着一張殭屍臉,但分明就不是唐笙。

“白先生!那不是唐姐!”韓千蕊匆匆跑進來,“唐姐還在手術室!你走錯了!”

不是唐笙……她還活着?唐笙還活着是不是!

“唐姐還沒度過危險期,醫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十二個單位的血輸進去,但是還是保不住她的——”

韓千蕊告訴白卓寒,唐笙宮外孕的位置很危險。基本上,就算是能救過來也不能再自然受孕了。

“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她能活下來!”白卓寒一個蹌踉差點撲倒,韓千蕊身材嬌小,險些被撞到。還好程風雨一把搶過來,將她的小妻子牢牢護在身後。

這時候,剛剛被白卓寒錯認烏龍的那個死亡女子的家屬到了。

一個老婦人哭天搶地的,一看就是孃家媽媽。

“女兒啊!我的女兒!你們這幫天殺的,還我女兒啊!”

她在遺體上撲了一會兒,轉臉就去撓站在後面的一個男人和另一個婦人。他們應該是產婦的丈夫和婆婆。

“我女兒嫁到你們家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你們就沒有生兒子的命!憑什麼把我女兒賠進去!給我女兒償命啊!”

有保安在拉扯,有護士在竊語。

“就這家人啊?那男的和婆婆都不是東西,生了兩個女兒還逼着人家媳婦生,最後這胎終於是個兒子,可是七個月的時候羊水就幹了。大夫說要麼住院保着看看,要麼乾脆就引下來。

婆家又心疼錢,不肯住院,非要領回家保。可是今天早上突然情況不對,送過來的時候說是隻能把孩子引出來救大人,可是他們還是不肯。這下耽誤了,一個都沒能活。”

“以後嫁人啊,可得眼睛擦亮點。”

“是啊,這女的真可憐。”

孃家媽還在哭天搶地。婆家媽依然滿口陰陽怪氣。一臉猥瑣又懦弱的男人躲在牆角,比垃圾桶都讓人很想上去踹兩腳。

但路人想也只是想想,只有白卓寒,是真的衝上去揍了。

“你他媽的算什麼男人!妻子爲你生兒育女,就該落得這樣的下場麼!你這種人也配有妻子,有兒女?!”

那小男人還不足白卓寒肩膀高,一拳下去直接就懵逼了。別說還手了,差點就躲媽媽懷裡哭了。

婆家太太也急了,跟個拒絕洗澡的貓一樣。一頓‘還我漂亮拳’,直接撓上去。

“你誰啊你啊神經病憑什麼打我兒子!你再動他試試!”

一時間,場面混亂成一團鬧劇。

“快點去拉開呀!難看死了!”韓千蕊目瞪口呆地戳了戳程風雨,“唐姐的男人怎麼說也是個高大上的霸道總裁,就這麼和流氓打架還能不能有點光環了!”

程風雨搖搖頭:“讓他打吧。這一刻,他可能覺得自己跟那個人渣沒什麼區別。”

韓千蕊擦了擦有點泛紅的眼睛:“大叔,這種心情你也可以理解的麼?

當初我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我哥把你揍得吐血,你……是不是……”

程風雨笑笑。說是啊,可是現在的白卓寒,什麼都沒有了。

連個能揍他的人都沒有……

而唐笙呢?她無父無母,甚至沒有一個暖男備胎來做護花公子。

她愛白卓寒,把自己愛到了一無所有。

程風雨說,他見過世間百態,各種悲劇。依然不願意離開這個行業,只因爲這裡的故事,每天都在刷新人性的新領悟。

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白卓寒頹然坐在牆角,帶着一身推搡的褶皺和滿臉狼狽的傷痕。

還好視覺足夠清晰,還好唐笙的臉,沒有被牀單遮住。

“阿笙!”他像被電擊踹飛了一樣,整個彈起身。

剛撲到妻子的病牀前的白卓寒,卻被突然上來的兩個警察拉住了!

警察?

爲什麼會有警察?

醫生說,唐笙的情況還很危險,雖然手術止住了二次出血,但是能不能挺過來還要看接下來幾天的情況。

“她要被送到icu麼?”一個警官問。

“是的。你們如果要問話的話,可能要等幾天。icu閒人免進。要等,請在門外。”醫生回答。

“好的沒問題,因爲病人是案子的重要嫌疑人,我們需要實行監控。”說着,警官咔嚓一聲拽出一把手銬,將唐笙慘白的手腕直接扣在了擔架牀上。

白卓寒直接就炸毛了,打完了渣男,居然想上來打警察。

“你要幹什麼!憑什麼抓我太太!她不是殺人兇手,我們……我們不是已經假釋過了麼!你給我解開!”

程風雨上前把白卓寒拉住:“白先生,事情有點複雜。你先聽我跟你說——”

“什麼有點複雜?我妻子剛剛纔從看守所保釋出來,王翠翠給過她一張加蓋手印的聲明,這——”

“那張蓋着王翠翠手印的證明,已經被拿去鑑定過了。上面雖然是王翠翠的指紋,但是——你們可以說是她主動交給唐笙的。也可以說是唐笙殺了人後,捏着她的食指直接蓋在上面的。”

“開什麼玩笑!”

“是,從動機上講的確有點滑稽了,但是也同樣無法證明這就是王翠翠的主觀意願啊。

何況。你太太在上救護車的時候,親口對警方的人承認了——她是殺害王翠翠的兇手。”

程風雨的話簡直如同平地炸雷,白卓寒被劈得懵了好一會兒。

“這……這不可能的……”

程風雨解釋說事情是這樣反轉的。

就在唐笙被保釋出看守所後幾小時,警方又接到了證人舉報,說是親眼看到過唐笙殺人。

於是警方派了兩個警官前來找唐笙調查,卻在聖光大廈門口正好遇上了救護車。

唐笙在昏迷前,面對警方的再次質詢。她親口承認了。

“親口承認?”白卓寒難以置信:“她流了很多血是不是?可能是休克了,可能是致幻了,她可能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她不會殺人。絕對不會殺人的!”

“我也相信她不會。”程風雨看了一眼正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警察,重重嘆了口氣,“所以白先生,你覺得她爲什麼要認罪呢?”

白卓寒沉?。

於是程風雨說:“我認爲,她可能以爲——指使別人殺害王翠翠的人,是你。”

“是我?!”

所以,唐笙是在用她最後的意識和信念,爲他抵罪?

白卓寒的心像是挖空了一樣難過着。

從什麼時候開始,唐笙已經不信任他到這個地步了?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即便唐笙已經不信任他到這個地步——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愛着他,護着他?

白卓寒算不清楚這筆賬,自己該用多少輩子的呵護與疼愛來償還。

而唐笙,還願意要麼?

“這是附近一個拾荒者的口供,”程風雨打開平板電腦上的文件,“有人聲稱,在幾天前看到過穿着西裝,打扮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出現過。

而失蹤的燒傷女人已經被多人確認過,曾與王翠翠和小白糖走得比較近。我聽唐笙說過。把王翠翠逼得走投無路的——”

“是我找了王翠翠的丈夫。另外,我也揍過他了。找人揍的,比剛纔揍那個傻逼揍的狠多了。”白卓寒蹲下身,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我以爲這樣,她就會無處可去,願意把小白糖還給唐笙。

我知道唐笙找了您太太幫忙,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個什麼燒傷的女人,我真的沒有注意過。”

“那個女人就是指控唐笙殺人的證人。她答應保持這份口供,直到開庭。”

“指控?她到底是誰!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把我和唐笙置於死地?”

“如果有必要,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去找她見一面。

如果她是受人指使,你得弄明白是何人指使。如果是她個人行爲,你得弄明白——她是誰。

白先生,這是你現在,唯一能爲你太太做的了。”程風雨說。

明天十點

121 我會讓他恨我一輩子的032 他的孩子?021 我覺得,其實你並不喜歡他034 你就只會爲他着想麼?(慎入,蘇死你)078 收手?來不及了014 睜開眼,我要看到你061 上帝會讓你孤獨終老044 在記憶裡,誰欠了誰(上架酬賓爆更)026 在他後悔之前,保護好你自己031 恨她,卻沒有一點辦法008 這麼討人厭的妹妹也是沒誰了009 你相信我?015 別怕,有我在008 這麼討人厭的妹妹也是沒誰了029 你要維護她,就要犧牲我?001 你永遠別想得到我的愛035 她懷了誰的孩子?116 吐血009 就是豬,就是豬嘛!001 我等風雪又一年061 上帝會讓你孤獨終老008 大叔,我能抱抱你麼?035 有些誤會,連上帝都無法解釋105 我覺得我可以再搶救一下132 下次我再欺負你,別手軟107 我們的世界,你禁止入內067 抱歉,我愛上她了015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帥109 有個不靠譜的爹也是心累!007 我把你當朋友,不管你什麼取向都挺你!028 三年,抱倆052 她只是,太害怕了012 親人的錯,就是我的錯011 我爸媽生我,叫make-wish018入職143 仰望018 你是不是在逼我向你證明什麼?073 我會爲你,認下這個孩子092 你懷疑她不忠?020 記得,不許受傷003 儘快要個孩子吧015 別怕,有我在026 在他後悔之前,保護好你自己022 別動,讓我檢查一下066 你們就沒有人覺得對不起我麼?129 要傷害請隨意,誰叫我是你最愛的人?135 這世上的愛情,不是隻有你們最苦013 大叔,給我唱首歌吧035 她懷了誰的孩子?008 這麼討人厭的妹妹也是沒誰了016 除非你告訴我他是誰063 離婚,就再也無所謂顧忌了035 她懷了誰的孩子?030 你就不能爲我,忍耐一點點?058 請你聽我解釋!116 吐血005 竟把女人帶回家063 離婚,就再也無所謂顧忌了017 半年期限,等我009 你相信我?112 這是我女兒,不要還給她!047 我幫不了你了129 要傷害請隨意,誰叫我是你最愛的人?034 你就只會爲他着想麼?(慎入,蘇死你)003 儘快要個孩子吧126 你怎麼可以不信任她?066 你們就沒有人覺得對不起我麼?047 我幫不了你了043 她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沒的!008 求你保住它126 你怎麼可以不信任她?105 我覺得我可以再搶救一下035 有些誤會,連上帝都無法解釋123 阿笙,再陪陪我076 別怕,有我在014 大叔,我喜歡你130 加油,小希望!069 閉嘴,我要吻你029 你要維護她,就要犧牲我?003 儘快要個孩子吧076 別怕,有我在101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他086 咱把這孩子偷走好不好143 仰望057 我只是不習慣對自己人捅刀子060 你身邊,也有個爲你不顧一切的女人006 腦子一亂,就想他016 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123 阿笙,再陪陪我035 她懷了誰的孩子?007 我把你當朋友,不管你什麼取向都挺你!006 我不是故意的102 你們必須爲我女兒償命!045 無論我們,還是不是夫妻008 大叔,我能抱抱你麼?020 記得,不許受傷036 你欠他的,我替你還了124 我的爸爸也是超人麼?098 媽媽,救我!013 笑什麼笑,人命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