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爲什麼是這樣……
旅遊結束,他和叮嚀跟着旅遊團去了不少景點,雖然人頭竄動,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美好。
沒有跳躍性的畫面,擁擠的人羣裡還有複雜的味道,他們還去看了凌晨的日出。
高山上夏日夜裡冷冽的風也吹得他皮膚生疼。
他將衣服披在叮嚀的身上,伸着牽着她溫熱的手。
和另一個叮嚀不一樣,這個小叮嚀的手是溫熱的,有溫度的,不像另一個世界的阿嚀,冰涼從未感覺到屬於她的溫度。
“阿嚀,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你會記得我嗎?”
“你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你覺得我是假的嗎?”叮嚀側過腦袋看着他,只覺得他一天都在說胡話。
一直都在說什麼真假,她偷偷掐了掐自己,很痛啊,自己也沒有做夢,怎麼還會是假的呢。
“伱不是假的,我只是覺得,我是假的。”江澈瞧見她自己偷偷掐自己的小動作,心中一痛。
他已經在很堅定的相信紅珠精神病院是真的,這邊是假的,但是這邊給他的一切感覺都太真了。
“那就別管什麼真假,你在我就在,你消失我就跟你一起消失。”叮嚀輕輕在他脣上一點。
和之前的輕吻都不一樣,這一次的輕吻帶着學生獨有的書頁氣息。
無論是味道還是溫度,都讓江澈覺得無比真實。
後續的幾年,江澈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出口,他再也沒有夢見過紅珠精神病院的一切,偶爾嘴裡會說什麼真假的事情,家人也帶他去看過精神科。
但醫生都說的,他沒有一點問題。
幾年的時間,江澈已經徹底的和這個世界融合在了一切,有時候他甚至還會忘記那邊的事情。
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江澈,我懷孕了。”還未畢業,叮嚀便湊在江澈的耳邊,小聲的開口。
她眼裡有着隱藏不住的驚喜,對於兩人來說,孩子都不是什麼累贅。
江澈一愣,他只覺得一直束縛自己的東西,正在將自己死死的箍住。
兩人還沒有畢業,但他腦中已經浮現出一個念頭,“結婚,現在就結婚。”
現在大學生結婚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正好馬上他們就能畢業。
“江澈,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叮嚀蹭着江澈的胸膛,她已經將江澈的父母當做自己的父母。
江澈腦子有些混亂,當然不是因爲他不喜歡叮嚀,他只覺得有一段記憶正在快速的被絲線纏繞起來,關於紅珠精神病院的一切,一點點的化作一個繭,被束縛了起來,藏在他大腦深處。
從這天開始,十月懷胎,他都沒有再提過世界真與假的事情。
世界的通道從未打開過,他甚至也開始懷疑,那個世界究竟是真是假。
或許就和早期醫生說的一樣,那就是自己的一場癔症。
手術室外,江澈焦急的走來走去,只是一天的時間,他脣邊已經生出一些胡茬。
“你別走來走去,我頭暈!”老父親煩躁的瞪了他一眼。
“這不是擔心阿嚀嗎,哎。”母親也焦急的錘着自己手心。
“你已經很久沒說真假的事情了,以後有了孩子,這件事就更不要提了。”老父親又一次瞪眼過來。
江澈點了點頭,他知道。
江澈精神恍惚,這個畫面是他設想的,他這一生並不算成功,只是普通,比普通人不一樣的是他畢業就和愛人結婚。
他努力的尋找出口,但都沒有找到,如此看來,他似乎真的會在這個小世界過完自己的一生。
江澈已經開始放棄掙扎。
但就在這時,產房裡出現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尖銳的似乎能夠劃破空間。
江澈精神一震,他激動地朝着手術室門口跑去,想要詢問醫生最新的消息,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孩子。
“團團,代表團圓,真是好名字。”父親在旁邊唸叨着孩子的名字。
江澈沒有說話,這是他之前和叮嚀定下的名字。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出來,他看着外邊焦急等待的三人,隨後看向江澈。
“是否選擇脫離這個世界,迴歸現實。”
醫生口罩下的模樣,逐漸的變成了阿花的模樣,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澈,開始給他脫離世界的選擇。
江澈如遭雷擊,他望着眼前的醫生,“你……”
“兒子,生了個女兒,已經被抱到育嬰室了,咱們快去看看。”身後傳來母親父親的催促聲,他們似乎並沒有聽見醫生對自己說的話。
江澈啞然,他回頭看向身後,父親母親興奮的催促着他,兩人腳步都變得凌亂,焦急的朝着育嬰室走去。
醫生旁邊也推出一個病牀,叮嚀臉色蒼白的躺在上邊,護士着急的東張西望,尋找家屬的蹤跡,“家屬呢,家屬趕緊過來照顧着,產婦現在很虛弱,陪她說說話休息一下。”
江澈想要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去照顧叮嚀,想要去看看那未見面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可能就是團團的樣子,但他就是想要去看看。
只是腳步再也不能挪動分毫,喉嚨也發不出聲音,他只能看着跟前的阿花。
“是否選擇脫離這個世界,迴歸現實。”阿花又一次重複了問題。
“爲什麼……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江澈聲音沙啞,他艱難的望着身後,望着被逐漸推遠的病牀,叮嚀正在被送到病房裡,護士正到處叫着家屬在哪裡。
“是否選擇脫離這個世界,迴歸現實。”阿花機械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如果選擇否呢,之後還能回去嗎?”江澈喉嚨堵塞,說話十分困難。
“如果選擇否,那之後會清除之前世界的記憶,或許偶然你會想起,但那就是一閃而逝的畫面,如夢境。”阿花這一次再也沒有機械的作答,她看向江澈的眼睛,多了一絲憐憫。
“之後再想回去,就沒有這麼簡單了。”阿花聲音很輕,她在認真的跟江澈說着利弊。
“爲什麼,爲什麼是這樣的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