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米壽和安娜成親後不久,就一舉得倆男孩。
這是齊家的基因。
陸之婉公公那一代出現過雙胞胎,到陸之婉她們給齊家做兒媳並沒有延續下來,卻不想隔代安娜生出了雙胞胎。
早就做了爺爺奶奶的宋福生和錢佩英,(四壯和寶珠生的)又被米壽的倆小娃給感動哭。激動啊,兩口子眼圈都紅了。
前有四壯,後有米壽。
四壯在寶珠生下第二個兒子時,用筆寫下:“讓他隨爺爺的姓氏,姓宋。”
這次,米壽又不容人質疑宣佈,“兩個男娃,一個姓錢,一個姓宋。”
四壯和米壽決定姓氏的事情,從不會和宋福生商量,誰勸也不好使,就這麼定了。
另外,米壽還有一件事情未和宋福生商量就幹了。
那就是,曾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對各城池酒樓茶館講他姑父的話本子很不滿意。
雖然每個說書人,並不敢指名道姓就是當今丞相的發展史,但是一聽故事中的主人公,三歲熟讀古詩,逃荒會十八般武藝,落戶後,心有丘壑眉目山河,做官又能文能武就差說能掐會算了,帶着逃荒二字,別人就知道這是在講述當今丞相。
米壽對那些誇他姑父的話倒無所謂。
只是他很不滿意那些人提到姑父一生只得一女,怎麼聽怎麼像是姑父和姑母之間的關係是責任,而不是伉儷情深。好像姑父只得一女有什麼遺憾似的。
豈不知皇上多次想給姑父贈女人,姑父都不稀得要。他就操刀了。
學他姐,弄了個筆名,寫他眼中的姑父。
從姑父用筐揹着小小的他,開始動筆。
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經常性的給自己寫哭,寫出了一本關於宋丞相的暢銷書,意外之喜,大賺了一筆。
至於真實性嘛。
宋丞相陪皇上微服私訪下江南,無意中聽見都聽懵了,和皇上一起聽的津津有味,這是在說他嗎?他有這麼厲害?
可見,宋福生在米壽的心中,一直是燈塔。
說完米壽,聊聊大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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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族在宋阿爺離世後就分家了。
這是早就說好的,也是宋阿爺活着時早已通知過大夥的。
但住的都不遠,有的隔三兩條街,有的乾脆將房子買到一起做鄰居。
舉個例子,誰家娃子要是忽然想吃哪位奶奶做的吃食,比如王婆子做的雞蛋羹,現做端來還冒着熱氣。
分家不分心。
或許是家裡出了一位出息到不能再出息的相爺,或許是多年養成的習慣,慣性依賴於家裡的核心人物宋福生。
更或許是,他們的經歷,他們曾多年住在一起的情意。
不同於別家親屬,宋九族用實際行動做到了兩姓兄弟勝似親兄弟。
連宋福生自己也沒敢想,宋九族的忠誠竟然能延續到陸飛那一代。鐵頭、四壯、金寶、米壽等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也一直緊緊追隨陸飛。
不過,即使再不分心,大家也很忙,都有自己的一攤子事。每次聚會,兄弟們總會缺一兩個在外地。
所以宋富貴是兄弟們中,陪伴宋福生日子最久的那一個。
江湖人傳,貴爺笑面虎,實際最心狠手辣。在富貴發船,千里馬九州鏢局船通四面八方也是千里馬發展最好時,他卸任鏢局大掌櫃,由王忠玉接任。
就是這樣一位走南闖北的貴爺,至此後,主動且甘心給宋福生做了半生的跟班人。
門人接待等等雜事,宋富貴沒讓宋福生操過一點兒心。他能當保鏢,能當遊刃有餘的大管家,能豁出一切和任何人翻臉擋在宋福生前面,和秦主簿追隨宋福生身邊,
將一切打理的妥妥帖帖。
富貴有次重感冒,福生笑言:“你趕緊吃藥,你要是沒了,我可受不了。”
惹的錢佩英和富貴媳婦雙雙翻白眼,莫名其妙嫉妒倆大老爺們,關係是不是太好啦。
富貴也很滿足,打心眼裡認爲跟在宋丞相身邊,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修來的福分,見識太多,這一生屬於大賺特賺。
最讓富貴欣喜若狂的是,四十五歲那年忽得女兒。
都四十五了,媳婦好些年沒有喜,辣椒地裡真無意間種出一朵小花。
而且那朵小花剛出生就能看出容貌極佳,不僅取自父母五官優點,隨她孃的白皮膚,而且還隔代遺傳祖母的大眼睛。
搞得富貴第一反應看看閨女,看看媳婦,不敢上前。
富貴媳婦當時生完孩子虛脫無力,那都下炕先揍一頓當家的,“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是你的?”
恩,要不是不跑鏢了,天天在家,再加上媳婦從生就守着,歲數大生娃怕有閃失,真有可能差一點點就懷疑,要麼不是親生的,要麼被人掉了包。
就這麼個老閨女啊,老來得女,後來富貴選婿差些折騰出花兒。
宋丞相也給撐腰,富貴兄弟就這一個閨女,折騰點兒咋啦?那不得可着勁兒的挑。
再者說,老宋家女孩子實在太少。
沒錯,那不是一般少,是少的可憐,搞得家裡這些老太太見到小蛋子們並不稀罕,聽到哪房又生小子更是不稀奇。
這些年,像寶珠她們,寶珠生倆小子,桃花生一個小子,大丫生倆小子,二丫生倆小子,安娜這又倆,那麼年輕,過門一年多就生,誰知道之後幾十年又能生多少個。金寶,大兒子四歲,小兒子也一歲了。
連翠蘭都是生倆小子。
提起翠蘭,這裡不得不提幾句。
眼下家裡人勸翠蘭最多的話,不再是你能不能提氣些,而是成了:
“你做人厚道點兒。你給那繼子養廢了幹啥。咱拿人心比自心,不爲別的,你哪怕是想想,啊,那繼子將來招貓逗狗沒出息,你自己親生的這倆,即便再有出息,有那麼位哥哥就好看?”
翠蘭剛開始和葛二妞頂嘴:“不管,他親爹親祖母都不管呢,家裡人現在眼裡只有我生的兒子,我憑啥管他。”
後來被葛二妞和王婆子他們聯合給罵了,“咱家現在都啥身份了,你眼界能不能高點兒?別眼界就盯着一個繼子不容,你就正常待他,正常待不會嘛。”
可見,全反了。
翠蘭成了反過來去欺負婆家人的人,她夫君還一聲都不敢吭,後半生窩窩囊囊啥啥都聽翠蘭的。
翠蘭的情況是這樣,大丫二丫她們就過的很是不錯了。
二丫嫁人後,沒和公婆住在一起。
她和夫君住在京,公婆在老家和大伯他們生活。
她雖然沒有宋茯苓那麼邪乎,經常拖家帶口回孃家,但也差不太多,常常拐着夫君回孃家,孃家待夠了,朱氏敢給她臉色看,她轉頭就去三叔三嬸家,去大姐大姐夫家,去富貴叔家,去表姐桃花家。總之,有好些個“孃家”讓她蹭飯。
擋不住咱家人太多了。
而且二丫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婆母來京伺候,竟然還表現出一副有些對不住二丫的表情。
在二丫婆婆的心中,兒媳要不是爲生老二,現在正乾點心大事兒呢。二丫的婆婆從二丫進門就一直認爲:這兒媳可不是位普通只會生孩子的兒媳。咱可不能慢待。
說起大丫二丫,就能想起他們那位娘朱氏。
朱氏在宋阿爺離世前夕和離世後前幾年,成能膈應人,宋九族內部公認的,看她就有點鬧心。
她滾刀肉啊,教,教不會,說,說不聽。
家家媳婦都在進步,咱不說各個成爲女強人吧,那爺們隨着身份地位升高了,最起碼的,家裡的媳婦們差不多各個也都有意識,都能做到和男人共同去見識一些沒見過的,和自家男人沒事兒多探討探討“外面還有那種規矩禮儀呢,那咱倆一起學學。”
就這位朱氏,還是出名女強人馬老太的親兒媳。
一點兒進步也沒有,馬老太拿她也恁是沒辦法。
大家也就明白,這人算是沒救,朱氏有自己一套獨門思維,咱和朱氏不是一路人,那勸的話能在點子上嗎?
啥也別說了,金寶、大丫二丫的親孃,你還能整死她、不要她是咋的。
可能是朱氏作大勁兒了,竟幹那種不咬人膈應人的事。你說事大不大,說小聽着還生氣,比如明明不差錢,她總佔便宜給宋福喜丟人現眼,宋福喜就犯了錯,在外面無意中結識一位賣花樣的小娘子。
這小娘子能說會道的,夫君早亡,和宋福喜勾勾搭搭在一起半年之久,宋九族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因爲宋福喜只中午藉着去廠房的時候纔去。
要不說呢,大多數的人和朱氏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朱氏可不是在家閒呆的女人,和宋福喜一直能幹着呢,爲掙錢啥苦都能吃。她後期發現了宋福喜每日晌午不對勁兒。
外面偷腥,別的女人能氣瘋的事,先想到的是噁心,朱氏先考慮到的是:錢呢,搭給那女人多少,她必須要回來。
似乎是隻要錢拿回來,她就沒有那麼生氣。
只看她都不找馬老太和宋福財、宋福生給做主就知。
是這個女人懷孕了,朱氏才炸了,且瘋起來比任何人都瘋,因爲這關乎到她金寶的地位。
朱氏沒和任何人說,倆親閨女也沒告訴,從宋茯苓曾經笑談的話裡偷聽到查不出的迷藥配方,然後給宋福喜外面的女人下藥迷昏綁了,神不知鬼不覺帶出城。
就這時候,她還省錢呢。
絕對是爲省錢,而不是怕僱人綁人會露餡,費九牛二虎之力給人扒光了扔城外。給人蹬下車時罵了句:“讓你臭不要臉,去死吧你,看你怎麼有臉生。”
轉頭,宋福喜在外面的女人,光溜溜的被好些人瞧見,受不了這份羞辱上吊,宋福喜當場昏迷不醒、大病一場,宋福生和馬老太他們才知道來龍去脈。才曉得宋福喜這半年裡外面有女人。
之後那亂套的一幕就不贅述了。
只說馬老太挑了一個只有宋福生在眼前的時候,小聲說:“三兒,就你二嫂那腦子和正常人不在一條線上的,我都怕她哪日爲金寶,把你二哥下藥毒死。別說她幹不出來,我現在有些相信,她或許能幹出來。也得虧胖丫在家瞎說八道的是迷昏的配方。”
快讓小孫女往後回孃家別說了,她小孫女有能力製出毒藥。
宋福喜至此和朱氏名存實亡,朱氏也不以爲然,只要銀錢拿回家就行。
朱氏是從金寶娶妻後,忽然發生了變化。
金寶的妻子是莫老將軍家二房的千金小姐。
在深宅大院生長的姑娘,莫家那麼多孫女,這位姑娘還是二房生的,還能很受重視,那能是簡單的嗎?
反正用馬老太的話就是:咱不知道金寶那媳婦給朱氏灌了什麼迷魂藥,朱氏一個當婆母的,在兒媳婦面前卻很是聽話。
從金寶娶妻後,朱氏和兒媳婦學了不少爲人處世之道,學了禮儀,學了穿衣搭配等等。
不熟悉朱氏曾經的人,看見朱氏,只覺得這是位大方開朗的主母,宋福喜才和朱氏有了點兒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