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後,宋茯苓一臉淚,哭的鼻涕都流了出來。
這是什麼特麼穿越。
倒黴透頂。
她們一家三口,又沒做過缺德事,爲什麼要讓他們經歷這個。
夾縫中生存,一步一個坎。
在這裡,已經不求富貴了,不求吃好喝好穿好還不行嗎?
只求安穩的活下去。
不要睜眼見死人,不要睡覺時時刻刻都心驚膽戰,不要天矇矇亮就不瓦,曬得臉冒油,走的兩條腿像灌鉛了似的,怎麼就如此難。
宋茯苓深吸口氣,強憋回往外洶涌冒出的熱淚,心裡不停的對自己說:
不,宋茯苓,別去想那些,別灰心。
你要堅強點,樂觀些。
因爲你抱怨、你脆弱、你哭,會讓你爸媽更難過°傻樂呵一些,他們的心理負擔就會小一些。
他們爲了讓你平安活下去,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宋茯苓不敢往回吸溜流出來的鼻涕,也不敢用正臭量回話,怕宋跟聽出她的哭音,低低道:“爹,沒事兒,不就是一個沒死透的人嘛,快趕路,別讓牌櫃他們吐來。”
牌櫃關心小小姐,已經吐了騾子車,他這“籲”了一聲,後面跟的全退下來。
宋跟看閨女還算正常,大手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這才一揮手,示意牌櫃他們趕車。
而宋茯苓也在快速調節情緒,才疾步走到騾子車旁邊,特意用種不耐煩的語氣說錢佩英:“娘,你別總大驚小怪,才進車裡就老實坐你的吧。”
桃花心細,後頭瞧見了宋茯苓脖子上的淚,其實剛纔也給她嚇得不輕。
她一把抓住宋茯苓的手放自己胳膊上,拖拽着走,怕妹妹被嚇得腿軟,且小聲說道:“胖丫,害怕的時候就想着,咱們有這麼多人在呢。”
是啊,這麼多人沒死一個,
已經很謝天謝地了。
尤其是隊伍裡的老頭老太太們,當他們看到那些渴到吃草吃泥土的、那些癱在地上沒氣的,一次次捂住心口感嘆:
他們也就是跟大家一起走,纔會現在還能開口說話、能活着。
要是讓他們單獨逃荒,搶也搶不過,走又走不遠,備不住爲了不拖累兒女,恨不得自己就給自己先了結。
而在男人們身邊走的婦女們,此時也唏噓極了。
婦女們就發現,啥事不能細琢磨,細尋思就會發現,宋跟就是蓋啊。
那腦袋瓜是怎麼長的。
你看,他永遠比大夥想的往前一步。
就比如這缺水會要命的事兒,那時候他們趕路還沒缺水呢,宋跟就特意抽出田喜髮帶幾個人去尋水源,說尋到才能休息。
發現小河水流很淺,又馬上爬山坡望一望,回頭就命令大夥裝水,寧可不要行李。
更不用提還沒下山前,宋跟就像能猜到山下會發生的所有情況,給大夥安排的極其細緻,誰管哪一攤,一旦要是有難民上前搶要如何。
人到了聽天由命的地步, 本就比以往更信命。
所以女人們看到那些渴死的人,再看一看自家的,連牲口現在都有口水喝,此時有好幾個當媳婦的,都在小聲囑咐身邊男人道:
“他爹,你就記住了,往後宋老三讓你幹啥你就幹啥,聽他的準沒岔頭。不讓你碰的,不讓你出頭的,你就別管,反正一切向他看齊≯就看他,他讓家人咋,咱就跟着咋,他腦瓜好使,準錯不了。”
正巧宋跟在隊伍最前端忽然穿上了外套,並且看背影還把衣裳系的嚴實。
女人們立即也把外衣遞給男人。
有的爺們不耐煩道:“這熱,捂麼,才脫的。”
“快穿上,你看看那宋老三,前頭他不比你怕熱?他恨不得給臉面踩地上光身子走路,爲甚現在又穿上了,一定有理由。等會他要是再脫,我也讓你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