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別院,名爲“緣溪”。
一進大門,影壁浮雕圖案“松鶴”。
精美的抱鼓石墩,更是表明這是武將之家。
武將?
宋福生就看向小全子。
小全子笑:“先生,這裡是皇上專門賞賜給我們家少爺的,這裡不是國公府的別院,府裡別院在京郊外。所以說,先生,您到了京城,怎麼能不住在這裡。”
我們少爺不也住過您家嘛。
他住住您家,您住住少爺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
你看這事兒整的,您太客氣了。
以至於帶回幾十位多餘的人。連說住過您家的話都不能講,說話不便。
得說小全子這話,真的讓宋福生心裡一鬆。
就感覺住陸畔私人的房子,比住國公府的別院,心理壓力小出很多。
國公府,陸畔院子裡二把手盧管家,帶着一衆小廝和家丁迎宋福生和舉人們入園。
而另一面,錢佩英她們女眷走的是另一個門,面前也站着一衆管事婆子帶丫鬟在行禮。
“給太太請安了。”婆子圓圓的臉,笑的真誠且討喜:“太太,您喚奴婢李家的就成。”
這位打頭的管事婆子不是別人,正是小全子的親大姨,姨母外甥的關係。
小全子失去左臂後,家裡在府中地位有所提升。
奈何小全子的親爹孃不善言辭,實在是張羅不起來什麼大事小情,就只能繼續管着花園。
小全子和姥姥一家更親,和姨更是比對姑親。
這次少爺大刀闊斧裝修房子,一副要真成親的架勢啦,真成了親,少爺院子裡就不能只有一幫男管事和小廝家丁,要添一些管事婆子和忠心耿耿的丫頭以供未來少夫人使喚。
所以,小全子就給他姨母弄進了少爺院落。
以及將少爺的奶孃女兒,奶孃沒了,這個女兒名叫雪孃的,雪娘也已經嫁了人,一起知會陸夫人辦進了院落。
這次宋福生一家到位,小全子事先就給男客那面的盧管家和他姨母、雪娘,仨人開了會。
會議精神主要強調三點:
一,強調宋福生一家的重要性,重要等級:特級。
二:你們三位領頭是少爺院落的,給你們帶到別院伺候,你們該搞清楚和誰一條心。要是老夫人和夫人院落使人打聽些什麼,知曉該怎麼做吧?
三:還是那句話,來的客那麼那麼重要,你們往後能不能受重用,就看這次表現了。
別看少爺眼下不在府裡,也別看少爺平日裡很少過問院子裡的雜事兒,但你們要是敢惹呼宋姑娘皺下眉,回頭,你看少爺管不管?
不信邪可以試試。
就這個會議精神傳達的,三位管事眼珠子立馬跟探照燈似的。
早在宋福生一家沒到前五日,他們就搬到別院來住,開始收拾淘汰數位不規矩的奴僕丫鬟。
這裡面還有三位被退回的丫鬟感覺很冤枉,只因爲她們認識曾在府裡也當過丫鬟的寶珠。
認識不行,那不等於讓宋家尷尬嗎?小全子姨母就給退了回去。
……
雪娘是跟在宋茯苓身邊伺候的。
小婦人雪娘真心覺得宋小姐是好脾性的人,一看就不是愛挑剔的,一直笑呵呵。
忽然意識到,就小全子說的那番話純屬嚇唬人,或許,想讓宋小姐皺眉都難。心裡託了底兒。
“奴婢給小姐沐發。”
“好。”
進園子第一樣事,先洗掉滿身風塵。
宋茯苓不知道她爹和米壽他們是不是也在洗,反正她和娘、和嫂子姐姐是被迎進浴室梳洗。
而且娘、嫂子、桃花姐還和她分開了,每人都有十位八位丫鬟伺候着。
沒一會兒,宋茯苓圍着帕子就被兩位丫鬟扶起,丫鬟一蹲一站小心給她擦乾。
宋茯苓接過熱花茶抿了一口,又被幾名丫鬟攙扶着躺在浴牀上,享受丫鬟手勁適中給她按摩頭頂,背部,聞着薰香恍恍惚惚的差點睡着。
路上折騰太久,就今兒洗透了,用帕子搓下去好些灰。
洗澡不洗乾淨嘍,那能叫洗澡嗎?
太舒坦了。
宋茯苓這裡舒坦的沒邊,可給錢佩英、桃花、寶珠尷尬的不行。
錢佩英尷尬的點是:
艾瑪,讓人伺候着洗澡。
你說當外人面搓下去那麼多泥,咱一把歲數了,多不好看,就像咱女人家很埋汰似的。
不過,還好,那婆子一直像和她聊天似的說,她是小全子的姨母,早就聽說過太太,家裡妹子很是感恩太太一家在送糧路上對全子的照顧,今日有幸服侍太太,更是能感覺出太太是極和善之人。
那真是掏心窩子的熱乎話不停向錢佩英身上砸,小全子的姨母這層身份也讓錢佩英放鬆許多。
那就來吧,咱現代人,誰還不去澡堂子啊?和閨女都露天泡過溫泉。
桃花扯着衣口:不用,我自己來。
丫鬟們:別自己來,貴客不能親自動手。
桃花全程被伺候臉紅的不行,她這身體,除了娘、奶奶,高鐵頭以及幾個妹子見過,眼下又被別人看了。
而寶珠尷尬的點是:嘿嘿,嘿嘿嘿,哎呦。
寶珠不想嘿嘿的,笑的像個傻子是什麼鬼,那不是在給乾爹乾孃丟人?
可是,控制不住,按摩她哪裡,她都想笑。尤其是按腳,實在挺不住了,寶珠紅着臉坐起身提醒:“輕些。”
過一會兒,忍不住又道:“再輕些。”
“少奶奶,再輕就成摸啦。”
當桃花和寶珠換完乾淨衣裳出來,倆人面面相覷,眼裡是相同的意思:
終於受完了罪。
快些,趕緊的,一邊一個,去尋乾孃(三舅母)和妹妹,還是她倆來伺候吧,免得三舅母和妹妹也受罪。
這倆孩子純屬操心慣了。
那對兒娘倆哪裡有遭罪呦。
錢佩英正笑着坐在銅鏡前,讓小全子的姨母給梳鬢。
宋茯苓正對着被丫鬟們推來的兩排女孩新裝微挑眉。
就新衣裳這事兒,宋茯苓像彈鋼琴一樣,小手一路彈過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衣裳,並沒有滿足她心中古代女孩的最美裝扮。
但卻給遠在長江流域督戰的定海將軍滿足夠嗆。
陸畔囑咐給準備這些時,心裡那叫一個滿足,終於能對姑娘家用的東西指手畫腳了。
那是他的小姑娘。
她快住進去了吧,她會不會穿按照自己審美置辦的那些衣裳?最好一天三套的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