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哪,”陸畔扭頭問宋茯苓。
“啊?”宋茯苓指向樓。
等反應過來,宋茯苓急忙追上揹着筐往樓裡走的陸畔:“那個,將筐給我吧,怎麼能讓您背磚。”
“去前面引路,卸到哪。”
宋茯苓只能又跑到陸畔前面走,給引道。
陸畔揹着一筐滿滿的磚,眼神落在宋茯苓單薄的肩膀上。
一樓後竈。
宋富貴的婆娘小宋,見到陸畔時,驚訝到以爲是自個眼花了,指着陸畔,問宋茯苓:“他,他?”
馬老太空手就跑過來了,可見有多着急。上手去攔,一伸出來,手髒。
“陸公子,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您怎麼能幫俺們幹這個,不着急,俺們買了,給堆在這,抽空再搭爐子。”
陸畔沒聽,將磚卸完,轉身又出去了。
馬老太和小孫女對視,習慣性遇到難題,尋求孫女給拿主意。
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咋整,咱攔了,他不聽,非要給咱家幹活,怎辦?
宋茯苓哪知道怎麼辦,只能和奶奶對視一眼後,又急匆匆去追陸畔。
至於追他幹啥,其實宋茯苓也不清楚。就知道人家再幹活,咱不能在旁邊瞅着吧。
順子也加入了。
他來晚了,不得將少爺的狐裘找個地方放好嘛。
“不用,宋姑娘,這活小的來。”
又去攔陸畔:“不用,少爺,您那個什麼,進去讓宋姑娘給您倒杯茶,這活小的全能幹完,您放心,我準保全背屋去。”
宋茯苓聽到順子解圍,也趕緊放下磚頭,不再往陸畔的筐里加磚:“對,我去給你倒杯茶喝吧。”
陸畔掃了眼那張說話的嘴,
“接着放磚,幹完再說。”
宋茯苓:我奶都不用我幹活了,之前,讓我進屋了都。你一來,我還得幹活。
大概是因爲開小差,所以大手小手握到了同一塊磚上,還發生了擦碰。
兩人微微一怔,又同時反應極快,不着痕跡地讓給對方,去取旁邊的磚。
就又碰到一起了。
就又發生了擦碰。
陸畔憋了一秒道:“給你吧。”
宋茯苓笑着衝他點頭,謝謝哈,臉上是一派客氣,可心裡卻想:這是什麼好吃的不成?還推來讓去的。
因爲發生過擦碰,知道那雙小手不僅髒,而且也冰涼。
所以陸畔在第二次運磚時,對總是圍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宋茯苓主動道:“你在屋吧。”
“啊,好。”宋茯苓心想:噯呦我去,終於解脫了。
轉身間,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
陸畔個高,自然也瞧見了,嘴角情不自禁向上挑了挑。
順子在後院,正在全心全意地幹活。
就之前發生的小插曲,他通通沒注意到。
順子一門心思想着:
抓緊幹完,幹完,少爺就不用幹了,少爺就能進屋了,兩個傢伙什一到,就能對宋姑娘顯擺顯擺手藝了。
昨晚來這裡,打聽宋姑娘能不能來,少爺那副欲語還休的樣子,鬧心不就鬧心在想和宋姑娘顯擺嘛,那麼他作爲最貼心的忠僕,必須急少爺所急,想少爺所想。
“怎麼搭。”
馬老太一聽,嚇得急忙擺手。
說實在的,見着陸畔的第一反應是真高興,見到陸畔非要幫幹活,第二反應是這小夥子也真是好的沒法。
但是等徹徹底底反應過來,老太太就發現,國公府少爺給她幹活這事兒,這份福氣她享不了。
就這麼一會兒,她從來沒收差過銀錢,剛纔差點多收客人錢。
“俺們自個來。陸公子,今日您貴客登門,快上樓,點心已擺好,您頭回來這裡,嚐嚐看。”
就在這時,小全子帶着一衆小廝,擡着少爺的“倆寶貝”,也終於到了。
還是從正門進來的。
“那是麼?”馬老太小聲問順子。
順子拽着老太太一頓解釋,告訴道:來回改了四次呢。
馬老太沒想到竟是她們的東西,孫女提過的那倆玩應真做出來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聽順子說,竟是小將軍親手做的。
二樓。
小全子使喚小廝們,將“倆寶貝”擺好,就帶着一衆小廝弓着腰下去了。
宋茯苓擺好九宮格。
又接過寶珠給她的托盤,將托盤裡其他的各式小點心,一一擺在桌上,對陸畔做了請的手勢。
打算等陸畔坐下,她再倒茶。
陸畔卻忽然對她道:“你來。”
這一瞬,宋茯苓才反應過來。
猜到了。
既然讓她過去,又特意叫她,看來那兩個扇着金邊黑緞的東西,應是要給她的。
恩,看來榨汁機和打蛋器,應是做出來了。
陸畔望着宋茯苓道:“你猜這是何物。”
宋茯苓:“……”
“是我畫的那兩個東西做出來了嗎?”
陸畔微揚了揚下巴:“恩。”
宋茯苓心想:噢,可爲什麼要在上面扇着緞子?
只聽一聲,似卡扣的聲音突然響起。
陸畔手放在腰部,竟刷的一下,很突然的就抽出了隨身佩劍。
宋茯苓只覺眼前一道銀光略過,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心裡噗通了一下,心想:怎麼還動上傢伙了呢。
再望過去,就發現陸畔正用劍尖,在緩緩地挑起扇在上面的黑緞。
當第一塊緞子落地那一瞬,整個榨汁機,展示在了宋茯苓的眼前。
當又一塊緞子落地,鋥亮的打蛋器,也閃亮登場。
與此同時,陸畔看向了宋茯苓。
宋茯苓看了眼榨汁機,看了眼打蛋器,然後纔看向陸畔。
心裡是不解的。
她其實不是很明白:這個緞子,就不能用手揭下去嗎?這什麼毛病啊,取塊布還要用劍。
陸畔沒有從宋茯苓的眼中看到驚喜。
他看的清,第一反應是疑惑。
說不失望是假的。
將劍收好,沉默地來到桌邊,開始拆卸榨汁機。
宋茯苓隨着他手上的動作,也認真地看了起來。
沒注意到自個是什麼時候湊上去的,真心誠意誇道:“這人手藝可真好。”
陸畔的手一頓,剛纔很是失落的心,霎時又歡快的跳躍。
“他還給蹭出來了,這樣就不會上鏽了吧,這位手藝人心也細。”
宋茯苓隨着陸畔手上不停加快的動作,又驚訝道:“這些竟都能拆?他可真厲害。”
陸畔嘴角微微翹起,頭也沒擡道:“恩,都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