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良他們這次來,確實是沒帶太多嚼用。
離奉天城很近,又不是外出打仗,需要糧草先行。
人吃的,只有一袋米。
想改善伙食,山上不是有嗎?
帶的比較多的是馬糧。
戰馬是不能隨便吃的。
雖然任族長也準備了很多精馬糧,但是耿良他們並不打算用那個喂。
他問宋福生:“馬匹安排在哪?”
看看,他其實也並不關心自個住的環境。
枕風宿雪多年,無所謂住宿條件,倒更關心戰馬。
宋福生說:
“您稍等,我先去將我家的小馬牽出來,能倒出一間正兒八經的馬圈,是新給它蓋的。
我們還能倒出一間半以前裝木炭和柴火的屋子。
你去看看,行不行。
不行的話,如果這幾日,你們不騎馬,我趕緊去河對面和里正商議,讓村裡人也給倒出幾間屋子。”
小紅被拽出來時,冷不丁就看到很多同類,先愣了愣。
不過,反應很快,只愣了一下下,就昂起頭,用鼻子哼了一聲,打了個響鼻。
同類們望着它:“……”
小紅的出現,立馬引起好些士兵們的注意,一個個都不搬糧草了,停下腳看它。
小紅就相當於是現代,最拉風的那款車一樣。
別看它長的小。
其他的那些戰馬,在它面前沒法比。
它是很炫很耀眼型,
其他的戰馬是經濟實用型。
有幾個士兵指着小紅激動道:“你們怎會有這樣的馬?它和參將的坐騎很像,一點雜色也無。”
耿良笑着給解惑道:“你們認不出?這就是參將家的馬,棗紅色。宋哥,我說的對吧?”
耿良從來了這裡,就管宋福生叫宋哥,對宋阿爺也尊稱一聲“老伯。”
他說,不要太生疏,只按年齡叫即可。
但是宋福生和宋阿爺,是不可能叫他一聲小耿的,依舊一口一句耿副尉。
“耿副尉好眼力,正是。是陸將軍贈與我家小兒的。”
“噢?讓他出來我瞧瞧。”
“剛你們來時,小兒還獻花來着,轉頭就跑沒影。那小子,淘氣的很。米壽啊,米壽?出來讓副尉哥哥瞅瞅。”
米壽穿着平時在家的衣裳就出來了。
也就是說,沒有像進城一樣打扮的那麼帥氣。
但是小臉俊,白,讓他姑母給拾掇的,乾乾淨淨。天天晚上用牛奶給抹把臉再擦面油,皮膚也比旁人家孩子強太多。
再有陸畔喜歡的加持,不止耿良覺得小傢伙很激靈,就是一衆士兵們也稀奇地看米壽:竟被參將贈與寶馬?
米壽湊到小紅跟前,摸了摸小紅毛:“是要讓它和牛擠擠嗎?”
耿良蹲在米壽麪前笑道:“怎會,讓其他馬擠一擠,也不會擠到它。你會騎嗎?”
米壽搖了搖頭:“只坐在上面溜達過幾次,四壯會騎,可他不會說。”
耿良一把抱起米壽,“我教你。”
從這一刻起,米壽就混進了兵哥哥的隊伍中。
他成了小小嚮導。
也讓一衆士兵們覺得很自在。
因爲如果是宋福生和宋阿爺相陪,給介紹這裡那裡,即便士兵們表現的不客套,他們也會顧慮一些規矩。
但是米壽就不同了。
“喏,這叫冰盆,我姐姐做的。我和你們說哈,我姐姐好聰慧的。”
“這是玩的?”
“我們不是玩,姐姐說我們是爲了長高高,練腿力。就是分幾夥,坐在冰盆裡,後面有人推,哪夥最快到達終點哪夥就贏。”
“喏,這是新茅房,高爺爺特意給你們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不來,別客氣。”
米壽這話,給好些士兵逗笑。
心想:這種事,我們是不會客氣的。
“嗯?這是什麼呀?”
耿良抱着米壽告訴道:“這是炮。”一個小型炮。
“啥?它怎長的像爐筒子。啥是炮呀,能崩多遠,我能摸摸嗎?”
“當然。”幾個小兵特意爲米壽,掀開了扇着兵器的布。
只看,佈下面不僅有一個小型火炮,還有長槍、短刀、馬刀、特質網繩等等。
另外,他們身上還有幾把火槍。
米壽張着嘴,瞪着大眼睛:“哇喔!”
回頭就喊:“蒜苗子,小蔫巴,金寶哥哥呀,快過來開開眼界。”
別說小娃子們了,就是四壯、宋富貴、田喜發他們大人,外加高鐵頭他們幾十個小子,也總想裝路過,過去仔細瞧一瞧。
耿良擺手道:“來來來,都可以過來看。”
其中一名小兵問:“對了,是誰讓狼差些掏了心?”
宋富貴本能地捂住心口:“回兵爺,是我。”
“來,那這些就是你的,順子爺讓捎的。”幾位小兵指着另一個馬車上的五個大包袱。
宋富貴瞪大眼:“給?給我的?順子,爺?”
簡直不可置信了。
原來他的長相也能得貴人眼啊?
這說明啥,說明他和米壽長得一樣俊啊。
大概是太過歡喜了,着急去瞧五個大包袱,火炮都沒興趣瞅了,宋富貴一個急轉身腳底打滑,一屁蹲就坐在了地上。
這一個大跟頭摔的。
娃子們又蹦又拍手大笑,直嚷嚷着:“丟丟丟丟。”
兵將們跟着笑。
他們自己人也跟着傻笑,一個個發出“嘿嘿嘿”的聲音。
反正就是沒有人去扶一把。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
有小兵說:“馬匹安頓好,糧草裝好,咱幫老鄉掃掃院子吧。我看來時的那條道都是雪,雪厚的很,來回進出不易。”
立刻就得到了響應。
宋阿爺緊着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們就這兩日忙,沒倒空掃雪,真不用,我們自己來。
兵將們不聽。
當兵的就是這樣,廢話少。
拿起笤帚就幹活。
宋福生也客氣了,他是這麼客氣的:“怎麼能讓你們掃,來者是客。這兩日確實是忙,倒動木炭,木炭賣了,要裝袋,賣與童謠鎮,然後就……”
然後就,立馬又有幾個士兵連忙說:“幹完沒有?來,我們搭把手。”
宋金寶忽然獻寶一樣:“大人,你穿過這個嗎?這是我三叔的滑溜子鞋。”
宋福生一聽,急忙扭頭:個臭小子,什麼時候給他鞋偷出來了,給人看那個作甚。
耿良稀奇地拿着滑溜子,瞥了一眼宋福生,帶着孩子們就去河邊了。
馬老太趕回家時,沒等過橋呢,就發現村裡今兒怎這麼熱鬧。
大晚上的,河邊站着一堆人,都點着火把,不知在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