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被誇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抓抓頭解釋道:我們在山裡採石的時候,有一次逮着一隻野兔,當時我們幾個,就把那隻野兔給烤了,這手藝,我是和一個獄友學的。
不錯不錯,你這手藝,這是現在不讓咱們老百姓做買賣,否則也別否則了,那啥,你叔他們去那院了,你要不也過去和他們一起喝點?
這邊就一個男生,還是個六歲的小娃娃,孫鳳琴也不好留李二在這院吃飯,真是誠心想把他送去那院。
這不是人家孩子還自帶兩道下酒菜,而且這兩道菜,絕不比他們家的菜差,喝酒正好。
不了,我娘還等着我回去呢,嬸子,那我就回去了。
別別,別急着走,那啥,孫鳳琴回身喊閨女,如歌,給你二哥拿十塊月餅,再拿一罈子葡萄酒。
好嘞。她就知道她娘會這樣,東西早就準備好了,正好李二是揹着揹簍來的,李如歌把酒和月餅,都給他裝在揹簍裡了。
他們家爲啥買了一個大豬頭,就是想要好好謝謝李大隊長一家。
可這,李二臉色漲得通紅,嬸子,我要把這些東西拿回去,我爹肯定得罵我。
罵啥罵,你就說這東西是嬸子給你的,過團圓節了,不吃個團圓餅,喝點小酒,那還叫啥過節。
孫鳳琴說着,又瞧見李二這身衣裳了,事情的經過她都聽李富斌說了,還別說,這孩子穿大虎的衣裳,還怪合身的。
可就這一身衣裳咋能行,不得有個換洗的,而且天一天比一天涼了。
怕人走了,孫鳳琴拉着李二就往屋裡去,開櫃就給拿出來一塊黑色的布,這塊棉布你拿回去,讓你娘給你做條褲子穿足夠了。
趴在門口的幾個小腦袋,見娘又瞎大方,又拿家裡的東西送人,都在那搖着小腦袋。
娘還說爹整天瞎大方,我看她比爹還要嚴重。這話是小東說的。
就是,爹送的是大姐夫的舊衣裳,她送的可是新的。一向覺得娘說啥都是對的小如意,這次都有點不贊成娘了。
李如歌:呵呵,這就心疼了,等着看吧,她娘肯定不止送這一塊布。
果然,接下來就見孫鳳琴同志又掏出一塊藍灰色的布,也塞給了李二,這塊說是迪卡布,咱鄉下人也不懂啥叫迪卡布,不過這布的確是挺結實,你拿着,這個就別讓你娘做了,去公社找個裁縫,做一件幹部服穿。
不不不,嬸子,這布我真不能拿。酒和月餅,想到爹孃這麼大歲數,都沒吃過那東西,他拿着就拿着了,可這布,他說啥都不能要。
拿着,孫鳳琴砰的關上櫃門,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就當這布是嬸子借給你的,等你啥時候混好了,有錢了,你再還給我們不就得了。
會有那樣的一天嗎?
嬸子,那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這布,我收下了。李二這次沒有在猶豫,接過那兩塊布,轉身出來,又從李如歌手裡接過揹簍,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對,雖然不是撒腿就跑,但那背影,那步伐,沒看出去送客的小東都只能跟着跑了。
哎呦這孩子是不是哭了?這咋走的這麼快?
爹不在家,他就是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那必須得把客人送走,雖然這個客人走的也太快了,李向東還是把人送到大門口,然後關好大門,才轉身呼哧帶喘的回來。
聽娘這樣問,李向東小朋友唉了一聲,嘆着氣回道:能不哭嗎,你這又是給吃的,又是給喝的,又,給穿的。
坐在那剛剛啃完一塊排骨,小嘴巴全是油,兩隻小手也全是油的小北一聽哥哥這樣說,大眼睛立刻又瞪大了,不安的轉着小腦袋,最後定格在三姐臉上,問道:三姐,娘不會把那人也領回家來吧?
不會。這個問題小如意都不用思考,就斬釘截鐵的回了兩個字。
爲啥?小北依舊不明白,爲啥不會,昨天她明明就瞧見爹也很喜歡那個大哥哥,今天娘也很喜歡,那爲啥不會領回家來當兒子?
孫鳳琴也瞧着老閨女,想聽聽如意咋回答小北,然後就聽她老閨女說道:因爲他太大了,一點都不可愛,娘肯定不會要那樣的兒子。
小東:原來自己是用可愛征服爹孃的啊?
孫鳳琴:她這整天說家裡幾個小的可愛,這是又被老閨女記住了。
李如歌:哼哼,多虧她是個心胸寬廣,又很善解人意,更是個有同情心,有愛心,大度的好女孩兒。
否則就家裡這幾個小不點,一個個整天還這麼可愛,就夠她吃醋到了。
李家莊今年這個八月節過的,絕對能夠讓大家記住一輩子,或許N年之後,人們面對滿桌的美味佳餚,還會想起今天,說起今天家家飯桌上這頓放了肉的餃子。
那真是,甭管水餃還是蒸餃,也甭管是純白麪的,還是摻了苞米麪的,反正家家都吃着餃子不說,有些人家,還大手筆的做了兩個菜呢。
吃着餃子,吃着菜,在喝着餃子湯,在這比過年都高興的氣氛下,唯獨劉長喜一家,還餃子,粥現在都喝不下去了。
劉長喜家大兒子劉愛國剛從縣裡打聽消息回來,說是劉紅梅判了,判的是無期徒刑,估摸這輩子都別想回來了,不過走之前,說是可以讓她和家裡人見上一面。
這個消息對於劉長喜一家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樣,他們一直都以大閨女爲傲,這咋說判就給判了?不是說還有希望嗎?這到底是咋回事,紅梅她到底犯了啥大事?不會是被人冤枉的吧?
程巧珍說到這,突然想到李富斌,蹭的一下就從炕上跳下地,我去找找李大隊長,李二他都給弄回來了,紅梅這事,看來也只有他能幫咱們家了。
你可得了吧。劉長喜忙拉住婆娘,恨恨的說道:你忘了咱們兩家鬧的那些事了?你去找他,只能讓他高興的多喝幾盅,還得嘲笑咱們家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