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招待所就得要介紹信了,中年女服務員對着幾口人看了又看,才一臉傲慢的說道:咱們這可不分大人小孩兒,想住就一人五毛,你們一家可想好了,住不住?
住。李富斌說出一個字後,就好像怕有人攔着似的,趕緊掏出兩塊錢。
她爹可真大方,實際李如歌一聽是按人頭收錢,不是按房間,四口人住一宿就要兩塊錢,都想說不住了。
反正他們手裡有殺蚊蟲蛇蟻的藥,住在野外也挺好,幹啥要花這冤枉錢。
可她爹錢都掏了,唉住就住吧,就這條件,估摸肯定沒有洗澡的地方,居然還這麼貴。
李如歌自己在心裡嘟囔完,才驚訝的發現,她現在居然把兩塊錢都當成大錢了?
這轉變?曾經她在上學的路上,瞧見一卷零錢,用綁頭髮的橡皮筋綁着,估摸能有個十幾塊的樣子,她都沒捨得彎下腰去。
果然隨着環境變了,這人心思想也都不一樣了。
還不知自己已經被閨女暗戳戳的是爲了敗家子,李老闆那邊笑哈哈的領着一家人跟着女服務員一走進所謂的房間,當時就傻了
他雖然有想過這裡的環境不能太好了,但總歸能有幾張牀吧,可他眼前看見的這是啥子情況?
一鋪大炕?還,還已經住進來好幾個人了這是?
女服務員這時又開口了,男的住這屋,女的跟我走。
呃,合着他們幾口人還不能住一屋,這他孃的,早知這樣,他們一家還不如去找個山洞了。
好在女客這屋還沒什麼人,就住進來一箇中年女同志,瞧穿着,應該是個出差的幹部。
女同志見母女三人進來,也鬆了一口氣,等女服務員離開,才小聲說道:還好你們娘幾個來了,要不然就我一個人,真挺害怕的。
這裡一個人是不敢住,瞧瞧這木製的窗戶門,都沒他們家的好,估摸用點力氣一腳就能踹開。
不過女幹部都沒說嫌棄這屋,她們自然也不敢說這話。
呵呵孫鳳琴乾笑兩聲,迴應道:就是這住宿費太貴,五毛錢一位哩。
出門不能露富,他們一家四口住一晚就要兩塊錢,可別讓人以爲他們一家多有錢。
孫鳳琴這話說完,那一半真一半假的表情,把中年女同志都給逗笑了。
出門在外,貴也得住啊,不然你看這天氣,我估摸今晚這場雨是跑不了了。
是哩是哩,我們一家也是這樣想的,沒辦法啊,出門走親戚,還趕上雨哩。
在孫鳳琴和中年女同志說話的功夫,小姐妹倆已經把三口人的鋪蓋都鋪好了。7K妏斆
女幹部是可一頭睡的,她們母女三人睡在另一頭,弄完了,李如歌數了一下剩下的鋪蓋,呵呵,捲起來的行李整好十套,她們攤開四套,還剩下六套卷着的。
也就是說,這屋要是住滿了,是能住下十個人的?
我天,誰說這時候的人不會做生意,瞧瞧,就這屋,擱在後世頂多也就兩個房間,撐死了能住四個人。
可人家一鋪大炕就能睡下十個,而且這要是都住滿了,人挨人,人擠人
不過瞧這意思,這種山區小鎮,應該不會有那樣壯觀的事發生?
尤其女的這屋,不過她爹那屋就不好說了,剛剛她偷摸往裡瞄了一眼,感覺已經住進來不少人了。
唉可憐的李老闆,曾經出門下榻的賓館那必須得是五星級標準的,否則多失身份啊。
現在她爹也不講究啥身份了,估摸也和她娘一樣,進屋就和同住宿的人打成一片了。
還真讓李如歌猜到了,中間隔着工作間,走廊的另一頭,此刻李富斌正熱切的和人攀談着。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馮元恩。
自打那次用野菜從這小子手裡換了一次糧食,之後他們再沒見過,剛剛他又一直臉朝牆躺着裝睡。
可能是聽出他的聲音耳熟,馮元恩才轉過身來,然後倆人都愣住了。
因爲馮元恩這人不合羣,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氣,所以他緊挨着牆,等挨着他的位置,隔着三個鋪位都沒有人。
既然倆人是認識的,李富斌自然不願意和另外幾個人去擠着睡,尤其那些人身上那味兒啊
是小馮啊,你這是要去哪啊?李富斌一邊說着,一邊爬上炕,把挨着馮元恩身邊的鋪蓋打開了。
馮元恩這時也坐了起來,還幫了李富斌一把,一屋人瞧見這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這小夥子長得好,長得乾淨,他們當然也想過要挨在這邊睡,可每當有人要過來這邊,他就會冷冷的掃過來一眼。
然後那人趕緊挪地方,心說這小夥子白長這麼俊,那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咋看着比那個刀疤臉都嚇人。
十個人的大通鋪,算上李富斌已經住進來八個人了,這樣就變成了他和馮元恩靠一頭,中間隔着兩個空鋪,另一頭一個挨着一個,睡了六個人。
好在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最後,中間在沒人住進來,否則李富斌也膈應和人挨着睡。
這邊馮元恩並未急着回答李富斌,而是又反問道:李叔這是要去哪啊?
知道這小子不簡單,戒備心重,李富斌爽快答道:我們一家四口,準備去雲霧山看我大閨女去,這不是走到這,看天也要黑了,我就怕今晚下雨。
說完見那邊也有人在聽他說話,李富斌又補充了一句,唉出門在外,就怕生病,我們這也是打腫臉充胖子,要不是怕淋雨,就去野外湊合一宿了。
是啊,五毛錢哩,我不也是怕下雨,讓這家黑店黑了一把。有人附和道。
五毛錢算不得黑了。另一個人解釋道:長山鎮就這一家招待所,平時也是這價,不過平時都沒什麼人住,估計大家也都是你們這種想法,怕挨澆。
別人說話,你得認真聽着,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李老闆聽完兩個插話的人把話說完,才又轉向馮元恩,小馮呢,住一宿,還是要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