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羅的臉上帶着的笑容讓我很是詫異,這哪裡是一個新嫁娘該有的表情啊!這明明就是巴不得婚禮越亂越好啊!
天帝昊天聽了天后扶搖的話,臉都氣青了,恨恨地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現在,你如果馬上回到你的瓊華殿去,我就當剛纔的事沒有發生過。”
“是嗎?”扶搖臉上的笑意不減,感覺好像天帝剛纔說了一個笑話一樣,“可是……我不能當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怎麼辦?”
“扶搖!”這一聲嘶吼,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原本在場的觀衆都在議論紛紛,這一下子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你不用再叫我,你執意要與這個妖孽在一起,那就讓我將這場孽緣來一個徹徹底底的了結!”說完她拉開弓弦,將弓張得滿滿的,金色的箭芒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說誰是妖孽?”蔓羅踱步走到了扶搖的面前,面對着張得滿滿的弓,迎着刺眼的金芒,她不躲也不避,彷彿眼前的不是威力強大的殺傷性武器,而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般,從容淡定。
“你這個妖孽!”扶搖見蔓羅就這樣走到了她的面前,眼中的怒意更盛了。拉着弓弦的手開始抖動了起來,眼見飛箭就要離弦而出。
“怎麼?想要射死我嗎?你又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爲什麼此時此刻卻有一些猶豫了?”蔓羅託着大紅色的喜服下襬,緩緩地從扶搖身邊走過。
眼見着扶搖的手越發抖得厲害,我的心也揪了起來,蔓羅這是在挑釁扶搖的極限。
“我就是妖孽,可是你這個魔界的餘孽能比我好得到哪裡去?”蔓羅那殷紅的脣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脣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這一次徹底將扶搖惹怒了,她的手指一鬆,箭便離弦而出,直朝着蔓羅所站着的地方破空而去。
“小心!”站在不遠處的天帝看到了那飛速而去的箭,猛地撲了過去,因爲箭速太快,已經沒有辦法將它握住,他只有將蔓羅推開。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躲開,箭頭就深深地刺進了他身體,隨後他吃痛地皺了皺眉頭。
衆人一下子驚呆了,竟然忘記了這個時候應該趕緊迎上去救駕。
扶搖見到她手中的箭刺傷了天帝,一下子慌了神,將手中的金弓扔掉了,就向昊天撲了過去。
“昊天……”她趕緊扶住了昊天的身體,可是昊天卻將他一把推開。
她被這一掌掀翻在了地上,可是她仍然死死地抓住了昊天的長袖。
這個時候,不知道剛剛從哪裡趕了回來的天后扶搖的三個孩子,紛紛撲到了扶搖的身邊。
“母后,你不是勸說我們眼不見心不煩,要我們出去走走嗎?你怎麼卻想不開呢?”扶搖的女兒,九重天上的公主瑤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着自己的母親。
重華和重羽將母親和妹妹扶了起來,走到的他們的父君身邊,重華憤憤對他說:“父君你非要鬧到這種地步不可嗎?”
天帝昊天眉頭微挑,對重華說:“你難道沒有看到,你的父君受傷了嗎?難道你沒有看到是你的母親的破雲弓傷了我嗎?今天到底誰在鬧,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的話越說到後面聲音
越大,越激動。
可是重華微皺着眉頭說道:“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我們帶着母后先回她的瓊華殿了,你也讓藥君爲你上上傷藥吧。破雲弓的傷用法術是治不好的。”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扶着扶搖離開了。
這一場鬧劇就這樣收了場,婚禮就這樣不歡而散了。而那始作俑者,頭戴鳳冠,身着霞衣的蔓羅卻在一邊若無其事地整理着剛纔弄亂了的頭髮。
“蔓羅!”我走近她的身邊,輕輕喚着她的名字。她回過頭來瞥了我一眼,眉頭微微挑了挑,慵懶地說了一句話:“我不是讓你不要叫我蔓羅嗎?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你不是蔓羅,那你會是誰?”雖然她的聲音,她的所作所爲都像另一個人似的,但是真要說她不是蔓羅,我還是不相信的。
她只是笑了笑,淡淡地說道:“誰知道呢?”
說完她便嫋嫋娜娜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嘆了一口氣,對七絃說道:“我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呢?”
七絃衝我笑了笑說道:“到底是不是多管閒事,到時候才知道。既然別人不歡迎你,那你就遠遠避開便是,何必想那麼多呢?”
說完他拉着我走到我父君和母親的身邊,我二叔還在等着看還有沒有有趣的事情,可是蔓羅和扶搖都離開了,只剩下一些收拾場地幾個天兵了,實在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於是很是掃興地跟着我們離開了九重天。
一路上我的二叔饒有興趣地跟我們談論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
他說:“今天這件事情實在有趣啊!我早就料到了天帝這一場婚一定是一場鬧劇,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鬧得這樣驚心動魄。”他一邊說着,一邊將他手中的摺扇洋洋得意地扇動着。好像他就是來看好戲的,鬧得越是厲害,他越是開心。要是天帝知道,一定給他氣得吐了血不可。
“你這話可別讓九重天的人聽了去,如今我們丹穴山已經跟九重天鬧得不愉快了,你這是非要看着水火不容才罷休啊!”我父君冷着一張臉,低聲呵斥着二叔。
二叔卻越發不肯收斂,他不僅不壓低聲音,反而放開嗓門喊道:“就讓他昊天來找我便是了,左右我也是不怕的!”
我父君一聽他這話,奪過他手中的摺扇就在他的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說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不肯讓人省心!”
說完把摺扇丟給他,揹着手就下了九重天。
二叔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好氣地衝着我父君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說道:“比我老爹還兇!”
我這二叔也是,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好好找個仙子把親成了,每天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湊。再加上天生的好樣貌,惹得多少仙子春心萌動。好幾次都有仙子找上門來,都是我父君讓人幫忙擋了。
我母親跟我們走在了一起,見我父君離開了,便將我拉到了她的身邊,低聲地對我說:“聽你二叔說,今天與天帝成婚的那位紅衣姑娘是你的朋友?”
“真是大嘴巴,早知道就不當着他的面說了。”我嘟着嘴,心裡對我二叔很是埋怨。
我二叔一聽這話,就不幹了,他立着眉毛,對我說:“我那可是爲了你好,你交了些亂七八糟的朋友,還不興我跟你母
親說啊。要是跟你父君說了,還指不定會怎麼收拾你呢!”
二叔的話讓我不由地一驚,上次瑤琴的事情我父君就大動了肝火,要是這次讓父君知道大鬧九重天的蔓羅也是我的朋友的話,那我可就慘了,鐵定會被禁足的。
一想到這樣的結果我就有些後怕,趕緊湊到了二叔的身邊,對他說:“我的好二叔,鳳兒都知道你是爲我好。這事就別告訴我父君了行不行?”
說完還拉着他的手撒起了嬌。
我二叔受不了我了,打了個冷戰,搖搖頭,先走一步了。
“鳳兒!”母親厲聲在我的身邊喚着我的名字,我差點忘了,我的母親還正在審問我呢。
我低眉順眼地站到了母親的身邊,聽她訓話。
母親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都怪我們當初爲了出外遊歷,把你丟在丹穴山裡。可是,鳳兒,我們身後站着的是我們整個的風族,所以你做事情時一定要思忖清楚利弊啊!你看你都交了些什麼朋友?”
說完還不忘擡起頭看了看我身後的七絃,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哎!你怎麼就這樣不讓人省心啊!”
說完我母親搖了搖頭跟着我二叔的身後也離開了。
我回頭望了望七絃,他並沒有因爲我母親那有意無意的一瞥而感到窘迫,反而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只有接觸久了才能看到人的本質。雖然他們不看好我,可是他們還不是不得不接受我。只要他們接受我,我有的是時間讓你的父君和母親改變對我的看法。”
我感激地望着他,他弓起手指在我的鼻子上颳了刮,然後寵溺地說道:“你真是個傻瓜!”
“話說,你是怎麼讓我父君接受你的呢?”我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可是前幾次我問他,他都不肯對我說。
他聽了我的話,眼神有些閃爍,於是我趕緊拉住他,讓他的目光與我對視:“這件事情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如果你繼續瞞着我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他見我很是堅決,於是,對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因爲這個。”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紅色的血玉,玉上雕刻着一隻展翅欲飛的火鳳。
我接過他手中的火鳳,問道:“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不過,看起來好像是我們鳳族的東西。”
“你說對了,這是鳳族的一位老前輩給我的,他告訴我只要我把這塊玉拿給你的父君一看,他便會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七絃笑着說。
“真有這麼神奇?那位老前輩是誰呢?”我把玩着手中的紅玉問他。
他沉吟片刻之後,才慢慢從他的嘴裡吐出了幾個字,這幾個字把我驚得嘴巴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
他告訴,那位鳳族老前輩便是——陸壓道君。
這麼說來那陸壓道君與我們鳳族有着非常緊密的關係,可是爲什麼他不住在丹穴山,我也從來沒有聽到過我的父君和二叔提過我們鳳族還有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君。
“陸壓道君俗世的名字叫什麼呢?我好回去問問我的父君。”
我的話一出口,七絃沉默了很久之後,我才從他的嘴裡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鳳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