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臨沒關注過娛樂圈,但也清楚權昭寧的地位。
在酒桌上,權昭寧是要被明星敬酒的存在。
她手裡才真正握着不少影視、時尚以及代言資源,大型娛樂公司也要和她進行接洽。
“那行,我和老闆等着小姨你。”江序臨又和權昭寧說了兩句,結束通話後,他晃晃手機,“我小姨馬上過來。”
夜挽瀾眉梢一動:“好,我們去服裝統籌那邊的等權總,我再看看你的手。”
江序臨本想說不用,但一億的保險還是讓他乖乖地坐了下來。
只是,他的心裡仍然抱有懷疑——
蘇繡,真的能在神州復興,走出國門,問鼎全世界?
這可是他父母乃至幾輩人都沒有辦到的事情,而目前的他還太年輕。
可夜挽瀾連他的手都治好了,或許這樣難如登天的事情,她也能夠做到。
只是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小姑娘身上,又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魄力?
江序臨的目光裡帶了幾分探究。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外面,《千秋歲》劇組的工作人員忙裡忙外,腳一刻也無法沾地。
又過了一個小時,衆人才勉強歇息下來喘口氣,權昭寧也抵達了劇組現場。
她只帶了兩個保鏢,連特助都沒有隨行。
“權總?!”製片人大驚失色,忙快步上前,“您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千秋歲》最大的投資方就是昭彥集團,而權昭寧是最高董事長,連昭彥集團總部的員工一年都見不到她幾面,怎麼會屈尊來到一個劇組?
“來得匆忙,順路過來看看。”權昭寧摘下墨鏡,晃了下又戴上,“服裝統籌在哪邊?”
“這邊,您請。”製片人一邊帶路,一邊低聲解釋,“權總,明天正式開機,今天大家都特別忙,可能沒時間好好招待您,請您不要見外。”
“不必。”權昭寧淡淡地說,“我只是過來看看,不用帶路了,你忙伱的事。”
製片人會意:“是,權總。”
權昭寧示意保鏢退開幾步,和她保持距離。
她從不在公衆面前露面,沒有人引領,劇組的其他人也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權昭寧忽然停下了腳步,調轉方向站在一棵樹下。
不遠處的涼亭下,戴着遮陽帽的葉嘉令擋在聶霜意的面前。
她面上是一片高傲之色,和電視上的人設大相徑庭。
“聶霜意,別以爲你被公司打包扔進了千秋歲劇組,你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葉嘉令居高臨下,“你最好聽話,別惹是生非,否則以後你別想拍一部戲,龍套你都做不了。”
聶霜意環抱着雙臂睨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才買了新款錄音筆。”
葉嘉令的神色一變:“你想幹什麼?你以爲會有人信你嗎?快拿出來!”
“行了,騙你的,瞧你害怕的樣子。”聶霜意冷冷地說,“怕就裝好了,少在我面前晃悠,別逼我扇你的臉。”
“你……!”葉嘉令怒意翻涌,但轉瞬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又笑了,“聶霜意,你最好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吧。”
兩人分別離開後,權昭寧才重新朝着服裝統籌部走去。
“小姨,你來……啊——!”江序臨剛打開門,就迎來了痛擊。
他抱着頭,神情茫然。
“這小子沒給你惹事兒吧?”權昭寧將伴手禮遞給夜挽瀾。
“小姨,你在亂說什麼?”江序臨嘶了一聲,“我可是咱們家脾氣最好的。”
程清梨:“……最、最好的?”
那最差的得有多差?
“沒有,他很乖。”夜挽瀾頷首,“權總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過來。”
“別這麼客氣,也挺好,我剛來就看了一場八卦。”權昭寧坐下。
程清梨好奇:“什麼八卦?”
權昭寧簡單地講述了一遍:“現在的小明星,真是有意思。”
從描述中,程清梨判斷道:“一個是這次的女主葉嘉令,一個是女五號聶霜意。”
“聶霜意……”權昭寧擰眉,“我的確沒有聽過這個演員,看資料,她好像的確有很多黑粉,這樣的顏值,按理說不應該纔是。”
“她那個臭脾氣,沒有人護着,怎麼在娛樂圈混下去?”江序臨聳了聳肩,“無非是公司介紹資源讓她去陪,她不願意,被雪藏、刻意打壓,還能有什麼原因?”
權昭寧的神色冷了:“這種公司可要不得!”
她最討厭用資本去逼迫他人,但她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夜挽瀾笑了笑:“權總有沒有興趣,把她簽到昭彥集團麾下的娛樂子公司?”
“可以,剛好我打算讓你來負責這家子公司。”權昭寧十分爽快,“全當是我送你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夜挽瀾挑眉:“權總不怕我分割你的集團?”
“你治好了小臨的病,我作爲他的親人,本就無以爲報,一家子公司算得了什麼?”權昭寧輕嘆,“我的身體倒是其次,但我絕對不允許我的權力被某些人以不正當的手段搶走。”
自從夜挽瀾指出她被身邊人下毒,她已經全面提防了起來。
但爲了不打草驚蛇,表面上,權昭寧還如往常一樣。
“你能接管,我很放心,如果你能找到殺害我姐姐和姐夫的兇手——”權昭寧頓了頓,“我把昭彥集團送給你又何妨。”
“啪嗒——” 程清梨手中的筆掉了,她睜大了眼睛。
這話要是傳出去,界內的人都會認爲權昭寧瘋了,更會氣死一直對她的資產虎視眈眈的各路人物。
“這件事我會追查,不爲權力。”夜挽瀾婉拒了權昭寧。
權昭寧不解:“那是爲了什麼?”
夜挽瀾淡淡一笑:“爲了神州。”
誰阻礙神州復興、屹立於世界之巔,就是她的敵人。
權昭寧一震,良久,她長長吐氣:“反倒是我眼界小了,好!只要你有需要,我就會第一時間出現。”
手機“叮”了一聲,夜挽瀾低頭,是一條語音。
【病人1號】:醉花間茶樓,備了一些吃食,夜小姐什麼時候來看看病人?
他話說得文雅,聲音也清澈動聽。
夜挽瀾的腦海裡卻浮現出那日在小金山,男人一頭白色長髮,眉目生寒。
她打字回覆。
【嗯,事情忙完了,我一會兒過去。】
“我去吃晚飯。”夜挽瀾揮手,“月底發工資的時候,財務部會把你們的加班費和工資一起打到你們的卡上。”
程清梨開始掰指頭算她能夠掙多少工資。
江序臨對錢不感興趣,因爲他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這個東西。
他對夜挽瀾的去向更好奇:“她這是去約會嗎?要不然吃晚飯怎麼不帶上我們倆?”
一心算錢的程清梨大怒:“你這個死戀愛腦!”
江序臨:“……”
他只是隨口一問,他冤枉啊。
離開劇組,夜挽瀾坐地鐵去赴約。
下午五點半,醉花間茶樓。
小橋流水,琵琶聲悠揚婉轉,如珠玉落盤。
包間裡,幾盤精緻的點心被端了上來。
“來來來,夜同學,快吃。”容域招呼道,“這家茶樓的大廚祖上據說是宮廷御廚,都是古代皇親國戚才能吃的好東西,咱們可得好好嚐嚐。”
夜挽瀾拿了一塊荷花酥。
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和她前世吃的雖然還差了一點,但味道的確大差不差。
這也是神州一直沒有徹底斷代的原因——
一直有少部分人在傳承、在發揚,生生不息,源遠流長。
晏聽風並沒有碰那些點心,依舊在慢慢喝茶。
夜挽瀾吃完,偏過頭:“我給你的藥喝了嗎?”
“喝了。”晏聽風伸出手,聲音溫柔地笑,“要看看麼?”
他的手修長、骨節分明,透着病態的白。
夜挽瀾也伸出手,覆在他的掌心上。
還是很冰涼,但和上次相比,少了幾分徹骨的寒氣。
“繼續喝。”夜挽瀾說,“但這只是最初期的療程。”
晏聽風輕輕地眨了下眼:“好,我會很聽話。”
容域已經麻木不仁了。
要不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兄弟裡面剖開來是黑的,連他也要被他這副無害的模樣騙了。
容域冷哼。
裝,你就繼續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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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千秋歲》開機大吉。
拜完山神後,導演招呼着劇組人員,準備開工,演員們也換上了戲服。
製片人陪着權昭寧,一時捉摸不透她留在劇組的目的,心裡忐忑不安。
“怎麼這次女主角沒有穿我們提供的衣服?”權昭寧忽然開口了,“當初不是說好了?這是不滿意還是看不上?也給我個準話。”
製片人一愣:“這不是您提供的衣服?”
權昭寧沒說話,只是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看了眼手錶。
這幾個普普通通的舉動,讓製片人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權昭寧在娛樂圈什麼地位?
手握資本的幕後大佬!
她只需要一句話,就能夠斷掉一個明星的資源,哪怕是現在當紅的葉嘉令。
製片人急忙找到場務助理,讓他去叫人:“讓葉嘉令那邊快過來,權總有事要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