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製片說:“既然是夜小姐帶來的客人,肯定要安排在夜小姐旁邊,一定要好好招待。”
夜挽瀾幫了他們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們卻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報。
“這還用你說?”導演瞥了他一眼,“我們先過去吧,給其他人也提前說一聲。”
兩人進到包廂裡的時候,其他嘉賓已經落座。
在得知夜挽瀾要帶客人前來的時候,嘉賓們也都表示了歡迎。
祁雲照有些不滿,但他也不敢開口。
雖然和霍溪眠一樣都是頂流,可他出身沒有她那麼好,進入娛樂圈之後,一直看人眼色行事。
他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現在整個節目組的主心骨是夜挽瀾,連導演和製片人也都以夜挽瀾的意見爲先。
祁雲照的偶像包袱很重,萬一夜挽瀾帶來的是不知好歹的圈外人,偷拍他的照片放到網上去,該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對導演說:“導演,剛纔我在南城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有急事找我,我現在得先過去一趟。”
即便祁雲照再怎麼會僞裝,他畢竟年齡擺在這,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在娛樂圈待了二十多年的導演的眼睛?
導演也沒有挽留他,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祁雲照鬆了一口氣,帶着助理出了門。
有朋友是假,只是他需要找個藉口離開這裡。
祁雲照前腳剛走,夜挽瀾後腳帶着顏庭月進到了餐廳裡。
在侍者的帶領下,兩人來到包廂門口。
門推開,“唰”的一下,所有目光都匯聚在了夜挽瀾的身上。
導演等人自然也看見了顏庭月,但他們確實不認識這位老人。
說是老人也不準確,因爲老的只是她的年齡,她的眼神和神態都極其的年輕,沒有沉沉的暮氣,倒像是朝陽。
“導演,劉製片,還有幾位老師。”夜挽瀾微微頷首,“這是一直負責崑曲項目的傳承人,顏庭月顏老。”
“啪嗒,啪嗒——”
包括沈葉秋在內,幾個人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導演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您您您……”
顏庭月今年近七十歲,但因爲常年與古典藝術爲伴,又唱得一手好戲,看起來還不到五十歲。
她優雅溫和,帶着與生俱來的親和感,讓人十分願意去貼近。
“您是《典藏神州》節目組的導演吧?”顏庭月主動伸出手,“聽阿瀾談起您了,感謝您能夠帶來這樣一部節目,我很期待。”
導演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連什麼時候和顏庭月握完了手都不知道。
“顏、顏老!”沈葉秋也很緊張,“一、一會兒能請您給我一個簽名嗎?”
“當然可以。”顏庭月有些驚訝,“只是我的簽名,怕是沒有什麼用處。”
“怎麼會?”沈葉秋脫口,“您可是目前神州的崑曲第一人,怎麼會沒有用?”
“謬讚了。”顏庭月笑笑,“阿瀾說你喜歡聽崑曲,等到時候我的崑曲班子表演,我請你聽。”
“太謝謝顏老了。”沈葉秋欣喜若狂,“早上的時候還和夜小姐談起了您,沒想到晚上就和您坐在一張桌子上了。”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夜挽瀾那句“沒有萬一”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夜挽瀾本就認識這位文化界的大師,自然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飯桌上的氣氛很快活絡了起來,就連沈教授也專門問顏庭月要了一張簽名,還問出了幾個問題。
顏庭月稍稍思索了片刻,笑:“我的確算得上是逍遙王的後代,只不過自然非逍遙王的直系後輩,你們若問我他的事情,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上一二。”
沈教授有些遺憾。
看來,逍遙王的故事也只能等着他們去挖掘了。
吃完飯後,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月亮爬出,星子環繞在其間。
南城的夜空也和鳳元不盡相同,雖然目前已經是十一月,但南城的氣候依然在二十五度以上。
晚風吹拂,令人心曠神怡。
夜挽瀾順着長街,慢慢往前走,謝臨淵就跟在她身後。
“大師兄應該和顏兄接觸過?”夜挽瀾忽然說,“因爲我記得他有一次在我和映月面前,誇獎大師兄行俠仗義,卻又並未說是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謝臨淵一下子跳了起來:“他還敢主動提起?”
夜挽瀾挑眉:“他沒有說細節,所以我才問問大師兄。”
“顏舜華那小子,有一次唱完戲之後,已是深夜。”謝臨淵冷哼了一聲,“他走在大街上被幾個喝醉了的武林中人調戲,還是我上前解的圍。” 夜挽瀾入歐有所思:“以他的武功,不至於連幾個喝醉了的武林中人都敵不過。”
能夠成爲四方王爵,名震寧朝,武功是最基礎的評判標準。
燕王和秦王的武功最高,楚王次之,但逍遙王也不會弱。
只是逍遙王的武功想來有着“以柔克剛”之稱,這讓不少人以爲他好欺負。
“小師妹,你且先聽我說完。”謝臨淵伸出手,按着眉心,頗爲頭疼道,“那個時候他穿的是女裝,我遠遠地看去也以爲他是一個女子,早已先他一步處理掉那幾個喜歡惹是生非的醉客。”
夜挽瀾不緊不慢道:“等你見到他正面的時候,發現自己見到了熟人,不僅沒有得到感謝,反而被他大肆取笑了一番。”
謝臨淵:“……”
不愧是永寧公主,能猜得這麼準。
“我那個氣啊!”謝臨淵微微咬牙,“我向他發出挑戰,結果他不僅不應戰,給我扔了一把他畫的扇子讓我去賣錢。”
夜挽瀾若有所思:“顏兄畫的扇子,的確價值萬金,大師兄你不虧。”
“有這麼值錢?”謝臨淵摸了摸下巴,“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撕了扔海里了。”
“自然。”夜挽瀾點了點頭,“他在書畫上的造詣極高,你若去女子多的地方,可以將他畫的畫拍賣出更高的價。”
謝臨淵嘖了一聲:“天天惹亂女子芳心,他這纔是真正的萬花叢中過,我的心可只屬於阿音一人,我一向專一。”
夜挽瀾晃了下手機,慢條斯理道:“大師兄,這句話我給你錄下來了,等有朝一日梵音回來,我會放給她聽。”
謝臨淵:“……”
他深刻懷疑他的小師妹是不是跟誰學壞了,怎麼變得如此不善良?
另一邊,晏聽風站在一座高樓上,正在望月。
容祈問:“樓主是否和逍遙王有過接觸?”
“他?”晏聽風揹負雙手,似乎是笑了一笑,“算是有過幾次,他身在朝廷,心在民間,倒是跟我江湖中人很像。”
他對顏舜華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場刺殺。
顏舜華喜歡扮成女子唱戲,沒有一點王爺的架子,會在遊玩的時候在各地找一個戲臺進行演出。
江湖中人也都知道他這個特性,那些看不慣朝廷人的武林中人便會伺機埋伏起來,趁着顏舜華唱戲唱到最高潮部分的時候,從四面八方衝向戲臺。
然而,顏舜華看起來貌若好女,容色俊美至極,卻並非真的柔弱不堪,反而有一種柔美的殺伐凌厲。
以逍遙王的武功,又怎麼可能讓這些普通的武林中人傷到他?
他盛裝未褪,在對敵中,還唱完了這一齣戲。
曲罷,人頭落。
而逍遙王則踏水離去,瀟灑恣肆。
從那一次開始,也再沒有人會輕易對顏舜華下手了。
晏聽風低聲喃喃:“只是連我也不清楚,三百年前的敵人到底又對他做了什麼。”
在他出關的時候,他便已經聽到“四方王爵皆戰死”的噩耗了。
歷史無法回溯,看來,這將會是一個永遠的謎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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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夜挽瀾送顏庭月回林間小屋。
越往林中走,周圍也愈發的安靜。
這條路顏庭月走過很多次了,時間不乏深夜凌晨,可還沒有一次,讓她心底有種發慌發涼的感覺。
她忍不住捏了捏夜挽瀾的手指:“阿瀾,我總感覺……”
“唰——”
一羣飛鳥被驚起,有着急促的腳步聲在靠近。
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羣人。
一個個人高馬大,肌肉爆棚。
這羣人的目標顯然是顏庭月和夜挽瀾二人,他們將師徒二人團團圍住,也不說話,像是等着她們先跪地求饒。
顏庭月的後背一片冰涼:“阿瀾,你先——”
夜挽瀾握住顏庭月的手,聲音淡淡:“老師,您站我身後。”
今天天色寡淡,她想,需要鮮血作爲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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