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阿宏,交給我好了。”鳳姐輕輕拍了拍柯宏的臉笑道,接着轉向了張月涵溫柔的問道:“你現在有地方可以去嗎?有收入來源嗎?和家裡人的關係怎麼樣?沒關係的,老實告訴我吧?我也有同樣的經歷,所以非常清楚。”
當時柯宏就忍不住暗自感嘆起來:不愧是鳳姐,他都沒和對方說,鳳姐就已經基本知道了大部分情況,相信一定能打動張月涵。
張月涵當時就愣了愣,呆呆的回道:“我可以回我男朋友那……”
“那種男人就不要再想了,女人一定要靠自己,不是每個男人都像阿宏一樣可靠的。”鳳姐說着,摸了摸柯宏的腦袋。鳳姐勸規勸,還不忘誇獎一下自己,搞得柯宏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鳳姐的確給他一種自己姐姐的感覺,和董清月自稱的姐姐完全不同。
“收入來源呢?現在有在打工嗎?”鳳姐繼續問道。
“偶爾會去酒吧給客人推銷酒或者幹些雜工之類的……”張月涵視線閃躲着說。
“這樣啊,那就來我們這做事吧。我們這的姐妹們平時也會互相照應的。”鳳姐說着又笑道:“不過別誤會,絕對不是什麼出賣**的工作,我們現在都是做正經生意的。”
說着,鳳姐打量了張月涵一下,笑道:“嗯,你模子挺好的,雖然現在有些消瘦,化化妝就行了,穿衣服應該很好可以推薦你去當網店模特,有空去拍幾張照片給人家當賣家秀,一個月大概能有六七千收入,雖然不多,但不影響你上學啊。”
“我靠,這一個月就有六七千了?”柯宏皺起了眉頭道,“我這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一個月也就那麼萬把塊。”
“阿宏,姐姐知道的哦。”鳳姐宏笑了,“你雖然每天打兩份工,但加起來工作時間也不超過五個小時。如果按照董小姐給你開出的工資,你每天做滿工時,一個月少說也有三四萬吧?所以就不要在姐姐面前訴苦了。”
“啊……”柯宏頓時有些尷尬:“鳳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但鳳姐只是抿嘴笑吟吟的宏並不回答,張月涵驚訝的問:“六七千,這麼多?”
“是啊,美麗也是女人的一種資本嘛。”鳳姐笑着回道,“如果對這個工作不滿意我還可以給你推薦一些全日制的工作,不過那可就需要腳踏實地的靠本事去幹了。”
張月涵眼中閃爍出了光芒,她有些猶豫的問道:“可是真的可以嗎?我這樣的人……”
鳳姐微微嘆了口氣說:“也許我們是在自己之前的生命中犯了一些錯誤,但是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個機會也許是別人給你的,但是一定要自己去把握住。別人只是給你提供這個機會而已,能不能重新走上正軌,還是要己。”
張月涵點了點頭,鳳姐繼續笑道:“但是,不管怎麼樣,在那之前要先把毒癮給戒了。你現在到什麼階段了?有多依賴?”
“還不是特別依賴……”張月涵有些尷尬的笑道,撓了撓耳朵說:“不磕的話只是會覺得有些心煩氣躁,我男朋友找的好像也不是什麼高純度的貨。”
“那還好,一個月就可以戒掉的,但是你自己要加油才行。”鳳姐溫柔的笑道,“至於住所嘛……我覺得阿宏也許可以幫上忙?”說着,鳳姐小聲向柯宏嘀咕道:“雖然姐姐也能處理,但是這種小事我覺得拿來讓你耍耍帥也不錯。”
“啊哈哈……”柯宏乾笑了一下,“這算什麼耍帥,不過是找個公寓而已……”
但是鳳姐既然這麼說了,柯宏也只好答應下來:“行吧,那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網上找找好了。現在在網上找房子挺方便的,然後我再問問我周圍的朋友。”
“那我明天就……”張月涵正說着,鳳姐笑吟吟的打斷了她,“要做就今天做,不要說明天。明天之後永遠會有下一個明天,今天晚上就去拿行李吧,然後就在阿宏那過夜。”
“不是,爲什麼?”柯宏頓時挑了挑眉頭,但鳳姐給了他一手肘,捂嘴笑道:“你說爲什麼?人家女孩子一個人回去拿行李多危險?萬一被兇暴的男朋友囚禁怎麼辦?你當然要去護航了。再說,是你騙着人家洗心革面,這麼小的事都不想負責任?”
“好……吧……”柯宏五官都皺了起來,“可是總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那!”這時候張月涵突然開口了,“以後我還可以來找你們玩嗎?我其實一直覺得和那些‘正常人’很難相處……”說着,張月涵宏一眼,“就像他這樣的。”
“我是這樣的人真是對不起了啊。”柯宏有點沒好氣的小聲說。
張月涵說着,眼中閃爍起了光芒:“但是我覺得和你們在一起就特別輕鬆,感覺很熟悉,好像回家了一樣,我以後可以……”
“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們玩。”一旁那桌的年輕人男女向她笑了笑道。
阿虎則是冷冷的瞪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我可事先提醒你們,她是柯少的朋友,最好少打她的歪點子。”
“哪哪敢呢,虎哥,瞧您說的,我們只是說一起玩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那桌年輕人連忙回道,感覺都快嚇得尿出來了。
“阿虎,你別這樣啊,我跟她只是老同學而已,老同學。”柯宏苦笑着說。
“是,我知道,柯少。”阿虎向柯宏笑了笑,“不過你也知道,這幫臭小子畢竟還是幫地痞無賴,就算他們本性不壞,不少人在私生活上還是很混亂的。就算只是你的老同學,你也不希望她在**和感情上被人欺騙吧?我這麼說只是保險而已。”
“啊,那倒是……”柯宏點了點頭,撓頭笑道:“阿虎你這人真是意外的心思細膩啊。”
“沒辦法,跟着付爺做事,光有一身蠻力可不行。”阿虎咧嘴笑了,然後拍了拍老龜的肩膀說,“畢竟蠻力這方面有老龜和阿龍這兩個人,我就只好向鳳姐學習了,平衡一下。”
老龜憨厚的傻笑了一下,跟之前的兇惡完全呈現兩個極端。
“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柯宏合起雙手託着下巴笑了,而這會兒張月涵正在和那幫年輕人男女交換手機號碼,阿虎則是幫年輕人說:“不過,這幫人的人品絕對沒問題。跟着我們混的年輕人絕對都是講義氣的,我們社團裡,不講義氣可是要處刑的。“
“我覺得那個有點誇張了……”柯宏略有些汗顏。
“好了,”這時候鳳姐打斷了他們之間的閒聊,“已經不早了,我是趕緊帶你同學去拿行李吧,再拖延下去可就太晚了哦。”
“啊……好吧。”柯宏說着,和鳳姐還有阿虎等人握了握手,“真是多謝了,感覺一直在麻煩你們,如果有什麼我也可以幫忙的地方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所以說柯少你太客氣了,跟我們有什麼好客氣的。”老龜眉頭緊鎖道,阿虎則是笑着補充道:“但是如果有需要柯少幫忙的地方,我們一定會說的,請放心吧。”
“那就好。”柯宏笑了笑,隨即向張月涵揮了揮手,帶着她離開了茶餐廳。
剛出門,張月涵就興奮的說:“你這臭小子是怎麼認識這麼多這麼酷的人的?”
“酷?我是覺得他們人挺不錯的,至於怎麼認得的,這個說來話就長了。”柯宏嘆了口氣,接着挑了挑眉頭道:“話說,還真是意外的容易呢,我本來以爲要花更多功夫勸你的。”
張月涵翻了翻白眼:“因爲……該怎麼說呢,我很喜歡他們的那種氛圍吧。大家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好像兄弟姐妹一樣,互相關心互相照顧,而且大家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自由自在的活着。只要能像那樣活下去,磕不嗑藥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
“是嗎?那就好。”柯宏用鼻子長吁了口氣,有點疲倦的說。
“而且,鳳姐,我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親切。本來我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就這樣了,但是姐後,我才覺得,說不定我還有希望,說不定我也能像鳳姐一樣瀟灑的活着,不輸給任何男人的活着。”張月涵抿緊了嘴脣,也不知是不是在笑。
“所以我才帶你去找她。”柯宏聳了聳肩,“走吧,去你和你男朋友的公寓。”
不過,雖說是公寓,但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七十年代的舊公寓樓,一室一廳,關鍵實在太髒亂了,簡直像一年沒打掃過似的,一進屋就是一陣酸臭味,滿地都是各種生活垃圾,空的泡麪盒髒衣服用過的衛生紙香蕉皮等人類可能製造出的垃圾都出現了。
“你跟你男朋友同居多久了?”柯宏捂着鼻子皺眉道。
“半年吧,今年開學後我付不起寢室的住宿費,他說可以讓我住這。”張月涵聳了聳肩,“可惜的是,我倆都不太喜歡打掃。”
“來……”柯宏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趕緊收拾了走人吧。”
“放心吧,沒多少東西。”張月涵把面前的垃圾踢開,推門進入了臥室內,一邊往行李箱裡塞着衣服一邊說:“我只帶夠我換洗一週的衣服就行了,這裡沒什麼值得我留戀。“
說到這,張月涵嘆了口氣:“你知道,其實我曾經有想過要逃離這裡,所以我偷偷攢了一筆錢,雖然不多,但是夠我離開了。然而有一天我回來,發現我藏起來的錢不見了,然後鄭海榮告訴我,他拿去買‘藥’了。那時候我突然覺得,這簡直是我的報應。”
柯宏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回道:“怎樣都好,快點吧,我快窒息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煩。”張月涵沒好氣的說,又塞了幾件衣服進去後,提起了行李箱說,“走吧走吧!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婆婆媽媽的男人,永遠都有話說!”
“無所謂,我也不怎麼喜歡你。”柯宏漫不經心的回道。
張月涵瞪大了眼睛,氣呼呼的,但這時候一個人突然擡腳將門給踹開了,接着鄭海榮和另外幾個人站在門外,一副捉姦在牀的表情。
“哼,你這個小賤人,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鄭海榮氣吁吁的說,“你是不是告訴這小子你可以陪他睡,讓他收留你啊!”
“是又怎麼樣?”柯宏咂吧咂吧嘴淡淡的說,“你能幹嘛?”
鄭海榮得意的笑了:“是!你是很會打拳,但是那又怎樣?!打架和自由搏擊可不同!打架是沒有規則的!也談不上單對單!我倒是要這種耍着花拳繡腿的人在真正打起架來後又算什麼東西!”
柯宏愣了愣,接着“哼哼”一聲,臉上“綻放”出了一絲天使般笑容。
“這是我跟你的事,跟他沒關係!”張月涵當時就急了,上前就想和鄭海榮扭打在一起,但是柯宏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將她拉住了。
“你等一會兒。”柯宏說着,按着張月涵的肩膀將她推回了臥室裡。
“也是呢,之前由於情景受限,沒法向你更詳細的說明。”柯宏笑着說道,“既然你現在給我創造了條件,我就可以進一步的告訴你爲何我不教你打拳了。而且你猜怎麼着?”
說到這,柯宏冷不丁的一掌推出,擊在鄭海榮的脖子上,對方發出一陣駭人的乾嘔聲,捂着脖子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隨即柯宏伸出雙手抱住鄭海榮的後腦勺,調整好角度一個膝擊磕在他的下巴上,鮮血和着白牙四散飛濺,鄭海榮直接倒地,躺在地上**起來。
“我們之前簽署過那個免責聲明,所以我現在就算把你打成什麼樣,也無所謂了。啊哈哈,哈哈哈。”柯宏開心的說着,發出一陣爽朗的笑容。這事發生的太過突然,鄭海榮身後的那四個人頓時愣在當場,接着回過神向柯宏撲了上來。
“你知道,沒有規矩對你們普通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規矩其實是用於‘保護’而並非‘限制’,沒有規矩我可以肆意攻擊你們頸部和**位之類的要害。”柯宏說着,在第一個人衝上來的瞬間,握緊右拳,將大拇指的指節凸起,然後轟在這人的太陽**上。
這人當時就覺得腦袋一陣刺耳的電流音,頓時天旋地轉轟然倒地。
“我如果用更大的力氣,甚至可以對你們造成殘疾以及重傷,不過考慮到你們沒有和我簽下免責聲明,所以還是不要那樣了。”柯宏咧嘴笑道。
剩下那三人見狀頓時猶豫起來,但鄭海榮吐着鮮血說:“上啊……你們幾個!”
然而他這樣實在沒什麼說服力,因爲他滿臉的血,只是捱了一下就跟快死了似的,嚇得那剩下三人更加猶豫了。本來鄭海榮這一幫人就是些地痞無賴,談不上“道上”的人,也根本不講什麼道義。見狀柯宏笑着問道:“怎麼樣,還要見識一下職業拳手的不同嗎?”
這下那三人更加沒想法了,扭頭就跑,跑出去沒幾步,他們又回過頭把那個被柯宏放倒的哥們帶走了,留下鄭海榮一人躺在地上。
“回來,你們這羣混蛋!噗噗……”鄭海榮又氣又怕的喊道,但是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柯宏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笑道:“你朋狗友和兄弟還是有差距的吧?”
說着,柯宏轉向了張月涵也點了點頭,嚴肅的說:“你也認識到了吧?”
張月涵不耐煩的衝他揮了揮手,但並沒有說什麼。
“其實呢,我可以就這麼離開了。”柯宏開心的笑着說,抓起了鄭海榮的胳膊,“但是呢,就這麼走了,我覺得好像有點浪費那個免責聲明,你覺得呢?”
“等……你想幹什麼!?”鄭海榮害怕的說,柯宏笑得更開心了:“別這麼害怕嘛,我也就是把你的手腳弄脫臼而已,不要緊的,過幾個星期就好了,只是會很痛哦。”
“別……不要!涵涵,倆過去的情分上!說點什麼啊!”鄭海榮慌張的說。
張月涵有些嫌棄的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開口對柯宏說道:“算了吧,爲了這種人弄髒你的手,不值得……”
話音剛落,一聲骨骼脫位的聲音伴隨着鄭海榮的慘叫響起。
“啊!抱歉。”柯宏連忙轉向張月涵,滿臉無辜的表情道歉,“你說的慢了一步,我已經不小心把他的手肘手腕和肩關節都給卸了。”
張月涵有些沒好氣的嗤笑了一聲,然後瞪了柯宏一眼,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算了,趕緊離開這裡吧,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柯宏捂着鼻子口齒不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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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舊公寓樓,樓裡是沒有電梯的,所以必須步行下四樓,於是柯宏從張月涵手中接過了她的行李箱。見對方臉上有些異樣的表情,柯宏奇道:“怎麼了?第一次見識正常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嗎?淡定點,你以後還會見到很多的。”
張月涵今天晚上終於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而不是冷笑自嘲或者嗤笑,一瞬之間柯宏似乎又初中時那個甜美可人但又潑辣彪悍的小女孩。
“打起一點精神了呢。”柯宏欣慰的笑着點了點頭。
“喂,多謝了啊。”張月涵說着,突然伸手搭在了柯宏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姿勢。
“沒什麼,這也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我自己。”柯宏說着,微微嘆了口氣。見張月涵滿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柯宏笑着調侃道:“怎麼,你不知道你是我們班上的班花嗎?”
“我倒是沒這麼想過,但是在長相上我還是挺有信心不輸給當時班上任何女生的。”張月涵得意的說,接着斜睨着柯宏笑道,“喲,怎麼,你也暗戀過我啊?”
柯宏皺起了眉頭說:“唔,暗戀過幾個星期吧。在見識過你的真面目之前我還挺喜歡你的,畢竟你實在太漂亮了,我活到十一歲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女孩。”
“我靠。”當時張月涵就不滿了,在柯宏腰上來了一肘,“你給老孃說清楚了,老孃的真面目到底怎麼了?”
“就是那種潑辣和彪悍的感覺。”柯宏揉了揉自己的腰笑道,“不過這和我喜不喜歡你沒有關係,你是我初中的班花,也算是象徵着我的青春。我更像是在拯救自己的回憶吧,所以你其實也不用謝我,我做這些是爲了自己。”
“好你個混蛋,原來是這樣,爲了自己要強行改變別人的人生。”張月涵怒笑道。
“是啊,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種改變也並不是不好。”柯宏空嘆道,“雖然生活改變了,但本質沒變,只是讓你走上了……你期望的那條路。”
張月涵沉默了一下,把手插進了上衣口袋裡,微微笑道:“是啊,所以還是要謝謝你。”
“好吧不客氣。”柯宏用極快的語速臉色平淡的回道。
“我靠,你這個畜生,明明就等着老孃感謝你。”張月涵噗嗤一聲笑了。
“是你硬要感謝我的,我推脫不是顯得矯情。”柯宏淡淡的回道。
“你不推脫也夠矯情的。”張月涵沒好氣道,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說着初中曾經的糗事,說着中考之前的痛苦生活,說着自己討厭的男生女生,說着暗戀的對象。柯宏感覺一瞬之間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初中那個年代,那個充滿了純真的回憶的年代,然而我們也已經永遠回不去了。
談話之間,他們就已經到了柯宏的家樓下。
“好了,這就是我住的公寓,是租的親戚的房子。”柯宏擡頭面前的公寓樓說,“雖然面積比你男朋友那間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可以保證,絕對比那裡乾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