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片黑暗籠罩大地。
但南瞻部洲,長安城中的羣仙苑卻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只見着一座九層高樓高高聳立,好似直入雲霄,高樓外側雕紋,圖案精美而華麗,不似凡間所有,蒼穹之上,如水一般的淡淡月華傾瀉而下,籠罩在高樓之上,整座高樓好似天上宮闕,不似凡間所有。
又有僕人小廝站在門前迎客。
“這便是羣仙苑,果真不同凡響啊。”
羣仙苑前,三個打扮各異的中年人並肩走來,左邊的穿着一件藍色道袍,姿態隨意,行動之間自有幾分道骨仙風,道法自然的意味,右邊的穿着一襲樸素儒衫,身姿挺拔,一絲不苟,胸藏浩然氣,鬼神不敢侵,而最中間的中年人穿着赤色衣袍,姿態同樣無比的輕鬆隨意,只是相比道人的道法自然,他的隨意更像是掌握一切的自信。
三個人,模樣都是中年模樣,但氣質卻截然不同,令人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而看着羣仙苑的景象,道人直忍不住發出了感嘆。
一般的風月之所,迎客的都是妙齡女子,可是這裡偏偏是男子小廝。
好似與男女之事全然無關一般。
一副大雅的模樣。
這般姿態,反倒能引起更大的征服欲。
畢竟,人嘛,總是得不到的最好。
越有挑戰,越難征服,得到了的快感才越大。
輕易到手的,反而不會留戀。
“自然,羣仙苑,來此地者或是如龍鳳一般的神族,或是修煉有成的仙人,俱是非同一般,與半步多可謂全然不同,說是三界最雅之地,也不爲過。”最中間的男子以過來人的口吻道。
“客官說的是,我們羣仙苑便是三界極樂境。今日九九重陽佳節,更是盛況,若能技壓羣雄,便可成爲幾位仙子的入幕之賓。”迎客的小廝看着三人氣派不凡,當即上前招呼道。
“好,前面帶路吧,去金菊閣。”中間衣着富貴的男子道。
聽到金菊閣,小廝面色微微一變,旋即更加恭敬殷勤道:“是,三位仙長請隨小的來。”
金菊閣,羣仙苑上等雅間,能提前預訂的,背後最少也要有一個二品大仙的祖宗撐着,甚至可能他們本身就是二品大仙。
哪裡敢有絲毫地怠慢,恭恭敬敬地引着三個人到了七樓雅間,道:“眼下距離金秋宴開始還有些時間,不知三位仙長想要什麼解悶的?是要仙子獻舞還是奏樂。”
“不了,最佳的一批都是等到金秋宴開始爭魁首的,現在這些都是次一等的,有什麼好聽好看的?既然來了,眼睛和耳朵都不是來看這些的。”中間的中年人道。
聽到中年人的話,小廝頓時明白過來,這位想來不是第一次來,多半是常客,也不多言,乖乖退下,只是令人奉上美酒佳餚。
“酒是上等,不弱於方丈佳釀,這佳餚想來也是出自仙廚之手,沒想到來這裡找師兄,師兄的消息都還沒有找到,先吃上了酒菜。”中年道士笑道。
他們三人自然就是姜山、文昌帝君、玉帝三人。
九月裡最大的風月盛會,便是羣仙苑的金秋宴。
也稱品花宴。
羣仙苑的仙子當衆展現才藝,然後由羣仙苑的賓客進行投票,按九品劃分高下。
然後,這時就又輪到羣仙苑的客人來展現才藝,成爲各佳人的入幕之賓。
才藝多樣,有最粗暴的,砸錢。
曾經有個海外神仙,不知道從哪裡得了個人參果來,當衆送給一個仙子,然後成了那位仙子的入幕之賓。
當然,這樣的粗暴還是少的,就算是當年收人蔘果的仙子,也是宣稱,這不是一個人參果,而是一份心意。
她是被這份心意所感動的,而不是被人蔘果的價值所打動的。
大多數,還是追求文雅藝術的。
神通、術法、道學、琴棋書畫種種方面的展示。
然後經過重重比試之後,就是男女論道,相當於一場另類的相親。 看對眼了,當天就可以把事情給辦了。
“既號稱羣仙,自然是仙家地方,不同尋常。”一副很有經驗樣子的中年人,也就是玉帝道,“若是拋開紫微的暗地操縱,這裡的確算得上是仙界的高雅之地。”
“所以等剷除北斗一系,還三界太平之後,這羣仙苑或許還是繼續存在來得好,不過不能像現在這般,表面超脫,實則依舊骯髒,而是純粹的玩樂之地。”姜山道。
“你說的有理,待三界撥亂反正後,這裡該換個主人。”玉帝道,到時候,我來,就是關心下自己手下的仙子。
姜山默默點頭,如果到時候,我向王母娘娘舉報玉帝的這些心思,將這個交給王母娘娘來管的話,丈母孃這一關應該會容易一些吧。
根據這些年,姜山的觀察,在家事上,王母的話語權要比玉帝來得大。
而且,有一說一,要高雅的話,也的確是女仙之首的王母娘娘來負責得好,讓玉帝來,總顯得沒那麼幹淨。
雖然玉帝流連花叢,不過是飽飽眼福,放鬆一些精神,從未逾矩——若真春風一度,玉帝精華怕是可以讓凡人立地成仙。
但總沒那麼好。
默默在一旁的文昌帝君看着這無比投契的兩個人,滿臉的冷漠,他曾經以爲是玉帝犧牲女兒,用美人計引誘姜山,但現在他覺得這兩個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師兄,你也別沉默,笑一笑嘛,不要這麼繃着臉,做仙嘛,最重要的是開心。吃點菜,喝點酒,高高興興過每一天。”姜山看着一旁冷着臉的文昌帝君道。
文昌帝君依舊冷着臉,一言不發,雖然事實上是他想多了,但不是最壞的結果,不代表這不是壞的結果。
他素來自詡沉着冷靜,思慮周全,處事沉穩,卻因爲同門之情,高估自家師弟的節操,更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小師弟不聲不響地突破到混元了,而且還被扒了衣服。
君子死,尚且冠不免。
哪怕是死,也要穿戴整齊,有着風度禮儀地坦然赴死。
結果整個被姜山扒了衣服,身上的秘密都被姜山給扒了乾淨。
這個臉丟得太大。
文昌帝君要臉。
所以冷漠是他現在最大的反抗。
“文昌卿家,何必繃着臉呢,海山說的是,人生於世,貴在開懷,而且每每在這金秋宴中大顯身手,大展風采的都是你們儒家的弟子,你爲文曲星君,主管文人,這場面你應該最是熟悉。”玉帝看着文昌帝君,滿臉微笑道。
佛道兩家的修士,一般不會輕易來這裡,畢竟年紀輕的,定力不足,很容易就被這花花世界的迷得忘了如來佛祖和三清道祖是誰,而年紀大的,就在意影響,更不會來此。
但上古神族的後裔,重身,所以來的最頻繁,但是要說每次最出風頭的,卻不是他們。
而是儒家的修士。
一羣騷起來不要命的傢伙。
“熟悉,但與我無關。”文昌帝君回了一句,他很不想說話,看着姜山兩個要用他的計劃,釣他要找的人,能開心纔有鬼了?
只是姜山和玉帝看他看的太嚴,表面上,他現在是行動自如,實際上,姜山再給他下了封印之後,玉帝又給他來了一套。
現在要給他解開封印,估計玉帝和姜山聯手都要花點時間。
畢竟他現在的封印都能庇佑他在一品下的修士安然無恙。
“有關的,卿家何必支持紫微呢?”玉帝看着文昌帝君道,他挺喜歡文昌帝君的。
準確來說,沒有仇的一品修士,他沒有哪個不愛的。
而文昌帝君更是非同一般,所以這段時間,玉帝在努力地攻略着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神色淡漠,沒有回答。
看到文昌帝君這般模樣,玉帝也不氣惱,反而更感興趣,這臣子,他要定了!
道祖來了,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