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想靜一靜!”
“好啊,既然如此爲夫就先回.........”
“公爺,小姐熱水來了!”
柳明志還未起身春兒敲了敲房門帶着五名丫鬟提着冒着熱氣的水桶走了進來!
春兒以及五名丫鬟頷首低眉走進左邊的屏風後面開始往浴桶中倒着熱水,期間沒有一個人去偷看兩個主人在幹些什麼事情!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房中便煙霧繚繞起來,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雲清詩咬着輕薄的丹脣糾結了一會瞄了一眼柳明志:“熱水都準備好了,妾身伺候你沐浴更衣!”
“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辭了!”
“公爺,小姐,你們慢用!”
春兒輕笑着對着二人行了一禮,端着撐着花瓣的托盤走了出去,很識趣的帶上了房門。
柳明志站了起來伸開雙臂,任由雲清詩給自己寬衣解帶。
半盞茶功夫左右柳大少懶洋洋的躺進了浴桶之中,俏臉發燙的雲清詩站在一旁給夫君用梳子整理着有些紊亂的頭髮!
柳明志雙臂搭在浴桶的兩側仰頭任由雲清詩給自己整理頭髮!
“你寬衣的方式怎麼會有宮廷禮儀的影子?難道天香樓還教導這麼高大的禮儀伺候客人不成?”
雲清詩握着梳子的玉臂一頓,神色微微有些緊張!
“夫君說笑了,妾身怎麼可能會宮廷之禮,一定是夫君看錯了!”
柳明志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點點頭:“也許吧,昔日跟嫣兒成親之前,宮中的女官嚴蓉帶領數名宮女來爲爲夫量體裁衣定製麒麟袍,她們更衣的手法以及順序爲夫還有點印象,不過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成乾都這麼大了,爲夫記錯了也情有可原,可能真的是我的錯覺吧!”
雲清詩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梳子茫然的梳理着柳明志的頭髮,一次又一次總是那幾縷髮絲。
“可能是妾身跟嫣兒妹妹待在一起太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沾染了一下習慣吧,畢竟嫣兒妹妹的丫鬟都是宮裡陪嫁過來的,有時候看多了難免會情不自禁的放在心裡!”
“啊?.......啊!這倒也是,遙記得八年前爲夫剛剛進當陽書院丙字班之時劉夫子的第一堂課業講述的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善人居……起初爲夫還有些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今日聽清詩你一說方是恍然大悟!”
雲清詩無聲的吁了口氣,開始聚精會神的給夫君疏理頭髮之上的污跡!
“清詩你過門這麼久了,爲夫都忘記問你是何方人士,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會流落青樓這種煙花柳巷之中,爲夫問這些就是沒話找話說,不然的話顯得太尷尬了一些不是,你也不要多心,爲夫沒有嫌棄你是青樓出身的身份,清倌人爲夫還是瞭解的,都是冰清玉潔的姑娘身子,平時接見入幕之賓都得隔着珠簾說話,爲夫問這些就是對清詩你的過去有些好奇而已!”
雲清詩臉色微變,放下手裡的梳子用熱毛巾給夫君開始擦着後背!
“不方便說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就當爲夫吃飽了撐的沒話找話說就是了!”
“沒有,妾身是坎州人士,爹孃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還有一個大哥也在逃難的路上走散了,已經快十多年沒有見過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尚在人世!”
“坎州?”
“對,坎州!北地坎州!”
“撫州東側的那個坎州?”
“嗯,坎州正好歸於撫州府轄下!”
柳明志擡起手輕輕地握住雲清詩的手腕撫摸了一下:“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爲夫看這句話倒也不盡然,你這小手柔嫩的哪像是北地的姑娘,倒像是江南水鄉的姑娘!”
“妾身入了天香樓之後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然保養的還算不錯,若是沒有進入天香樓的話而是早早嫁爲人婦相夫教子只怕早就變成了黃臉婆了!”
“你這手心的老繭是以前在故家時幹活時留下來的吧?”
“是.......是啊!”
“你方纔說跟你大哥逃難的時候走散了,坎州的話...........”
柳明志回憶起戶部自己看過的各種記載微微眯起了眼眸:“宣德十三年的那場持續了一年的大旱災?賑災的糧食到了坎州,晉州一十三州之後十不存一,那時候陛下尚未廢黜誅九夷三的酷刑,當時貪污賑災銀兩以及賑災糧食的官員四十九人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部被夷了三族!”
“夫君竟然會知道那時候的事情,妾身自己都快忘了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柳明志換了舒服的姿勢幽幽的嘆了口氣!
“想不知道都難啊,坎州一十三州府一年大旱,上天滴水未降,百姓顆粒無收,樹皮都被啃光了,加上官員貪污賑災糧食餓死百姓足足餓死了一十七萬八千三百六十二人,這種慘劇爲夫想不知道都不可能!這麼說清詩你...........”
“嗯......妾身就是坎州苟活下來的倖存人之一!”
“唉..........天災人禍並不可怕,無論什麼樣的坎坷總有過去的一天,可怕的是人心啊,人心一旦狠毒起來,全天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的上,青州府之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爲夫偶爾想起的時候還心有餘悸!”
“有些官員爲了一己私利視人命如草芥!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有時候爲夫都在想,或許這樣想可能有些狠毒,但凡這些官員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心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活活餓死啊,那是真的活受罪!”
“妾身當然知道夫君在青州賑災的豐功偉績,可惜妾身的故鄉坎州幾十萬百姓眼睛都盼瞎了也沒盼來一個青天大老爺,盼來一個爲民做主的大清官!青州府的百姓能遇到夫君擔任欽差治理蝗災簡直是三生有幸!”
“唉........爲夫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爲夫懂得什麼叫大是大非!什麼錢該貪,什麼事該做,心裡一定要有一根準繩,否則萬一某一天一旦越界的話想要回頭可就難了!”
“爲夫心裡最大的準繩便是絕對不能幹那些草菅人命,視百姓如螻蟻一般的事情!”
雲清詩用木瓢給夫君澆了一些水惆悵的望着屏風嘆息起來!
“如果夫君能早生二十年,或許妾身的命運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命運的枷鎖也不會再禁錮在妾身的身上,可惜沒有如果!只能怪妾身生不逢時吧!”
“權利本來是下位者賦予上位者的東西,多少人當權之後便忘本了,世道如此,豈非一人之力能夠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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