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對韻兒吧,不要厚此薄彼!”
齊潤端着柳明志給自己倒得酒水沉思了半天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齊良在一邊低着頭悶悶不語,他雖然也在朝中爲官,可是尚且沒有資格位列兩班,也是到了家之後才知道二姐夫柳明志被皇帝賜婚的消息。
齊夫人眼眶微紅的在一旁抹着眼淚,她也是大家族出來的,皇女下嫁若是皇女性格溫和易處自己的女兒還不會受到什麼委屈。
可是皇女若是刁蠻任性的話自己的女兒日子只怕不會多麼好過。
畢竟公主是跟齊韻同爲正妻之名,在爲婦的身份之上誰也不比誰差上多少,可是在孃家人的身份之上已經弱了皇女一截。
雖然齊韻被賜了二品誥命夫人,有了跟嬪妃一樣穿鳳袍的資格,但是還是沒有公主的身份尊貴,萬一柳明志以後變了心,女兒的日子該怎麼過哪!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賢弟,柳明志在此對天發誓,以後若是負了齊韻半分,就讓柳明志五雷轟頂而死不得善終,此言日月爲證天地可鑑!”
齊潤臉色一沉:“志兒,夠了,老夫相信你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不用發這些誓言!”
齊夫人輕輕點點頭:“志兒,你跟韻兒成親之後的生活娘都看在眼裡,只要以後你們能夠夫妻和睦,娘就知足了!”
“岳父,岳母,放心吧,小婿以前如何對韻兒現在還是如何對韻兒的!”
齊潤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給爹倒酒,今天咱們爺倆痛快的喝幾杯,萬戶侯,戶部侍郎,爹以你爲榮,老夫前半輩子是活瞎了啊!”
“岳父,小婿敬你一杯!”
柳明志誠心誠意的端起酒杯,碰到齊潤齊夫人這麼好的岳父岳母怕是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摸着良心說自從跟齊韻成親以來齊潤夫婦可從來沒有虧待自己,說是視如己出也不爲過。
“志兒!”
“岳父大人你說!”
“雅兒這孩子自從去年回了金陵老宅期間來了幾封書信之後就一直沒有見到她的人,你剛從江南迴來,雅兒她在江南還好嗎?”
柳明志心裡驟然不是滋味起來,見到齊潤關懷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齊雅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柳明志淡笑着點點頭:“岳父大人放心吧,雅姐挺好的,這不是老宅子裡的桃花又開了嘛,雅姐說不想浪費這麼好的桃花,準備好好的釀幾罈子好久儲存起來等良賢弟新婚大喜之時讓顧客喝個夠!”
“那就好那就好,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京師啊,以前老夫在金陵爲官她老愛回京城,現在老夫在京城爲官她又喜歡來金陵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這........雅姐沒有說,不過雅姐說釀完這批桃花釀之後就去東海轉轉,說是想去散散心,讓你們二老不要掛牽,等玩夠了她就會回來的!”
齊夫人臉色一變:“東海?這個臭丫頭怎麼去東海了,她一個嬌弱的姑娘家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去也不打聲招呼多帶幾個手下保護一下,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唉,韻兒以前上竄下跳沒個女兒家的樣子,好不容易嫁爲人婦穩定下來雅兒又變得喜歡天南地北的戲耍遊玩,這姐妹倆真是一個比一個讓老夫不省心!”
“老爺,老宅的桃花剛開沒多久,釀完酒還有段時間,要不妾身趁雅兒還沒有走回江南一趟吧,能不去最好就不讓她去了!”
“算了算了,雅兒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嗎?留得住她的人你留得住她的心嗎?寫信回去吧,讓她多帶幾個人去轉轉也好,老悶在家裡確實不好!”
“爹,娘,我馬上去給大姐寫信,你們陪二哥先聊着!”
柳明志剛想開口阻攔齊良就已經跑出了涼亭進了內院!
齊潤皺着眉頭嘆了口氣:“這孩子越來越毛毛躁躁了,什麼時候能跟志兒你一樣老夫就安心了,相差兩歲你已經封了萬戶侯了,這孩子還在翰林院修撰書籍,不過一區區六品的翰林員外郎的官職,坐到你這種位置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以後你可得提攜提攜你賢弟,長兄如父,你該教訓就教訓,爹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岳父大人你就放心吧,賢弟的才能早晚會位列兩班的,等今年過完他就過了三年期了,小婿給吏部杜尚書打個招呼看看能不能把他弄到戶部來爲官。”
“你看着辦就行,實在沒辦法就讓他自己去闖蕩吧!”
“岳父大人請放心,小婿一定全力而爲!”
“也好,今日我身體不適,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好好跟韻兒這孩子解釋解釋,就說爹說的,讓她豁達一些,不要做個妒婦!”
“既然如此,小婿告辭,岳父大人多多休息!”
齊夫人站了起來:“志兒,娘就不送你了,慢走!”
“小婿告辭!”
柳明志走後齊潤臉色複雜的站了起來:“夫人,去告訴家裡的人收拾一下行禮,一會來書房找我!”
齊夫人疑慮的望着夫君:“老爺,好端端的爲何要收拾行禮啊?”
“離家太久了,想回江南看看了,就這樣說了,你去安排一下吧!”
“好吧,妾身去去就來!”
齊潤腳步彷彿千斤重量一樣朝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之後齊潤擡起衣袖開始研磨起來,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柱香的功夫左右齊潤取來一本奏摺提筆在上面書寫起來。
一本奏摺足足寫了三頁紙齊潤才吹乾了墨汁,從一旁的盒龕中取出自己的官印蓋了上去。
齊潤自嘲的笑了笑:“爲官二十載,不過人間一場夢,坦蕩而來,坦蕩而去,最是人家佳話啊!”
“老爺,你難道要告老還鄉?”
齊夫人手裡的茶盤噹啷落地,茶水灑落一地,齊夫人的神情帶着一絲不敢相信的驚容!
齊潤淡笑着合起來奏摺彎腰撿起地上的茶壺還有茶杯。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是告老還鄉嗎?”
“可是老爺你才四十出頭就告老還鄉,十年寒窗苦讀尚未一展抱負就告老還鄉豈不是.........”
齊潤將茶杯放到了桌案之上回神握住了夫人的手心緊緊的攥在手裡。
“爲了志兒不告老還鄉是不成了,倘若繼續爲官,朝堂之上陛下該如何自處,志兒又該如何自處,韻兒跟安平公主同爲志兒正妻,百官面對陛下跟老夫又該如何自處,爲了志兒的前程,老夫不得不告老還鄉!”
“老爺,爲了韻兒你也太委屈了!”
齊潤輕輕地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爲人父,子女安樂,足以!”
“老爺,妾身陪你回江南安心釀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