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畢思穆爾特因爲柳大少的話徹底的慌亂了,連連擺手搖頭。
“皇帝陛下,您可能誤會小汗的意思了。
小汗不是要把現在的史畢思草原據爲己有自立爲王,而是我們對您俯首稱臣以後,希望您能大恩大德的賞賜給小汗,以及小汗麾下來的部衆當做棲息之地。
小汗跟部衆們輾轉流落異邦多年,做夢都想着將來有朝一日能夠落葉歸根呢!
客死他鄉的下場,對小汗這等年過半百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可憐了。”
“史畢思可汗,賞賜給你們與裂土封建有什麼區別嗎?
第三點就不用再說了,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朕還是那句話。
祖宗土地,豈能予人!
你想要要點金銀珠寶,稀世珍寶之類的,朕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你的懇求。
但是唯獨國疆,朕是寸土不讓。
前兩點朕可以答應,只要你交代埋藏寶藏的地點,朕絕對不會動你一根毫毛。
另外還可以饒了跟隨你多年的那些兵卒免除一死。
至於第三點,你可以直接死心了。
在朕這裡,國家主權以及疆土問題,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問題。
其它的一切可談,然而只要涉及到這兩個問題,朕只能告訴你。
一切免談。”
史畢思穆爾特神色悲愴的看着柳大少:“可是皇帝陛下您若是不賞賜我們昔日的舊土當做棲息之地,您縱然大恩大德的饒恕小汗跟麾下部衆免除一死。
將來我們又在何地安身立命呢?
難道要做一羣無家可歸的遊子,最終客死他鄉嗎?”
柳明志微微擡眸朝着姜遠明努努嘴:“爾等安身立命之所,戶部尚書姜遠明在此。
自有他會爲你麾下的部衆們妥善的安置以後的生活。
除了生老病死,不可預估的天災人禍之外,朝廷絕對不會拿他們開刀的。
至於你嘛!
我大龍京師的景色還算不錯,乃是天下少有的繁榮昌盛之地。
朕會賞賜你一座宅院頤養天年,有生之年好好領略一下我大龍的盛世美景的。”
夏公明幾人聽完柳大少的話,眼中藏匿着淡淡的笑意,雖然不明顯,仔細看卻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大失所望的史畢思穆爾特了。
他南北遊走這麼多年,又是利誘,又是欺騙沙俄皇帝,爲的就是能夠利用沙俄國的兵力幫自己奪回祖宗留下來的的基業。
現在柳明志既要把自己復國的財寶給佔有了,又不想將自己祖宗留給自己的疆土還給自己,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
斷了自己復國的希望,還不給自己與麾下的部衆留一條活路。
不可謂不欺人太甚。
然而眼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史畢思穆爾特哪怕恨不得將牙根都咬碎了,卻還是沒有一點辦法。
“皇帝陛下,可否給小汗幾日考慮的時間?”
柳大少沒好氣的皺了皺眉頭:“優柔寡斷,辦事一點都不爽快。
史畢思可汗,就憑藉現在的局面,你覺得你有跟朕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感受到柳大少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機,史畢思穆特不由得顫慄了一下:“小汗……小汗……”
柳明志放下茶杯徑直站了起來,雙手背後凝望着後宮亭臺樓閣上白瑩瑩的積雪。
“朕也不是絲毫不近人情之人,你我二人雖然初次相識,卻也神交多年,朕賣給你一個薄面。
朕可以給你一個時辰乃至兩個時辰的時間考慮。
不過——
時間到了,你最好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
否則的話。
朕不介意試試殺俘不祥這句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來人!”
“陛下?”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朕先去前殿處理一下沙俄國的四位將軍再說。”
“是!”
“幾位愛卿,你們就在此陪着史畢思可汗吧,寶玉,隨朕去前殿。”
“臣等領命!”
淡淡的看了一眼變得六神無主的史畢思穆爾特,柳大少一甩龍袍的長袖徑直朝着前殿走去。
周寶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史畢思穆爾特,輕聲說了一句:“好自爲之。”
這才轉身朝着柳明志追了過去。
柳明志一進入內殿,便看到了史畢思穆爾特的副將托裡札木合正偷偷摸摸的朝着後殿的殿門張望着,眼中寫滿了擔憂之意。
柳明志見狀,無聲的嘆息了一聲。
看來這個史畢思穆特還是挺得麾下部衆愛戴的嘛!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
“你叫托裡札木合對吧?”
“啊?降臣托裡札木合參見大龍皇帝陛下。”
“不用多禮,會說漢話嗎?”
“會,當年大龍天朝在北疆潁州籌建互市的時候,爲了貿易貨物,降臣學會了漢話,而且說的還不錯。”
柳明志微微頷首:“看出來了,那你會沙俄國的話嗎?”
“略懂一二,尋常的交流還是不成問題的。”
“人才。”
柳明志轉頭看向了神色迷茫的斯拉夫四人。
“他們分別叫斯拉夫,列什麼什麼來着?”
“回稟大龍皇帝陛下,斯拉夫,列德夫兩人是沙俄國騎兵跟步卒的大將軍,後面左邊的叫耶利奇,是斯拉夫的副將,右邊的是庫也亨利,是列德夫的副將。
他們的名字很長,降臣也無法叫全,跟大汗他習慣性這麼稱呼他們幾個了。”
“朕大致還是瞭解一些沙俄國人的姓名的。
你告訴他們,我華夏自古以來便是禮儀之邦,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之廣闊胸懷。
更是極爲好客,願與世上所有的國度友好邦交,互通有無,共享繁榮盛世。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這便是我大龍禮儀之邦的待客之道。
然而對於三番五次不請自來,擅自潛入我大龍邊境的客人,我大龍實在無法當成貴客以待。
尤其是攜重兵入境之後,竟敢率先戮殺我巡邊斥候將士的客人,更是無法忍讓。
他們的行徑,超越了我大龍天朝待客之道的底限了!
而觸碰了一個天朝上邦的底限,就要承受他們的怒火。
所以他們纔會有今日淪爲階下囚的下場。
這便是我大龍古話常說的天道昭彰,報應循環。
朕允許他們在我大龍境內放肆,前提是他們要做好在我大龍境內放肆之後,將要承擔的後果。
講給他們。”
“是,降臣明白了。”
托裡札木合整理了一下思路,對着神色茫然的斯拉夫四人,用雖然不是磕磕巴巴,卻也不算太流暢的沙俄國一字一句的翻譯了過去。
良久之後,斯拉夫四人神色略顯驚慌的嘀咕了一陣,斯拉夫好似手舞足蹈一樣,對着柳明志連說帶比劃起來。
“大龍皇帝陛下,我們沒想與貴國爲敵,是史畢思,是史畢思攛掇我們的。
我們這次進入大龍境內,並未想要跟貴國開戰,而是爲了……爲了……”
斯拉夫遲疑了一下繼續開口說道:“而是爲了運回史畢思穆爾特許諾給我們的金銀財寶。
至於射殺了你們大龍的巡邊斥候,我們確實做錯了,可是裡面有很大的誤會存在。
我們的將士不是有意爲之的。
托裡,快,快把本將軍的話講給大龍皇帝陛下聽。”
托裡札木合神色微變的看着斯拉夫,猶豫着要不要老老實實的將原話翻譯給柳明志他們聽。
畢竟要是按照斯拉夫的原話翻譯,此次兩方交兵的罪魁禍首就變成了自家的大汗史畢思穆爾特了。
柳明志雙眸微眯的看着神色猶豫的托裡札木合。
“托裡,你最好原話翻譯給朕聽,那麼多俘虜之中,懂得沙俄國話語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呢。
功高莫過於救主,罪大莫過於欺君。
欺君之罪,朕怕你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