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明島,天空中下起了一陣小雨,陳沉擡頭望天,此時此刻,如果沒感覺錯,他已經踏入了煉虛境界。
現在的他堪稱與天地融爲一體,一步踏出,沒有絲毫煙火氣。
要是可以隱瞞行蹤,煉虛以下的修士根本無法發現一點端倪。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神識的變化。
修士一旦踏入煉虛,神識將成爲最主要的發展方向,精神力量的強弱將直接決定一個煉虛修士的強弱。
陳沉感應着自己的識海,心念微動,一道神識分身便出現在了身前不遠處。
這神識分身和他一摸一樣,甚至也能使出神識攻擊。
“我如今的神識水平應該接近煉虛後期了……”
看着那神識分身,陳沉喃喃自語。
踏入煉虛之前,他的神識水平就達到了煉虛水準,如今更是向前邁了一大步。
只不過比起四大宗主還是差一絲。
按照他的估算,現在他的神識分身應該只能飛出去千里之遙,再向遠處,應該就會消散。
雖然比不上四大宗主,但陳沉心中已經十分滿意。
這麼短的時間成爲人族前十的強者,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像普通的煉虛強者,不踏入煉虛後期,都凝聚不出神識分身。
感受完自己的身體變化後,陳沉摸了摸衣襟,那妖神本體花瓣已經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他之所以沒有渡劫,便是因爲那花瓣的緣故。
那個女妖沒有騙他……
陳沉默默嘆了口氣,那花瓣有如此逆天都功用,價值不言而喻,絕不是什麼妖神返祖之血可比的。
說不定那個女妖給出這片花瓣後,自身還會受到損傷。
而且,如果沒有這花瓣,他哪兒有那麼容易戰勝自己的心結?
這份人情,絕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償還的。
……
等到天漸亮。
無盡海又迎來了兩批人,那是張忌帶領的七殺魔道弟子,以及另一名元神修士帶領的靈虛氣宗弟子。
他們來無盡海的意圖和玉鼎丹宗浩然劍宗相同。
萬一最壞的情況發生,他們這些人可以爲宗門留下一點香火,將人族最精華的功法等東西傳承下去。
安頓好這兩批人後,陳沉和張忌面對面坐在水晶宮中飲酒。
如今的張忌已經踏入了元神巔峰,比以前穩重了許多,但在陳沉面前,依然還是那副小弟的拘謹態度。
末了,張忌舉起了酒杯。
“大哥,你我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靜下心來陪你喝酒,只不過喝完這頓酒後,我還得回妖族東域。”
張忌先將酒杯中的酒飲盡,眼神中滿是歉意。
陳沉沒有說話,同樣將面前的酒飲盡。
張忌是個重情義的人,哪怕他知道師門派他這裡來是爲了讓他活下去,日後掌管七殺魔道,但他還是想回妖族東域的戰場上去。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陳沉不會干涉,自從他認識張忌那一天起,他就知道這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而這時張忌卻突然激動了起來,按住了陳沉放在桌案上的手,沉聲說道:“大哥!這裡有你在,我才放心去妖族東域,你明白嗎?”
陳沉依然沒有說話。
“大哥,除了我之外,四大宗的宗主他們都是這麼想的……你是我們人族最優秀的天才,修煉不過數年便踏入了煉虛境界。
只要你不死,哪怕四大宗門全部覆滅了,我人族都還有希望。
正因爲有你在,四位前輩纔敢放心的去拼命。
大哥……我臨行前,四位前輩讓我當面給你帶句話。”
見張忌神情沉重,陳沉笑道:“不必如此鄭重,你說吧,雖然我曾說過不插手人族事務,但四位前輩的話我還是會聽的。”
張忌聽此笑了笑,隨後再度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無比道:“四位前輩讓我囑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無論外界戰況有多慘烈,你都不要踏出無盡海一步。”
陳沉臉上的笑容僵住,過了許久才道:“四位前輩的意思,我知道了。”
張忌聞言收回了手,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隨後他將整個酒瓶裡的酒都直接吞下,對着拱了拱手道:“大哥,小弟告辭!”
說罷他直接飛出了水晶宮。
陳沉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傳訊令牌。
就在剛剛,七殺魔道的魔尊給他傳來了一道訊息,讓他務必要將張忌這小子留在無盡海,哪怕用綁的,也得留下。
“前輩的命令,我不得不聽啊,對不起了兄弟。”
陳沉喃喃自語了一句,與此同時,剛飛出水晶宮的張忌身體猛地一震,就從天上直直地掉了下來。
陳沉的神識分身將他接住,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便將他的修爲徹底封住,隨後便拖着他向北方飛去。
片刻之後。
陳沉帶着昏迷的張忌來到了一座小島之上,在這島中間,有一座小鎮,小鎮上住的皆是凡人。
這島名爲平沙島,就在空明島附近,周圍防護陣法極強,但裡面卻沒有一個修士。
陳沉便把父母安頓在這裡,同樣的,張忌的父母也在這裡。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石頭村的村民和石川縣的百姓,加起來近萬人。
陳沉身形一閃,便帶着張忌來到了一處大院落之中。
“伯父伯母!我把張忌帶回來了!”
高呼了一聲後,大院內頓時熱鬧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張忌的爹孃和妹妹就跑了出來。
“陳沉……張忌他這是怎麼了?”
張夫人見張忌昏迷,一臉焦急地問道。
陳沉笑着將張忌送到了幾人面前,解釋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昏迷過去了,用不了一天就能甦醒,這段時間外面危險,你們萬萬不可讓他出去。”
雖然張忌被封印了修爲,但肉身擺在那裡,真要鬧陳沉也攔不住,只能把他交給他爹孃了。
張忌是個孝順的人,他爹孃應該管的住。
“原來是這樣!陳沉,你放心!他要是敢亂跑,看我不揍他!”
張忌他爹滿臉怒容,狠狠地踹了一腳昏迷的張忌,結果一個踉蹌,自己差點把自己給踹瘸了。
看到這一幕,陳沉笑着搖了搖頭,緩緩退了出去。
“陳沉,張忌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還勞煩你送回來,什麼時候有空了,回來大家一起聚一聚!”
院落內傳來張夫人的呼聲,陳沉禮貌的回了一句後,轉身去了隔壁的院落。
院子裡,母親秦柔似乎是在嘗試修煉,時不時地就結幾個手印,看起來頗爲滑稽。
一旁父親則在搗鼓幾個傢俱,同時笑道:“你別搗鼓了,咱們又沒那個天賦。”
秦柔搖了搖頭:“你懂什麼?陳沉那小子前段時間說了,咱要抱孫子孫女起碼得等個十年八年,到時候說不定生出個天生就有修爲的天才出來。
你說我們要是沒點修爲,被個小娃娃一不小心震傷了像什麼話?”
院落外的陳沉聽到這話心中一陣發酸。
他之所以將凡人都安排在這裡,便是考慮到了這個原因。
以他現在煉虛的修爲,萬一一個沒控制住,便能將這裡所有的凡人都震死。
仙凡有別,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
雖然父母服用了大量天材地寶,再加上常年生活在這種優良的環境之下,活個近千年都有可能。
但凡人終究是凡人,以他現在的實力還無法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