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是不同的,放在別人身上彌天的罪過,在絕世天驕的門庭裡,也不過是些風花雪月的小事兒。
女兒被登徒子玷污了和跟王子睡了,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毫不客氣的說,自唐羅突破兇境以後,唐星便是整個龍西排名前幾的乘龍快婿。
寧氏跑來宗所告狀,真是因爲不堪受辱嘛,唐羅並不這樣認爲,更多的,應該是女子的矜持,其中,也未必沒有昭告天下的意味。
因爲一旦鬧到宗所之後,唐森家便到了必須要給說法的時候,而不管任誰看,儘快辦喜事都是唯一的出路。
作爲男方,唐羅要給出的,就是一個表示要負責到底的態度。
而事實上,就跟預想中的那樣,當律長唐凌和武宗唐謙看到唐羅這麼快就將唐星帶到截江城宗所的時候,氣氛便緩和了起來,就連寧氏也停止啜泣,變得端莊大方。
一方面,是因爲唐羅對唐謙一家有恩,如果不是唐羅散功進入小靈界,唐貞唐雅兩姐妹,可能一個都回不來。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唐謙與唐森的私交甚篤,兩人配合默契,甚至在唐森走後,會將截江城武堂的代首座之職交給他便可見一斑。
再則,唐貞與唐星郎情妾意的,兩家結爲親家,是所有長輩都樂見其成的事。
門當戶對,郎情妾意,從包辦婚姻的角度來看,這已經是最圓滿的結局了。
恭謙地朝律長、唐謙與寧氏寒暄幾句後,兩家便正式進入了定親的議程,反倒是正主的唐星與唐貞,乖巧的跪在堂下,臉色羞紅。
因爲唐貞已經身懷有孕,在這種默契之下,唐羅與唐謙理所當然地跳過了採納、問名、納吉的步驟,直接開始商定納徵、請期、親迎的時間商議。
說是商議,其實就是宗所給出利於姻親嫁娶的日子供兩人選擇而已,在兩人默契地配合下,一個個時間被敲定完畢。
小傢伙一看這事兒如此順利,眼珠兒就不停地轉動,乘着幾個大人去後廳敲定日子的時候,悄悄朝身旁的唐貞道:“貞兒,我..我有事想問問你。”
小姑娘的臉色羞紅,聲若蚊蠅:“你說...”
看着唐貞如此溫柔,唐星的膽子越發大了,附耳過去悄悄道:“貞兒,成爲正室後,能不能同意納妾啊?”
咔嚓,就像是什麼東西碎裂,唐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敗,不敢置信地望着唐星。
一旁的小正太慌了神,連忙擺手解釋道:“貞兒你聽我說,我不是花心,我發誓,我就納一個妾,今後便一心一意對你們好!”
心口又是一刀,唐貞眼中淚珠落下,她是如此地相信唐星,相信對方的每一句誓言,可眼下婚都沒成,對方竟打起了納妾的主意。
一種背叛而陌生的感覺從心底涌現,唐貞相信的美好,一下子,碎掉了。
“貞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望着陌生的唐貞,唐星忍不住伸手去抓,卻被抽了一記耳光!
“啪!”
“騙子!”
淚流滿面的唐貞握緊粉拳,一拳一拳的砸在唐星臉上,身上,毫不留情。
而唐星自知理虧,默不作聲,生生地承受着。
後廳的幾人聽到動靜,不明所以的跑出來,寧氏一看唐貞劈頭蓋臉的攻擊,忍不住叱道:“貞兒,你在做什麼!”
陷入悲傷的小姑娘被母親的聲音喚醒,一把將眼前的騙子推開,玉燕投懷般撲到寧氏懷中,悽聲道:“娘,他欺負我,他是個騙子,他說要一生一世待我好的,他騙我!他騙我!!”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還善男信女模樣的小情侶便出了這樣大的問題,唐謙與唐羅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做不得假,一定是這個傻小子又幹了什麼蠢事了。
唐羅黑着臉,看看一臉愧色的唐星,無語地搖了搖頭,換上一幅和善的面容,朝寧氏懷中的小姑娘柔聲問道:“這傻小子又怎麼欺負你了,跟大哥說,大哥去教訓他!”
適時的出聲安撫住了寧氏的情緒,卻未能撫平唐貞的背上,悲泣的小姑娘將頭擡起,淚眼朦朧地問道:“大哥,唐星在外頭,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世上哪有蠢人,陷入愛情的人之所以會顯得笨,就是因爲他們固執的相信,那些虛假和謊言跟自己沒有關係,眼前之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可一旦他們發現,眼前之人也會說謊的時候,那美麗的泡沫就會消失不見,他們會更加的警惕,更加的機敏,甚至,疑神疑鬼,甚至放棄了淺顯易懂的事實,開始把所有事都往最壞的方面考慮。
唐貞與唐星都是武堂學員,一個月有二十七天都膩在一起,可到了這個時候,她顯然已經忘了這事兒,甚至不惜向唐羅求證。
“弟妹怎麼會這麼想?”
“他剛剛要我同意他納妾!”
再沒比這更蠢的舉動了,寧氏聽完臉色就是一變,就連唐謙的臉色都忍不住一黑。
年輕人總是這樣,做事的時候就像被狗攆在身後,恨不得一天就將所有事情一氣呵成,卻不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可縱觀古今,真正達到目的的,都是沿着一條曲折的線路行進者。
還未成婚就徵詢有關納妾的事宜,這跟當着別人父母的面,宣城自己要移情別戀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唐貞還未蛻凡,不然打死這貨都不冤。
唐星也發現自己又辦了錯事,低頭不語,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而寧氏卻已帶着哭腔朝唐羅質問道:“羅部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妙竹懷孕的事,根本瞞不過別人,唐貞作爲唐星的正室,即便唐星不說,宗所也會通知的。
思來想去,唐羅只能將部分內容修飾後說道:“諸位也知道,唐星十五歲便已蛻凡,按照族中慣例,便安排了一個通房丫頭,說來也巧,這通房丫鬟如今也有孕在身,想來舍弟貿然提出納妾,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