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某爲令弟取出佛種後,他說了句“這鬼東西終於離開了”便暈了過去,照理說這佛種已經種下十日有餘,即便是無苦寂滅心經浩瀚無邊,可受限於衍空修爲,一枚佛種包含的信息實屬有限,陳某取種時以爲至少已經有一兩成的信息灌入令弟識海,卻不想將佛種取出後發現,這枚佛種損耗不過半成。”
陳夢廬舉起被筋骨的佛種,嘆道:“陳某真不明白,這在佛國可當做無價之寶的佛種,令弟爲何會如此牴觸,以蛻凡的修爲,竟能抵住佛種信息十數日,當真不可思議。”
按照唐羅的要求,在他取出佛種以後,還應該問問唐星是否還想修佛,但看着佛種大小和他最後說的話,陳夢廬知道,已經沒有必要再問了,只是在帶佛種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力量才能支撐那個年輕人拼命抵抗佛種信息的。
便是以他的武道修爲,在回程時都有數次想將佛種種入自己識海,倒不是貪圖禪宗絕學,只是想看看這個在中州佛國幾乎被神話的神咒流派,究竟有什麼不凡之處。
按理說,武道修爲越高的人,便越是好奇心重,他將佛種帶到唐羅面前,也有考效的心思,因爲他想看看,面對一步頂級秘術的誘惑,唐羅是否能夠不起貪念,保守本心。
本以爲對方年紀輕輕,哪怕天賦卓越至少也要經歷片刻糾結,卻沒想到拒絕的如此乾脆,拒絕的理由更是讓人生出,苦無寂滅心經不過如此的感覺。
“真是後生可畏啊。”陳夢廬一揮手將佛種封入幻夢空間中,朝着唐羅輕笑道:“這般自信無敵,陳某對小友給的重現四御神印之法,更有信心了。”
“陳宗師客氣了。”唐羅朝着陳夢廬認真道:“其實紙卷所書,不過一個方向,其中細節還是得陳宗師自己完善,僅憑這樣一份推演便換陳宗師出手一次,小子實在心中有愧,還請宗師選好福地洞天后派人修書一封來龍西蘭山城,小子也算薄有資產,之後陳宗師想要構築神陣的靈石、物資小子可派人送來,也省的宗師爲這些瑣事心煩。”
構建一個以靈脈爲陣基的陣法談何容易,不談如何建陣,光說建陣所需要的材料,便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獲取,而對陳夢廬來講,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時間。
早一天陣成,他便能早一天重現四御神印,未修神魂的宗師終究壽數短暫,更何況孤家寡人的宗師根本無法分身多用,唐羅的提議,正說到陳夢廬的心坎上,本來還想拒絕的他,只能承情道:“小友所說,正是陳某爲難之事,如此,便不多客氣了!”
唐羅敏銳的察覺到了陳夢廬話中的信息,如果已經開始爲建陣的材料發愁,說明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目標,不禁好奇問道:“看來陳宗師已經有目標了?”
“什麼都逃不過小友眼睛。”陳夢廬嘆道:“實不相瞞,陳某心中確實已經有了人選,不知小友可知道北邙?那兒地廣人稀,多是深山大澤,上古時期盤踞無數毒蟲惡獸,人跡罕至,同時也是不少妖王的洞府所在。此時人族雖然已經大昌千年,但聽說如今的北邙還是同樣混亂,一些名山靈府年年易主,所以陳某想去北邙走一走,看看可有空置的福地洞天。”
唐羅面色怪異,怎麼也沒想到陳夢廬的目標居然是北邙,雖然現在大家都說北邙混亂,可跟姬復有過溝通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這北邙的混亂只是表面上,那些爭鬥也只是點到即止的切磋,看似混亂的北邙,其實早被韓氏打造成鐵桶一塊。
至於那些名山大川,深山大澤,是年年易主沒錯,但把易主兩字讀成換防,應該更加貼合實際。
不管是制霸北邙的韓氏遺族姬家,還是眼前這位幻夢宗師,都跟他產生了不小的關係,所以他可不願看到這位宗師深入北邙後發現裡面有個時刻等待復仇的聖地,因爲不管是姬氏暴露了還是陳夢廬重傷了,都不是件好事,遂出聲勸道:
“陳宗師,聽說北邙混亂不堪,民風彪悍,一言不合便是生死相搏,爲些米糧便拔刀相向,更是有無數毒蟲惡獸隱於深山毒沼,這樣險惡的地方,對陳宗師來說當然是如履平地,可對之後陳宗師要收攏的童男童女來說,便是十死無生的險惡之地了,將北邙作爲傳道之地,陳宗師是不是再考慮下?”
本以爲這樣說可以打消陳夢廬對北邙的嚮往,卻不想對方聽到唐羅的勸說後,開懷一笑。
竹林場景一陣變換,經歷短暫而熟悉的眩暈感之後,兩人又出現在了須彌山的神陣樞紐中。
陳夢廬朝着唐羅輕笑道:“小友在幻境中,對遺族古籍如此看重,想來也是發現了當代史書中不盡不實的緣故。試問即便韓武真的發下宏願,不除妖獸誓不爲家。可生養他的韓氏一脈難道也都不再繁衍了麼?”
唐羅表情怪異,本來他只是想要勸勸陳夢廬遠離北邙這個是非之地,現在看起來,這好像劇本好像跟自己設計的,不太一樣啊。
而陳夢廬一看唐羅的表情,還以爲是自己一語中的,接着道:“這北邙之地雖然外人看着混亂不堪,實則井然有序,因爲北邙的幾個大族,具是上古中州韓武的後裔,他們被歹人迫害,不得已才改名換姓,陽...”
“陳宗師...”唐羅表情複雜,打斷道:“這麼重要機密的事,你就和小子這樣隨便說了,不太好吧?”
並不是裝模作樣,他心裡現在是真的很複雜,本以爲韓氏隱藏的很隱秘,誰知道一個武聖山足不出戶的大宗師都能隨口道破,他對韓氏的保密措施,真的很絕望啊。
本以爲至少有一百年的發展時間,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覺得消息傳到中州真的就是時間問題,他得提前爲家族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