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便是一羣不斷髮現真實的人。
上古時人們認爲,天有日月是爲劃分陰陽。
於是認定天傾西北,故水潦塵埃歸焉;地不滿東南,故日月星辰移焉;
可後來大修行者發現,日月星辰鬥轉自由規律,互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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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如昊日也並能獨霸蒼空,只是曜日灼天,蓋住了無數星辰華光。
所以掩蓋星辰之力最好的手段,絕非尋覓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而是萬里無雲的白日。
正午時分,便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時間,煌煌大日高懸正中,誰又能發現隱蔽其中的星辰光芒呢。
天南王氏近百年最偉大的傑作,便是造二十八正曜天星送入九重蒼空接引周天星辰之力,藉由二十八顆正曜天星結成的周天星斗大陣,王氏弟子能在特定的時間接引星辰之力以達到殺敵、防護、挪移、修煉的種種神效。
根據星辰感悟的不同,王家弟子們對於周天星斗大陣的運用也不盡相同,這遍佈九野蒼穹的二十八顆造星,受到主星影響,也在不斷變換位置。
對於一些只能感應到幾顆造星的王氏弟子來說,他們能運用周天星辰大陣的時間和位置十分有限。
但對於一些能夠感應大量造星的王氏弟子來說,周天星斗大陣所能衍生出來的威能,便極爲可怖了。
曾經的天南聖子王裳,便是極爲擅長運用周天星斗大陣的存在。
紫微、天機、武曲、七殺、破軍、貪狼、巨門、天相、天樑...
隨着一顆顆造星進入命位,王裳接引的星斗之力越來越多,周天星斗大陣也越來越強,林部精銳感受着男人身上澎湃的偉力,眼中露出些許狂熱的崇敬。
魔主勾陳算得了什麼?
在督天王巡的林部精銳看來,此人唯一能夠拿出手的戰績,不過是逼退勝尊了因,至於襲殺強弩之末的王禪聖子,只是此人趁其不備的一場偷襲,做不得數。
這次剛接到消息便駕着巡天舟趕來朝昌,便是爲了將這狂徒緝拿歸案,讓天下知道,督天王巡還是那個督天王巡。
至於打不贏或是失手這種事,林部的精英們從未想過,因爲帶領他們的,是王裳啊!
身着一件玄色紋龍長衫,腰間纏着條龍筋緞帶,烏黑茂密的長髮散落腦後,刀刻斧削般的側臉微微揚起,帶些慵懶意味的雙眼直面驕陽,那滿是陽剛的氣息配合其高大結實的身形,令人過目難忘。
王巡之殤、沒落聖子、林部至強...王裳有很多名號,代表着他生命很多不同的階段。
但一路走到今天,已經很少有人再提王裳的過往,因爲這位沒落的聖子,已經用無比光輝的戰績,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單人破陣,斬敵酋敗宗師,一人當千。
這樣的事情在王巡崛起的歲月裡,便是王裳的日常,而近些年來,隨着林部精銳的增加,他已經很少親自出手了。
這次主動領命來到朝昌,也是因爲魔主構成很乃是王家必須要拿下的賊寇。
兩年前若非王弗靈及時趕到,天南王氏便要失去自家聖子,淪爲西賀聖地的笑柄。
而逃得一命的魔主勾陳,更是在天南王氏臉上加抽的一記耳光。
如果有機會的話,每個王氏弟子,都會賭上性命將魔主緝拿,王裳自然也不例外。
佈置好周天星斗大陣的王裳從觀星的狀態中退出,審視着自己的傑作,心中豪情萬丈。
只要魔主敢來荒原,定叫他,有來無回!
……
自己定下的交易,唐羅當然沒有爽約的道理,只是從荒原東南借靈界通道現身往西北茅屋靠近的時候,卻遠遠的停下了腳步。
“看來,本座還是高估了項氏的聰明程度,和你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啊。”
抓着項蘭後頸的唐羅將人隨手丟在地上,便冷聲道:“別裝了,十息前你就該醒了。”
摔在地上的項蘭睜開眼,一聲不吭的站起來,低頭不語。
只是顫抖的身體,還是昭示着女子心中的恐懼。
雖然她不明白爲何隔着老遠的距離,魔主便說這些意興闌珊的話,但她知道,眼下的情況對他很不利。
她現在唯一可以活命的資本,就是因爲項氏的看重,如果沒了這份看重,自己的下場簡直不敢想象。
“說了只讓項燕一個人來交易,卻是毫無誠意布了個天羅地網。”
面具後頭的唐羅撇着嘴觀望着被星辰之力包裹的荒原西北茅廬,覺得自己一腔設計都餵了狗。
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就是爲了讓項蘭相信被種下了靈種,受人所制,方便下一步的操作。
本以爲就算項氏魯莽,起碼也會先完成交易,評定朝昌局勢後再進行伏殺,但眼下的情況,很明顯是項氏有了別的打算。
而且還有天南王氏的協助,雖然那雄渾的星辰之力藉着太陽的光芒隱於天地元氣之中極是隱秘,但唐羅清楚,自己只要一腳踏入那片區域,這些星辰之力便會化作神柱將自己囚禁。
吃過一次大虧的唐羅對這種超越兇境武者的手段,可謂是記憶猶新。
看來這場交易是無法進行了,唐羅心中暗道一聲,便要伸手捏昏項蘭,卻不想抓了個空。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別殺我。”
又一次癱軟在地的項蘭淚聲俱下,梨花帶雨的小臉我見猶憐,嗚咽着朝唐羅祈求道。
看來這位好像誤會了什麼,唐羅失笑,收回探空的右手,故作冷淡道:“連半件神器都捨不得,足見你在項氏的地位,留你何用?”
再沒什麼比事實更傷人的了,項蘭氣息一窒,修長的十指卻因用力過猛嵌入地下,胸中被一股滔天恨意充滿,幾乎要爆出來了。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爲了家族,她哪裡會頂着雲秀的名義成爲傀儡,任憑擺佈驅策。
任誰都能看出她在朝昌的重要性,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豪族、宗門對她示好,可爲了家族,她都拒絕了,但這忠誠換來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