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項庵歌密會內城豪商,許諾一場潑天富貴,眼下坐在殿中的,便是選擇信任的投機者。
“感謝諸位能到洛府一敘。”
項庵歌先朝衆人微微頷首,並向主家微笑點後後,直接進入正題:“雲端議會勾結中州異端匪類發動叛亂,眼下正是諸位重整乾坤的大好機會!”
“剿滅這些與異端勾連的匪寇,重建雲端議會秩序,到時朝昌一應事務,不就由各位說了算麼。”
朝昌乃是龍州商業巨城,龍蛇盤踞,其中有得勢的,自然也有不得勢的。
比如內河洛家與大臨葉氏便是尋求不得紮根朝昌的門路,所以一聽到項庵歌的召喚,便認真開始準備。
而很遠原本處於邊緣的豪商更是除了一身武力毫無建樹,眼下聽到項庵歌的許諾,紛紛動心,畢竟誰都知道雲端議會掌握的權利有多大,這可是明面上朝昌最高的權利機構了。
只是願景雖好,還是得有命花銷,內河洛家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便是因爲拳頭夠硬,做事夠穩,雖然眼饞議員之位,卻還是抱持相當剋制。
“項家主說得輕巧,眼下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而是上古時便威名赫赫的魔道巨擘,還有荒古血樓這樣的殺手組織。”洛家主不鹹不淡道:“若是事後對方報復起來,項家坐擁兩位宗師自然無懼,可我等該如何應對?”
“洛家主所說,也正是葉某所擔心的。”葉擎蒼把玩着手中扳指,幽幽道:“光是一張議員的席位,可不夠吾等冒這樣大的風險啊!”
商人之間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因利而合時,殿中豪商與項庵歌比穿一條褲子的親兄弟還親。
如果眼下項氏牢牢佔據上風,這羣人二話不說便會點齊兵馬包圍項府,畢竟能闖下這番家業的,又哪有瞻前顧後的怕事之輩。
可偏偏眼下戰局焦灼,項氏強者連同王巡風部甚至隱隱落於下風,他們手上掌握的,正是一股可以傾斜天平的力量。
眼下要談得價格,可不是當初定下的價格了,至於這樣做會不會有失臉面,都是千年的狐狸,哪裡在乎這點不痛不癢的皮面。
坐地起價的嘴臉太過真實,但項庵歌早有預料,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葉兄所言極是,不知怎樣的條件,纔算得上是有誠意呢。”
“當然是要將你項家吃幹抹淨啦。”
不等葉擎蒼回答,從殿外走進一個頭戴面具身材瘦長的男子,大馬金刀的在高高的門檻上坐下,手中還把玩着一個碩大的琉璃珠,朝殿內衆人道:“內城被整個大陣封閉,這羣匪寇無處可走只能死戰,眼下湊上去便是要和對方拼命,不如談談價格,拖拖時間,等到對方靈力空虛再奠定乾坤,豈不美哉?”
“你是何人,竟闖進洛府中庭?衛兵!衛兵呢!!?”
隨着洛家主的叫喊,洛府中的衛兵甲士紛紛向中庭聚攏,正要靠近中殿,門口的幾座石麒麟忽然活了過來,朝衛兵撲去,大地微顫,一座帝江巨像升起,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展翼如刃,揮舞便會擊出罡嵐,將衛兵統統攔住。
石獸攔在中殿之前,威勢滔天,讓殿中在座豪商臉色微變,其中項庵歌更是滿臉陰沉,寒聲道:“閣下究竟是誰,有何目的。”
把玩着琉璃珠的男子看着激動的項庵歌,輕笑安撫道:“項家主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是異端匪類啊!”
“裝神弄鬼!”
低喝一聲,暴怒的洛家主運起氣禪袈裟,雄渾罡氣化作赤色匹練流轉身前,看着就像穿上一件赤紅色的寶裟。
血色匹練撕開天地,化作一道紅線直撲坐在門檻上的男子撲去。
內河洛家,本就是以鍛體橫練聞名,絕學氣禪袈裟更是頂級的防禦靈技配合洛氏傳承拳術,擋者披靡。
面對洛家主兇猛一擊,坐在門檻上的男子不閃不避,就連身形都不見搖晃一下,彷彿是被嚇傻了。
越過長桌的洛家主殺意凌厲,欲將年輕男子的腦袋錘爆,卻被一道地刺頂起,在房頂開了個大洞。
地刺崩碎,露出裡頭一個身着二十八宿星袍,頭戴角宿面具的男子,正攔在面具男子與屋內豪商之間。
“內城大陣消失之前,不要讓這羣人離開此地,有問題麼?”
“只是這樣?”
“這樣就夠了,畢竟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死了多麻煩。”
把玩琉璃珠的男子站起身,單手成印撕開靈界通道,看得項庵歌眼睛都直了:“你怎會這印法?”
“你猜?”
調笑一句,年輕人跳進靈界通道後消失不見,殿中只剩下角宿淵渟嶽立,對着十三位家主,氣勢絲毫不弱。
……
雲泉從戰場離開,狂奔到內城安全屋,想要通知雲秀啓動計劃最重要的一環。
卻發現魔主勾陳早已消失不見,這讓雲泉有些心慌。
“人呢!?”
“走了。”
“如此重要的事,爲何不說!”
雲泉怒目圓瞪,朝着秀兒爆喝道:“你可知道王巡已經派人來了,若無魔主吸引火力,此戰本族會有多大損失麼。”
秀兒姐緊咬下脣,卻還是倔強道:“本就是雲家之事,爲何要拖累他人?”
“你!”
高高揚起的巴掌還是沒有劈下,只是眼中滿是失望,低沉咆哮道:“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將勾陳引出來,吸引王巡的注意力,此事大公子謀劃再三,傾盡大半族力,即便無法重掌朝昌權柄,也要消滅項氏的有生力量,不容有失!”
言罷,雲泉便翻身而出,直衝天穹朝着項府飛去,只留下滿臉落寞的秀兒姐。
她能有什麼辦法找回勾陳,她甚至連對方去了哪兒都不知道,只是既然眼下需要一個引誘王巡的餌,那麼真勾陳與假勾陳,又有什麼打緊呢。
深吸一口氣,秀兒姐幻化身形,骨骼慢慢拉長,變成了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又走入房中,穿上一件純黑星袍,翻找出勾陳面具帶上,想了想,又將盛着修羅神心的玉盒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