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碩舉手示意,“對不起,打斷一下,你公公說的和她做一次,是指——”
“就是你想的那樣。”陳春花說。
“坐一次公交?”章本碩還不放棄。
“不,就是做一次那個。”
章本碩沉思了一會兒,除了感慨老爺子身體真好之外,再也想不出其他讚美之詞,又問:“那這些跟你夢到老公出軌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很大的關係。”
陳春花說下去。
劉合舉起手要和爺爺擊掌:“爺爺!牛啊!老當益壯,龍精虎猛,一柱擎起半邊天!”
劉約翰瞪了劉合一眼,劉合乾笑幾聲坐下,坐之前還是和爺爺擊了下掌。
劉約翰問:“爸,這就是生命真諦?你的心得?”
“對啊。”劉福全笑呵呵。
陳春花全程無話,她公公是個奇葩,她早就知道。
八十歲的時候鬧着要結婚,說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劉約翰拉扯大,太孤單了。
老人結婚煥發第二春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再加上劉福全這龍精虎猛的身子骨,做子女的可以理解。
於是劉約翰和陳春花問劉福全,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不,是看上哪家的大媽,不不,是奶奶纔對。
劉福全老臉一紅,低下頭,說我容易害羞,哪認識什麼姑娘,你們幫我把消息散出去,就說劉家屯劉福全要找一個身家清白、門第相當的姑娘續絃。只要中意,聘禮從重,謝媒從厚。
呦!歲數大了,出門都忘穿鞋子,這幾句話倒記得門清,一定在肚子裡炒了成千上百遍,熟得不能再熟。
陳春花很嫌棄。
劉約翰出去找。還真讓他找到幾個合適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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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老太太來家裡吃了頓飯,老太太比劉福全小五歲,守寡多年,笑呵呵的,打扮的也乾淨利索。
吃完飯,說了會兒話,送老太太走了,陳春花問公公怎麼樣。
劉福全說挺好的。就一點不好。
陳春花說哪點不好?
劉福全說太老了。
陳春花半天沒說出話,噎到了。
晚上陳春花在枕頭邊給劉約翰吹風,你爸也不看看他多大歲數了,找個小五歲的已經不錯了。還想找多大的?六十歲?五十歲?
劉約翰沒說話,兩眼盯着天花板看。
“喂,跟你說話呢!”陳春花推他一把。
劉約翰突然坐起來,說:“爸喜歡年輕的,就給他找年輕的。”
“你瘋了?到哪找?你好意思開口?”
“媽走了這麼多年,爸也挺辛苦的,做子女的替他拉拉線算什麼。明天我去公園裡轉轉,看看有沒有跳舞的大媽。”
劉約翰真去找了,頭幾次差點被一羣大媽以流氓搭訕罪扭送到派出所,等拿出他爸的照片,給大媽們看了,大媽才半信半疑,把這件事傳開,過幾天,還真有人上門來問。
這回絕對年輕,五十六歲,打扮時尚,顯年輕,照片一修,說是四十都有人信。
人還沒過來,陳春花已經開始嘀咕,這後媽找來比自己都年輕,輩份全亂了。
慶幸的是那大媽不用來了,因爲劉福全看了照片,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太老,不要。”
陳春花爆發了,也用廣場舞音響的音量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爸,給個準話,到底要多少歲的?四十?三十?二十?”
劉福全蔫了下,扳着指頭數了一會兒,說:“二十的太小了,怕有代溝。”
陳春花哼了一下,總算公公還有點理智,會算數啊。
“二十五差不多了。”劉福全笑眯眯地說,一臉期待,又加了句:“胸再大點就更好了。”
當天晚上,陳春花躺在牀上,翻來翻去睡不着,推了劉約翰一把,問:“睡了沒?”
劉約翰哼哼:“睡了。”
“沒睡陪我聊幾句。”
劉約翰哼哼:“好。你說我聽。”
陳春花看着在牀上只剩下睡覺功能的老公,恨鐵不成柱,擰了他一把,讓他清醒清醒,接着就問出一個她想了很久的問題:“你們男人是不是不管到多少歲都很色?”
劉約翰裝睡,呼嚕打得震牀響。
續絃的事就這樣過去,陳春花以爲只是公公一時無聊,想出的瘋狂點子,結果到了92歲,還是給他折騰出新花樣來,這回不續絃了,要找初戀,還要做一次。
章本碩問:“快說到你老公了嗎?”
“馬上就到了。”陳春花說。
那天劉福全說要找初戀,大家都沒當真,也就劉合乍乎乎地掏出手機,上虎撲給爺爺看爆照區和各種精華帖,問爺爺初戀長什麼樣,有沒有和這些女人長得像的。
陳春花瞥了一眼,全是清涼照片,當即大怒,兒子不上進,就是受這些圖片荼毒,污染了思想,流乾了一身精氣。
哼!爸這個老不正經的一定湊上去看。礙於公公在場,陳春花沒有當場發飆,先記在小本本上,以後一起算總賬。
結果,劉福全看了一眼,馬上站起來,往裡屋走,決然到沒有一絲留戀和不捨,連劉合都吃了一驚,爺爺不是說了喜歡胸大的,這麼大都無法滿足他?
過了一會兒,劉福全戴着老花鏡,小步快跑出來,拿過劉合的手機一頁頁翻,劉合大喜,和爺爺一起用批判的眼光審視鑑賞。
劉合還提醒爺爺有評分功能,可以給心怡的女子打分,從一分到十分。
然後爺孫倆一起,一個報數,一個點屏幕:這個穿得少,傷風敗俗,9分。這個胸大,孩子吃得飽,9分。這個腰細,顯得胸大,同上……
爺孫倆頭挨在一起,爺爺眼中的光透過老花鏡閃動着智慧的光芒,孫子拿着手機,一邊微笑一邊流口水。
這本是幸福溫馨的一幕,卻全被那些清涼圖片給毀了!
陳春花突然覺得自己埋怨兒子不成器這麼多年是弄錯了方向,這老劉家的基因從根子上就壞了!
那天晚上,陳春花躺牀上,沒翻來翻去,一樣睡不着。她推推劉約翰,劉約翰馬上打起呼嚕裝睡。
她東想西想了一會兒,想兒子一直沒工作,都快30了,再玩下去,別說娶老婆了,就是吃飯都是個問題,可怎麼辦?
又想老公和自己好像一年都沒有親熱,一碰他就裝睡,這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該不會他在外面有女人吧?
陳春花就帶着這個想法慢慢入睡,她做了個夢。
夢裡老公出軌了。
呼——終於說到正題了。
章本碩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夢到老公出軌很正常啊。”
“不,不正常。”陳春花搖頭,“夢裡他出軌的對象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