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是我叫他不要理我,不要跟我說話的。
田禾禾很快就想通了。
沒人騷擾的日子,手機又壞了,還能做什麼?
只能認真學習了。
學習、學習、我愛學習!
田禾禾早早回到教室,開始早讀,呼——呼——呼——
咦,我怎麼睡着了?
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幹什麼?
田禾禾強撐起眼皮,把英語書立起來,決心不能三心二意了,老王說過,讀書要專心。
所以她要好好睡一覺,補足精神,再起來專心讀書。
田禾禾趴下來,頭側着,正要睡覺,過道起風,一個人大踏步走過。
是鄧名揚!
田禾禾睡不着了,她習慣頭朝右睡,自己右邊側臉比較上鏡,萬一被人拍下來,也不會拍到醜照。
可鄧名揚坐在右邊,稍稍擡頭就能看到她的睡相。
她不想讓鄧名揚看到。
好吧,睡也睡不着,學也學不進,只能聽孩兒們聊八卦了。
孟曼還真和塗靜雨聊起八卦。
“聽說了沒?昨天有男生跑到女生宿舍樓下告白。”孟曼拿着一本語文書,假裝朗讀,實則閒聊,只是表情配合得恰到好處,就算老師進來巡查,也看不出一點破綻。
“what the hell?我怎麼不知道?一點動靜都沒有!是我睡得太死了嗎?”塗靜雨也拿着一本英語書,假裝朗讀。
“真的。我也是聽周魚樂說的。那人在宿舍樓下點了一圈的愛心蠟燭!”
“what the hell!這麼大陣仗,沒人看到?”
“唉,他還沒喊呢,老王就過來,拿茶缸裡的不知道什麼水滅了蠟燭,人也拉去寫檢查了。”
“既然大家都沒看到,爲什麼周魚樂知道?又是他媽告訴他的?”
“不,周魚樂說是他慫恿那個男生告白的。”
“無恥!”田禾禾插話。
她的精神頭完全起來了,再也不困,果然,八卦纔是解乏良藥啊。
田禾禾正準備再問些細節,同學們朗讀的聲音突然大起來。
不用看就知道是有老師進來。
田禾禾認認真真地假裝讀書。
老王端着茶缸進來,在教室裡溜達,摸摸那個腦袋,拍拍這個肩膀,“喂,書拿倒了。”
“要麼讀語文,要麼讀英語,你拿本歷史套外面,裡面一本《大劍師傳奇》上冊,是想幹嗎?”
“呦,耳釘不錯,多少錢?哦,男朋友送的。去外面站着。”
最後問到趙子嘉。
“早讀爲什麼遲到了?”
“睡晚了。”
“爲什麼睡晚了?昨晚幹啥了?”
“就在宿舍睡覺啊。”
“你騙狗呢?”
“嗯。”趙子嘉點頭。
老王想了一會兒,指着趙子嘉,“出去站着吧。”
一堂早讀課下來,老王收了一大堆書,罰站了一排人,貼牆根站着。
終於開始正式上課。
老王在講臺前,語重心長,沉痛傾訴:“我們班早讀被扣分了。”
沒人說話。
罰站歸來的趙子嘉體貼老王,主動發問:“爲什麼?”
老王有臺階下,掃視一圈,說:“因爲大聲喧譁。”
大家大聲喧譁。
這不搞笑嗎?早讀早讀,不讀出聲,說我們不用心。讀出聲,說我們喧譁。
我們不是機器,我們是人類可愛的幼崽,是社會的未來和希望,要用愛心澆灌我們,不要用教條來管束我們。
“早讀是早讀,喧譁是喧譁!”老王重重放下茶缸,水濺了前排同學一臉,同學很無辜,老王假裝沒看見。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假讀書,真聊天!一個個私底下討論我爲什麼這麼帥,到現在還沒女朋友!”
老王前面的話還好,說到這裡,大家都想吐了,尤其是早飯吃太多的人。
“好了。我決定,以後早讀設置領讀員。一男一女,統一朗讀。”
大家齊刷刷地低頭,祈禱老王不要叫自己。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還讓給那些大佬吧。
老王一個個看過,教室裡靜的可怕。
咕——
田禾禾肚子響了一聲,悠長綿遠,那是胃在哭泣。
所有人轉頭看她。
老王說:“看,禾禾同學一激動都放屁了,就你了。”
“pee!不是!我沒放——”田禾禾憤然站起,孟曼捂住鼻子往後躲。
老王又說:“男領讀員就鄧名揚吧。好了,開始放屁,呸!開始上課!”
田禾禾坐下去,快速地瞥了鄧名揚一眼,鄧名揚還是沒看她。
嗯。爲什麼總是把我和他放到一起?
田禾禾覺得很彆扭。又擔心鄧名揚會趁機接近她,不過,看鄧名揚的表現,好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意見,不跟自己說話,不跟自己有任何互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有?
下課了。老王端着茶缸一走,班級裡就熱鬧起來。
文科大佬忙着寫情書,孟曼和塗靜雨繼續聊那個男生告白的事,趙子嘉則跟人分享自己父母離婚後的事,說自己如何被家裡親戚憐惜,還能收雙份零花錢,母系一份,父系一份,要是胃口好,一頓還能吃兩份飯,母系一份,父系一份,總之吃香喝辣,還沒人管,超爽超自由的。
邊上一圈人聽得羨慕不已,紛紛請教怎樣才能讓父母離婚,怎樣才能收雙份零花錢。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田禾禾就顯得無聊了。
她假裝看窗外,回頭掃了一眼,看到鄧名揚拿出那個帶金罩的盤子,打開罩子,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喝。
田禾禾震驚了。
喂!果然是變態!那罩子裡次元空間嗎?還是儲物戒指?怎麼什麼東西都有?
有錢人的品味啊,真是難以捉摸。
確定鄧名揚不再找她麻煩後,田禾禾徹底放下心來。
她集中精力,認真上課,吃飯,晚自習後,回宿舍。
路上,鄧名揚沒再出來攔她。
倒是趙子嘉出來,約孟曼,最近他爸媽離婚,他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要不要一起去小樹林背個小單詞,共同學習,共同進步之類的。
孟曼還記得上次揪頭髮的仇,笑着說:“是嗎?你想死的話,就一起去啊?”
趙子嘉退縮了。
然後天上下起雨。
學生們捂着頭,笑着,叫着跑回宿舍。
孟曼拉着田禾禾的手跑起來。
這時邊上一個人撐着傘慢慢走過。
那人是鄧名揚。
孟曼停下來,長出一口氣,正要拉着田禾禾去傘下避雨,鄧名揚目視前方,徑直走過去,好像完全沒看到她倆。
田禾禾沒說什麼,拉着孟曼要走,還在想這人傘又是哪裡來的。
孟曼卻盯着她,仔細地看,問:“你倆該不會吵架了吧?”
“吵什麼?話都沒說過怎麼吵,走吧。”田禾禾不想聊。
孟曼卻不打算放過她,“不說話就是吵架呀,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喂,到底怎麼了?”
田禾禾沒回答,直愣愣地看着遠方。
孟曼也看過去。
只見鄧名揚撐着傘走到宿舍樓下,把傘收好,不知從哪裡端出盤子,把傘放盤子上,重新用金光罩罩好,這才往樓上走。
孟曼雙手握拳,眼睛裡都是星星,“哇,好帥!”
田禾禾呆了會兒,實在忍不住槓一下:“不是,哪裡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