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石星爲樂雨開心,並希望以後自己也能像她一樣,舔上岸,舔出個鹹魚翻身的光明未來。
曹石星想到許淵的雲水坊,想到自己那天從夢中醒來,抓住夢的碎片寫出的白月亮文案,整理了一下,一併發給樂雨。
樂雨看了很喜歡。
她喜歡雲水坊的位置,喜歡那一山橫嵐的雲海霧浪,喜歡夜裡推窗見月,遠山溶溶,月幻鐘鳴,來煎人壽的閒逸日子。
照片中的雲海月景,照片下的文案說明,交織在一起,一張張看下去,竟像墜入一個永不見底的枯井,那枯井壁是透明的,井外全是斑斕五彩的海景,怎麼看都不膩味。
直到劃到底,樂雨才醒過來,發消息問曹石星:“這文案誰寫的?寫的真好。”
“我。”
“你?”樂雨對曹石星刮目相看,“月兒眨眼,雲海掀浪,海月相接處就是雲水坊。這句也是你寫的?”
“是。”
“你什麼時候有這本事了?”
“舔狗舔多了,多少要學會用文字塑造現實和夢幻感。要知道舔狗很難得到面對面交流的機會。說到底,都是被逼的。”曹石星很是感慨。
樂雨問:“這個雲水坊多少錢?”
曹石星說:“一千五百萬。”
樂雨:“這麼貴?”
曹石星:“建在山上,光裝修都花了一千萬,要不是賣家急着出手,不會這麼便宜的。”
樂雨:“什麼時候能過去看一下?”
曹石星:“什麼時候都行。”
樂雨:“好。”
曹石星放下手機,許淵問他什麼事。
曹石星說有買家想過來看一下雲水坊。
換成以前,許淵肯定開心,可這回只是懶懶地應了一聲,說:“鑰匙都給你了,到時候你帶他們來看吧。反正這裡你比我還熟。”
雲水坊難賣,幾輪買家看過好幾次了,起先許淵還會接待,到後面,只看不買的人見多了,也懶得接待,把這些煩心事都交給曹石星去辦。
曹石星都處理得很好。有的時候許淵都會懷疑曹石星的本職工作是不是就是房產中介。
許淵說:“昨晚你帶來的豬蹄,甜甜很喜歡吃,在哪買的?”
曹石星說:“她喜歡吃就好,我今晚再帶點回來。”
許淵說:“大餅也帶幾張。”
曹石星問:“甜甜也喜歡啃大餅?”
許淵搖頭:“我喜歡。”
說完,許淵打開昨晚曹石星帶來的可樂,喝了一口,看窗外的雲,沒再說話。
昨天她有點感冒,低燒,頭暈暈的,躺了一天,到了晚上,終於受不了,打電話給曹石星,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曹石星叫她多喝點熱水。
她覺得很好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曹石星就叫她多喝熱水,現在還是一樣,只是爲什麼聽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許淵笑着笑着流下淚來,看手機上前夫剛發的朋友圈,正抱着和小三生的兒子照全家福,一家人笑得找不到眼睛。
她把手機關了,呆呆坐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是曹石星打過來的。
她本來不想接。她再孤獨,再無助,再無聊,也不會真的把曹石星這條舔狗當成男朋友。
可是她還是接了,很不耐煩地問:“又什麼事?我沒喝熱水。”
“開門。”
“啥?”
“開門。”
許淵去開門,門外冷風吹,曹石星站在門口,提着一袋東西衝她傻笑,像極了多年前,她答應做他女朋友去看演唱會時曹石星的表情。
曹石星把東西提進來,擺在桌上。
“這是豬蹄,這是大餅,這是可樂……”曹石星邊擺邊說。
許淵嚥了口口水,說:“我不吃夜宵。”
曹石星說:“這是給甜甜吃的。”
許淵想生氣,曹石星是在玩她,她正準備發火,叫曹石星滾,一天沒罵你,就忘了自己舔狗的身份是吧?對女神,即便是離了婚,還帶着一個女兒的女神也要有敬畏之心。
這時甜甜聞到香氣衝了出來,見桌上全是吃的,口水先流出來,拿了一塊豬蹄就啃,一邊含糊地說謝謝叔叔。
曹石星摸摸甜甜的腦袋,給她遞上衛生紙,叫她別擦褲子上,擦紙上,弄髒了褲子小心你媽打你。
許淵在邊上看着,恍惚地生出錯覺,好像這兩人本是天生父女,爸爸晚上加班,帶了夜宵回來給女兒吃。
等甜甜吃飽喝足,打着可樂嗝,拍着小肚子進房間睡覺,只留了不好吃的大餅在桌上。
許淵正要收拾,曹石星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動手,我來。
曹石星把東西收拾好,許淵看着他,等他走。
曹石星又從兜裡掏出一盒藥,說:“從藥店裡買的,你以前一感冒,就吃這種藥,過兩天就好。”
許淵拿着藥,鼻子有點酸。
曹石星說的沒錯,在學校裡的時候,她一有點發燒感冒頭痛的小病,都是曹石星幫她買的藥,比她男朋友還勤快。
有時男朋友身體不舒服,許淵也會叫曹石星去買藥。
曹石星在一羣舔狗中都是極爲特殊的存在,他狠起來,不僅舔女生,連女生的男朋友也舔。
她印象中記得曹石星甚至加過她男朋友的好友。
曹石星要走,許淵拉他坐下,說:“我一個人無聊,你陪我聊聊吧。”
曹石星本來要拒絕的。他還有很多女人要舔,很多事情要做,陪女生聊天解悶當然是舔狗的基本素養,可現在的他早已是資深舔狗了,不再做這些基礎工作。
只是對上許淵的眼,那些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今天的許淵很特別。
她的眼睛清澈,晶瑩,像天上月幻到水中月的流光。
曹石星坐下來,聽許淵說。
許淵說了很多事,都是學校裡的事,說起那次跟男朋友吵架,爲什麼吵忘了,好像是爲了錢。
那時的她年輕,簡單,認定一件事就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錢最重要,就一頭走到黑,無論什麼事,什麼人,都用錢去衡量。
曹石星笑笑。
許淵繼續說。說起答應做曹石星女朋友的事,去買裙子的事,去看演唱會,最後看夜空上的煙花的事……
最後兩人越聊越近,許淵幾乎是靠在曹石星懷裡,問他:“小曹。你還記得當初我是怎麼答應做你女朋友的嗎?”
曹石星說:“記得,當然記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許淵說:“是嗎?我有點忘了。你說給我聽吧。”
曹石星說:“我送你一條施華洛士奇的金色項鍊,你說要配長裙纔好看,我問你買了長裙你就能做我女朋友嗎?你說可以。我就又陪你去買了長裙。”
許淵直起身,想了下,問:“是嗎?我怎麼不記得項鍊的事了?”
曹石星看着許淵笑,說:“你當然不記得。那項鍊後來被你男朋友放到校內網上當二手賣了。”
許淵有點尷尬,理了理頭髮,說:“是嗎?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曹石星笑得更厲害了,說:“沒記錯。你男朋友發的帖子裡說:舔狗送給女朋友的項鍊,便宜賣了。換點錢跟女朋友去民宿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