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這是一場試煉（4200）
“極拳！！！”
卡修眼中驚駭的神色一閃而逝，曾經在洛卡山脈的那個暴雨之夜，馮琉斯和他談論過格鬥家之上的存在。這是一些將自身密武特點發揮到極致，肉體掌控達到完美，氣魄錘鍊凝聚到超凡入聖的地步。已經隱隱約約有着超脫拳法束縛，達到玄妙之境的存在。
化氣爲固，霸道至極，超凡入聖。
往往百年之內只有數人，甚至在一些密武衰落的時代可能幾百年都出不了一個人。
眼前這具乾屍赫然是一位極拳！
極拳者，氣隱於內，目無他物。唯招式唯拳法，追求毫釐之間最精準的巔峰殺傷。
做到最極限，是爲拳之極者。
卡修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毫不猶豫的進入到最強戰鬥狀態。整個人雙手合十，一寸寸誇張的巖白色肌肉隆起，像是鎧甲堆疊。
背部略微拉扯的肌肉線條像是纏繞在一起的鋼絲繩，隨着手臂動作一鬆一弛，一舒一張。透着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感柔韌感。
氣魄洶涌澎湃，源源不斷的從毛孔皮膚中擠出來，彷彿一團團蒸氣在身後噴涌着。
另一邊，聖翡南也做好了完全準備。他右手持着螺旋眼劍，彷彿扛着一個十字架。
十字劍末端的球形眼珠詭異亮了起來。
左手側，作爲腰帶的晶藍長鞭也被快速抽了出來，在空氣中一寸寸化爲水晶長劍。
水晶劍散發着森森寒氣，如水波盪漾。
螺旋劍黑色火焰輪廓暴漲，灼燒熾烈。
兩者間形成了鮮明迥異的反差。
聖翡南同時操縱雙劍，身體中洶涌而出的氣魄已經影響了周圍環境。導致頭頂和附近區域不斷有細碎雪花從空氣中悄悄落下。
三名格鬥家同時爆發氣勢，周邊氣流洶涌澎湃的鼓動起來，拍打着衣角獵獵作響。
但，這些比起不遠處那具屍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極拳殘留的氣息稍微擴散就影響到了三人心神，乃至是目光恍惚，產生了朦朧的幻覺。卡修看見了一座磅礴的瀑布，從不知多高的山巔洶涌而下，重重砸在水潭之上。所引發動靜彷彿百千顆炸彈齊齊爆炸。
周圍水汽蒸騰，如同一層濃白的霧氣。
他驟然意識到這是幻覺，緊咬舌尖直到出血，想要通過疼痛讓自己擺脫這種狀態。
眼前一陣搖晃。
瀑布叢林和昏暗教堂彷彿產生了重疊。
隱隱綽綽，若有若無。
卡修朦朧間看見，整個教堂模樣的建築體發出了詭異光芒。密密麻麻儀軌紋路像蜘蛛網一樣蔓延，組成富有神話特色的圖案。
而這些紋路全部交錯在大廳中的一點。
那具極拳乾屍彷彿被操控一樣，慢悠悠走到那個中心點，隨後緩緩盤膝坐了下來。
他空洞的雙眼中吞吐黑色幽光，深深注視着卡修三人這邊，帶着機械般的僵硬。突然，乾屍全身炸開了一團紫芒，彷彿太陽初升之時天穹劃過的那一道極光，璀璨無比。
紫色光芒蔓延，如同在重組空間。以極拳爲中心，一個氣魄世界悄無聲息的展開。
一寸一寸，直到把三人都徹底籠罩住。
烈日，白雲，藍天，飛鳥。
目光所及是一片枝葉掩映的林海，重重疊疊的綠葉擋住陽光，透着一股蒼翠感。風一吹，茂密樹層彷彿綠絨大傘，輕輕搖曳。
卡修茫然的站在空地上，陽光輕輕揮灑在表面，帶出了一道斜長的光暈。他猛地回過神來，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身形緊繃到極致。如果下一秒出現風吹草動，那個發出動靜的東西都會受到卡修水銀瀉地般的攻擊！
然而，半分鐘過去，並沒有危險出現。
反倒是不遠處隆隆作響的瀑布聲震的他耳膜發痛，卡修擡頭，透過樹層縫隙望去。
赫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座高聳巍峨山脈。
“這是……”他皺起眉頭，快速回想起了之前遇到的情況：“這是幻覺？遺蹟中早就被佈置過的障眼法？我的真身恐怕還在教堂中…”
卡修猛的一拳打出去，狠狠砸在了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上。咔嚓一聲，樹幹斷裂。
裡面的木屑木茬頓時如水般爆了出來。
“這觸感……是真實的？！真實的世界？”
他捏了捏拳頭，有些茫然起來。卡修清空腦海中混亂思緒，下意識朝着瀑布走去。
於林間空地穿行，鞋底踩碎乾枯枝葉。
越是離得近，越是能感受到空氣中濃郁的水汽。那隆隆作響的聲音彷彿雷鳴呼嘯。
越過三顆遮蔽視線的大樹，卡修眼前出現了一幅恢宏澎湃的場景。一條巨大瀑布攜帶着千萬噸水流，咆哮着轟在水潭表面。那水潭呈現半圓，其上立着一顆顆巨大青石。
落下的水汽在潭面上蔓延，彷彿一層薄薄白霧。擡眼時還能看到折射的七色彩虹。
他目光深深投射過去，望向瀑布不斷轟砸落下的地方。那漫天水花裡，一道黑色身影若隱若現。其呈現出盤膝而坐的姿勢，底下是一顆巨大青石。整個人形體一動不動。
彷彿磐石一般默默承受着水流的碾壓。
“瀑布練功？苦修士？”
卡修喃喃自語。密武界曾經有一個流派崇尚苦修，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以逼迫肉體的方式來達到精神上的凝練超脫。據說這種方法由來已遠，很久之前就有這樣的密武者羣體存在。只不過隨着時代發展，越臨近如今，這樣堅韌的苦修士也就越少了。
“嗯？”
他正想着，那道瀑布中的身影卻動了。
轟隆隆……
沒有絲毫徵兆，那咆哮而下的恐怖水龍就這樣被一股未知屏障頂了起來。一下子斜斜狂飆出去，彷彿折射光線一樣。千百噸水流轟一聲砸在附近一片樹林中，地動山搖。
一棵棵生長狀況良好的古樹被強大液流衝倒，崩塌，根系裹挾着泥土翻了上來。一時間，近百棵樹木傾覆翻滾，被橫掃一片。
從上往下看綠色山脈禿了一個大斑點。
卡修神情不自然的向後退了兩步，開始琢磨起戰略性撤退的最佳逃生路線。但是那道身影並沒有動手，而是腳尖一點，輕飄飄的跨越了百餘米距離，落在水潭邊上空地。
這是一個老頭，一個眉毛鬍子頭髮全部花白的老者。身形消瘦，略有些佝僂。眉眼低垂，彷彿眯着眼睛，只露出一小道縫隙。
莫名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看上去挺好說話的樣子。
但卡修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爲他現在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眼前這個老者赫然便是那一具極拳乾屍！其大拇指上戴着一枚青銅戒指，跟之前在教堂中遇到的一模一樣。
那麼，卡修現在所處的周遭環境恐怕不是幻覺，而是遮天蔽日猶如實質的氣魄？！
他汗毛豎起，爲自己膽大的猜想感到了震驚。一股莫由名來的驚悚充斥在心頭。極拳境界竟然能達到這樣神乎其神的地步，這豈不是等於創造世界一般？超乎人的想象！
馮琉斯曾經經歷過聖拳釋放氣魄，卡修將那一段描述牢牢記在心中：漆黑夜空，天穹上堆壘的烏雲，呼嘯狂風，傾盆暴雨。乃至是我們身處的密林，腳踏的大地。全部都是他的氣魄，全部都由那洶涌的魄流組成！
這是以一人之力比肩大自然的力量。
卡修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朦朧場景，整個教堂出現大量刻紋，似乎是某一種儀軌。而極拳屍體就坐在了陣眼處，說不定是藉助了那個神秘儀軌的力量，才能產生眼前一切。
他自己安慰了一下自己，目光警惕。
雖然說確實有點明白怎麼回事了，但卡修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東西？將自己拖入氣魄世界，其目的和企圖到底是什麼？
遠處，那個鬚髮全白的老者像是完全無視了卡修。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走到一片空地上面。緩慢而又深邃的吸了一口長氣。
卡修下意識的湊近了幾步。
那老者動了。
整個人重心後擡，左腳筆直戳向前方地面，右腳後移呈現踮步姿態。這樣一來，老者整個重心放在了右腳上，後背彷彿靠着一堵牆。整個人脊椎筆直，彷彿一條大蟒蛇。
咔咔咔咔……
骨頭間隙摩擦，帶來如同機關運轉一樣的聲音。老者探出了雙手，動作很慢很慢。
這是一記甩形，力量一點點從肩膀傳遞到大臂，再由大臂傳遞到小臂，直至指尖。
由於其動作很慢，呈現在卡修面前的赫然像是一條波動的蟒蛇蛇尾，輕輕晃出去。
柔卻猛，韌且剛！
帶着一股有些奇怪的發力軌跡。
卡修又靠近了幾步，卻見剛剛把動作做完的老者猛地收拳出拳。右手臂膀一下子如同蟒尾甩了出去，一連串動作壓縮在一瞬。
咚！
不遠處一棵樹木上出現了坍塌凹陷，但是並沒有倒塌，而是依舊像沒受到過攻擊一樣矗立在原地。枝葉在風中微微的搖擺着。
卡修眯起眼睛看過去。
天空中一隻盤旋的白鳥飛了下來，爪子輕輕搭在樹木枝幹上。接觸到一瞬間，轟隆一聲巨響，那顆兩人環抱的樹木直接爆了。
由內而外，彷彿塞進十幾顆烈性炸彈。
一大蓬木屑像是沙子一樣衝向天空，甚至燃燒了起來，彷彿一朵朵紅花繽紛落下。
“這……”卡修緊了緊拳頭：“迴音勁！！”
如同死牙勁之於南鬥紅鷲拳，迴音勁亦是南鬥音蛇拳的奧義。它代表着爆炸震盪！
死牙勁接觸灌入之處會產生裂紋，迴音勁則直接爆炸。如能量狂涌的震盪波一樣。
他平復下心情，突然又注意到老者剛剛動作的一個迥異之處。這一下蟒蛇甩擊竟然沒有聲音！唯一的聲響是樹幹發出的，包括後面爆炸。而老者出拳本身這個動作悄無聲息，彷彿一條無音毒蛇，隱藏着一舉一動。
其似乎是用了某一種特殊發力技巧，將自己的動靜降到最小，乃至於無音的地步。
安安靜靜，殺人於無形。
看上去很符合遠古暗殺拳的定義。
卡修思緒運轉，又觀察起了開始練功的老者。他擺出了另外一式基礎動作，和剛纔一模一樣。先是緩慢示範，最後快速一擊。
這是一記迴旋手刀，其動作精準狠辣。
帶着一股一擊斃命的殘酷架勢。
卡修觀察了一會兒，忍不住也開始學了起來。他發現這個老者對自己並沒產生絲毫殺意，周圍也沒有危險。而且其正在施展的貌似就是南鬥音蛇拳，卡修想得到的東西。
既然送上門來，哪有不學的道理？
接下來一個小時，老者像是機器人一樣演練招式。一下動作緩慢，一下展示威力。
其中有關節技、肘擊、膝頂、鞭腿、綜合拳術等等，像是一個大的基礎框架輪廓。
看上去和南鬥紅鷲拳稍微有一些相似。
卡修一個小時學下來，大概記了一成左右。畢竟老者只展示了一遍，並且發力姿勢過於古怪。動作關節很難模仿的非常到位。
“看來，這是在進行拳法傳承嗎？”他思來想去，暫時只能夠得出現在這一個結論。
唰。
不遠處老者結束了最後一個動作，緩緩轉過腦袋。眼神毫無波動的看着卡修走來。
“什麼意思？”
卡修後頸僵直，肌肉繃緊。
只見，老者瞬間出手。右手模糊消失在原地，化爲一道蟒蛇甩擊，無聲無息突進。
“這是要動手了！？”
卡修頓時作出反應，他本就有所預料。
於是一瞬間展開紅鷲拳架勢，一記爪形迎了上去。不料，在卡修施展南鬥紅鷲拳招式的一瞬間。老者神色一變，一直眯着的眼睛睜開，彷彿有紫色兇光從裡面噴涌出來。
原本和之前演示威力差不多的甩擊一下子威勢千百倍暴漲，彷彿那掌心擒拿住一條百米瀑布，掄了過來。空氣極速逃逸，近百米範圍內所有樹木枝葉一震，嘩啦啦落下。
嘭！！！
卡修像炮彈一樣被打飛了出去，一下子被砸進叢林。後背砰砰砰撞碎十幾棵大樹。
“咳咳咳……不能用南鬥紅鷲拳？咳咳……”
“不，是不能用其他招式，只能使用他剛纔教我的基礎甩形！”卡修瞬間被打清醒了。
他一整片胸骨坍塌，嘴角咳血，原本探出去迎擊的右手斷裂，軟趴趴的搭在身側。
“咳咳咳，差點被一拳打死…好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卡修喃喃自語，臉上卻莫名帶着興奮的表情。也許是因爲打他的是一位極拳吧，算是變相切磋了。正要爬起來，卡修卻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臉色一變身形一僵。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身體中突然有密集的爆炸前奏聲響起。
迴音勁！
“不是差點被一拳打死，是已經死了……”
未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