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準確消息了嗎?”
溫陽賀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呷了幾口,臉上露出回味的表情,額頭上的擡頭紋也舒展開來。
堂下一個身着粗布衣服的青年,微微彎着腰,眼睛看着地下,小心翼翼的說道:“小的從白家的門房打聽到,似乎是白家一個商隊被盜匪打劫了,白家人前去報仇。”
溫陽賀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以俯視的姿態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青年偷偷的看了看坐在大堂主位上的溫陽賀,然後又馬上低下頭,吞吞吐吐的說道:“這……有是有……但是……”
溫陽賀馬上明白他的心思:“放心,我溫傢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待會你出去的時候讓吳管家給你從賬房支五十兩。”
青年大喜,連忙作揖感謝:“謝謝溫老爺,謝謝溫老爺。”
雖然有所預料,但是溫陽賀的大方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有了這五十兩銀子,足以讓他這兩個月過得好好的。
“小人還得到一個消息,白家似乎打算攻打天鷹寨,這個是小人的相好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溫陽賀眼睛一亮,滿意的點點頭,花點錢就能打探到這個重要消息,十分划算。
“你下去吧,下次如果還有什麼重要情報,你只要及時通知我們溫家,我保證你不會吃虧。”
青年笑得嘴都合不攏:“謝謝溫老爺,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等到青年退了出去,溫陽賀對侍立在旁邊的心腹道:“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去天鷹寨,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只要天鷹寨提前有了防備,白家就算將其拿下,損失也不會少。”
“是,老爺,我這就去辦。”
溫陽賀摸了摸嘴脣上方的兩撇鬍須,喃喃道:“剛穩定內部,立刻就拿天鷹寨開刀,真是好魄力,可惜如此優秀的人物卻不是我溫家之人。”
想起自己那幾個平平庸庸的兒子,溫陽賀也不由嘆了口氣。
“溫玉雖然不錯,卻是旁支,只可用,但不能讓他掌權,資源也儘量卡着一點,不然就憑我那幾個兒子可是鬥不過他,現在我們這一脈,也就指望二弟家的那個能壓他一頭。”
想到這裡,溫陽賀不由更是羨慕白家:“聽說白家那小子也收心了,兩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若是這次天鷹寨之行傷亡慘重,白家其他支脈不可能沒意見,希望內鬥越激烈越好,這樣我溫家纔能有機會壓過白家。”
……
“大當家的,外面有人要求見你,說是關係到我們山寨的存亡。”
還不等大當家開口,位於大當家右手旁的人立刻就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哪裡來的傻貨,騙人竟然騙到我們天鷹寨來了,真是不知死活,大哥,待我前去料理了他。”
天鷹寨三面皆是懸崖峭壁,唯有一條上山的險道,幾次危機全靠這地利才得以保全,使得這天鷹寨周邊的幾個城鎮根本沒人敢主動攻上天鷹寨,樊虎自然不相信外面的人“危言聳聽”的話。
本來右手抵在椅子扶手上撐着腦袋的大當家,睜開了閉上的眼睛,擡起左手示意讓樊虎坐下,看了眼前來通報的人,聲音慵懶的問道:“沒說是什麼人嗎?”
大當家是個長相清秀的中年人,頭戴幘巾,身着白衣,外罩披風,像讀書人多過盜匪。但是不管樊虎還是報信的人,都對這人十分敬畏。
樊虎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開口,而報信的人因爲緊張而有些結巴。
“沒……沒有,那人只是……只說讓我給您這樣說。”
大當家坐直身體,伸了伸懶腰,而後半仰躺在那張鋪着獸皮的椅子上,淡淡的說道:“那就帶進來見見吧。”
“是。”
報信之人如蒙大赦,立刻出了聚義堂,沒多久就帶着一個青衣小廝般打扮的人進來。
那小廝不着痕跡的打量聚義堂中的人,而後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主位上的大當家上,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小廝心中有些詫異大當家的模樣,但表面上絲毫不顯,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禮:“見過大當家。”
“就是你說我們要大禍臨頭了?”
大當家的聲音依然那麼毫無波瀾,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件事,只是隨口問問。
小廝挺直了身體,不卑不亢的說道:“正是,前段時間貴寨可是襲擊了白家二子?”
一提到這件事,聚義堂衆人心中頓時有數,明白這人口中的危險從何而來。
“原來是白家啊!”
大當家語氣生出一些波動,不復之前的漫不經心,而後他又問道:“那你是哪家的?”
青衣小廝一愣,連忙道:“這個請恕在下不能相告,既然各位已經知曉危險來自何處,在下也應該告辭了,諸位保重。”
小廝轉過身,往外走去。
“我有讓你走嗎?”
大當家的話剛落下,守在聚義堂外的兩個人立刻將小廝攔下。
小廝眉頭緊皺,轉過身看向大當家質問:“大當家這是什麼意思?我前來報信大當家不感謝倒也罷了,現在竟然還將我強留下來這是個什麼道理?莫非天鷹寨都是一羣毫無信義之徒?”
“媽了個巴子,一條狗也敢來我天鷹寨亂叫,看老子不廢了你!”
話音一落下,在地上重重一踏,樊虎如同出膛的炮彈,轉瞬就到了小廝面前,一拳打出,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卻沒想到那小廝靈活的身體一轉,卻是避過了這兇猛的一拳,同時一個肘擊將其中一個守門的山賊擊退,腳尖連點地面,向後飄飛。
樊虎沒想到這人是扮豬吃老虎,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那人出了聚義堂,卻是無可奈何了,他並不擅長輕功。
青衣小廝心中鬆了口氣,嘴角上揚,運起輕功飛快的往天鷹寨外闖去。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身形驟然停滯,而後身不由己的往後飛退,他根本無力抵擋這股吸力。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這裡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