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連夜拖着武者來到城外申天師的家,這時候的申天師剛睡醒,穿着褻衣褻褲將二人領進了自家門。
“大哥,安陽縣的洹河內有水鬼,禍害一方,現在潛在縣裡鬧得大家是人心惶惶,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武者說着,臉上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一邊哭訴着自己悲慘的遭遇,另一邊很沒品的用眼神向兩人示意求助。
“這事怎麼沒跟我說?......我在九龍山那有幾個朋友,到時候等你好點,就一起去找那個水鬼討伐!”
阿宇說道。
“太氣人了,原來以爲的河神竟然是這個樣子。”
阿宇的話其中包括了近日對一些縣裡關於河神瘋起的傳言表示不屑。
他連聲安慰武者,臉上歪曲嫉惡如仇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就上前跟陳楚幹上一架。
“且慢,這事情有蹊蹺,千萬別妄自做決定。”
申天師制止了阿宇繼續開口,腳後跟一轉,披上黃褂來到了祠堂前,步履生風,恭敬的朝供奉的像拜上一拜,又道:
“小坤這件事不能做的太着急,你自己就是一個武者,體力驚人,怎麼可能被一個凡人所打?”
“既然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是水鬼,那就更不要着急了,水鬼聰明,品行無常,再出發前必須占上一卦品問吉凶。”
說罷,申天師在香爐前插上了香,在香焚盡後恭恭敬敬的一拜,拿着旁邊的籤筒抽籤。
第一卦,雷山小過,問的是出行到城中路程吉凶,意味着山頂上會突然出現打雷的聲音,不過這個無妨,一般。
第二卦,火山卦,問的是能否快速找到河神,尋找到河神究竟是否順利這樣的說法,屬於下下卦。
第三卦坎爲水,問的是最終的結果。
事實上,在占卜出第二張卦時,申天師心裡差不多就有數了,此次出行不利。
第三卦的卦象更有意思,主要問的是結果。
象曰:一輪明月照水中,只見影兒不見蹤,愚夫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
不知道這‘愚夫’究竟指的是誰了。
“怎麼樣?”
場中的阿宇走了過來,看着申天師手中的三張竹籤刻卦,上面並沒有寫着吉凶,不過阿宇很快自動解讀籤子上面的內容。
“雷山小過,火山卦,坎爲水......”
阿宇低沉着聲音呢喃,最終頓足拍板:
“我知道了!這三幅卦象是告訴我們這一次的出行肯定能夠順順利利。”
“雷山小過的意思是,我們不懼怕風雨,越過高山,就算是火山也無法阻擋得了我們前進的腳步,就算是火山,我們也用水把他滅了!”
阿宇解釋,越說越覺得有理,忍不住連連點頭,果然是老天會祝我們一臂之力,這河神絕對是安陽縣的禍害。
“像申老大道行那麼高強,什麼妖魔鬼怪都會拜倒在你的劍柄之下,我們這一盤穩贏!”
申天師可沒膽大道親自去惹怒河神這種地步,剛纔卦象也說了,這陳楚可能是真牌河神,還不是頂替的那種。
要是現在真就那麼頭鐵的去了那裡送死,就算是金剛石也能給他鑿出個洞。
“不行,這一次貿然前去定然有危險,能忍則忍啊!”
申天師連連說道,生怕自己的兩個好夥計想不開。
阿宇一副懷疑的目光看着申天師:
“哎?不對啊!”
“我的直覺告訴我們必須去,阿坤都被傷成這樣了,你還搖頭?”
“果然不能迷信啊,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你這天師當的是真不靠譜啊,就憑這一個卦象判定全部。”
“真不愧是你啊,畏畏縮縮成這樣。”
“那申老大我就直說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們一起去,不去我們這朋友就別當了。”
就算申天師的法力再高超,也抵不過在人間的情分,被拉去當壯丁了。
他心裡苦啊,這一次去肯定是被胖揍的份,但是爲了朋友,他還必須在知道的情況下捱上這麼一頓打。
即便是這樣,申天師還是選擇了一個良辰吉日出山,這時候老朋友小坤武者在自己提供的藥力身體差不多好了。
爲了讓自己的不讓自己輸的太難看,申天師特意穿上了自制的小馬甲,即便是世上最鋒利的矛劍也透不穿他。
“申老大,在發什麼呆呢,已經能想象的到我們勝利歡呼喜悅的場景了麼?”
武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面前的醉花樓,笑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兄弟只是喊你幫個忙而已,放輕鬆,放輕鬆,況且阿宇還拉了一幫朋友幫我們助陣呢!”
阿宇約來的朋友正是賭場主,約定的地點正是九龍山新開的醉花樓。
當賭場主帶着自己的兄弟找到沈樵夫所說的這家新開的醉花樓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原本以爲沈樵夫是在框自己,自個上次都那麼誠心誠意的祭拜河神,可河神大人卻沒有來,這就奇怪了。
奇怪的不僅僅是樵夫說的河神,還有面前的醉花樓......
老杜之前真的沒有聽過醉花樓這一號名聲,但沒想到醉花樓還真的在九龍山山後開了。
今天是被自己一個好友阿宇叫過來的,具體原因還是等到自己上去磕幾粒花生米喝上幾盅酒才知道。
在上樓前,老杜特地問那個老鴇:
“你這......都有什麼服務?”
“包夜~”
“包夜能幹嘛?”
“包日。”
老杜雖然知道沈樵夫的那兩把斧頭是河神送的,不過心裡還是不放心,問上這麼一句。
老鴇笑眯眯的道:“啊哈?客官你居然知道本店有這個活動?”
“那你這是咱們店當天開業的頭客了吧!只有那天進來的老客戶才知道這項活動。”
說罷,老鴇又生怕別人聽到什麼似的,湊到老杜的耳畔:“現在秋季大酬賓,這個活動只針對老客戶開,就在今晚。”
“嗯.......嗯這個我知道。”老杜極爲不自在的哼了句,應承道。
“凡是來我們這店裡入住的老客戶,有機會拿到我們店的金斧頭銀斧頭!”
老鴇的笑容開到道眼角,堆疊的皺紋卡着粉,在期待賭場主接下來的話。
賭場主也驚了。
九龍山的後面真的有醉花樓,醉花樓也真的有個秋季大酬賓,秋季大酬賓真的送斧頭。
嗯???
老杜直接疑惑,聽老鴇這樣說,那還意味着沈樵夫是老客戶?
撇開老客戶這件事情不提,河神不理自己那也就是河神根本沒送沈樵夫斧頭。
沈樵夫的那兩把斧頭是從醉花樓來的,那麼也就是自己逼迫着沈樵夫說了謊話,無奈之下才告訴自己斧頭是來自河神那。
那照這麼一說,還是自己的不對咯?
賭場主上了二樓,找上了阿宇請客的雅間,小酒小菜早就具備齊全,就差賭場主了。
“啊哈,老朋友來了!”
阿宇連忙拉着賭場主坐下,招呼賭場主的幾個兄弟挪歩到別的雅間,爲在座的幾個斟上酒。
入座後,阿宇這纔開始介紹:
“老杜,這是我的另外兩個朋友阿坤和申天師,今天來就是找你說事,有求於你的。”
說罷,阿宇盯上了武者阿坤身上最顯眼的一處傷口。
“怎麼傷的那麼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杜看見阿坤身上的傷口,問。
“我身上的傷被人打得。”
阿坤如是說道,恨不得當場就向着老杜磕頭認祖宗:
“我早就聽阿宇說杜老闆在安陽縣城混的如魚得水,小的這纔來找大人你來幫忙。”
“大人求求你幫助我吧!那個人還說打斷小的的腿,我只是單純路過這裡遊玩,並沒有惡意去傷到他啊!”
“要是真的打斷了小的的腿,那我一家老小也就不用活了!如果大人幫了我這個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賭場主耳根子軟,聽得進去話,阿坤哭的那叫一個慘啊,涕泗橫流,眼淚刮過臉皮子上的傷口都能深刻的體會到熱刺刺的疼痛。
這事太氣人了!
雖然說自己心腸好善良,但自己好歹也是安陽縣的地頭蛇,給他面子還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這件事絕不可忍!
“快帶我去找他,我來幫你出這口氣!”
賭場主再次開口,話語間帶着慍怒,絕不是裝出來的,他今天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不問姓名,不問家事狀況背景如何,老杜只想泄掉自己心中的火。
“且慢!”
申天師道:“那個人凶煞惡極,千萬別魯莽行動,今天晚上倒是個機會。”
“怎麼說?”衆人開口發問。
“安陽縣的九龍山便是能鎮住邪祟的地方,它在東邊,現在就只麻煩杜老闆往西邊去趕那個人,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好了。”
申天師將指頭輕輕一捻,如是說道。
老杜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覺得有些怪,面前的申姓男子本事不大,說起話來倒還是文縐縐的,裝模作樣,怪想揍他一頓的。
不過具體他們要幹什麼,老杜自己都還沒問清楚,就潦草結束了。
......
顧伯打着兩壺女兒紅來到了洹河邊上,順便還帶上一份叫花雞。
月色濃郁,他提着一盞燈籠,燈籠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顯得有些寂寥。
“陳小夥,別裝啦,老伯我知道你在這裡。”
顧伯哈哈大笑,不遠處傳來自己空靈的聲音。
自從那個河神到了自家還有璐瑤家後,喜事越填越多。
先是阿順和芃璐瑤定親了,又是自己的店生意爆火,顧伯特意帶着好酒好菜來款待陳楚。
陳楚沒理他。
顧伯尷尬的咳嗽:“哈哈好吧,我帶了兩壺女兒紅還有叫花雞,要不要上來吃點?”
顧伯話音剛落,陳楚就從湖底冒了出來。
“多少,夠喝嗎?”陳楚道。
“呃......哈哈,我帶的酒有兩盅呢,絕對管夠!”
於是在陳楚上來後,二人就坐在河邊的青石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香蒲長滿了河邊,鼓出來成熟的部分如同穗子似的飄揚在湖面,讓人看着心曠神怡。
陳楚一邊吃一邊聽着顧伯在一旁叨叨,從家長裡短講到了軍戈鐵馬,最後失落的一嘆。
“最近璐瑤的傷寒好了,但是她爹最近咳嗽個不停。”
“今早芃家派了個夥計去了藥房抓藥,可回來後卻說他抓的藥被人搶了!”
“就是城裡最近瘋傳的那個渾身都是傷的武者。”
“這世道.......唉!”
顧伯的最終感嘆化爲了一聲嘆息,沉默的望着月亮,陳楚無意間瞟見面前老漢的霜鬢,沒有講話。
在吃完酒後,顧伯便離開這裡。
而陳楚也回到了河中。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沒猜錯的話,顧伯可能是個鰥夫,一直單身卻對芃璐瑤一家關愛有加,就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又是如何。
在這時,在洹河西邊準備就緒的老杜開始往東頭走。
在於附近的時候便停腳落下了。
當時只聽見阿坤說要找的人名字叫陳楚,並沒有交代有關於此人的其它信息。
會與陳楚具體所在路線他倒是不知道,只需要站在原地喊陳楚的名字就可以了。
“陳楚,你快出來,我知道你在哪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洋洋灑灑的在洹河喊了一大圈,除了自己的迴音外根本就沒啥動靜,要是旁邊人看見準不齊一頓狂笑。
妙就妙在現在並沒有人。
賭場主老杜完全就是堵着火氣,見沒聲,他打算再吼一句。
就在這時,一邊的洹河卷出兩丈高的水龍捲,陳楚出現於和中央,身上掛着的水珠抽離,再次回到河裡。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召喚我,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回答你,愚蠢的賭場主哦,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啊!河神大人!”
陳楚的突然降臨把賭場主嚇蒙了,身後帶着的那幫小弟們腿都嚇軟了,根本接不上話。
“我,我們是來找一個名叫陳楚的,他打傷了我的一個朋友,絕對不是找大人您的麻煩啊!”
老杜慌忙解釋。
陳楚挑了挑眉毛:“我就叫陳楚啊!說吧,你們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