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一次得反擊可謂是大獲全功,以公爵府爲首的篡位勢力被一舉擊潰。
首先是雪萊宣佈基斯公爵和幾次公爵的長子基斯·克萊夫授首,他將率領基斯家族完全效忠於奧古斯都陛下,並且永不反叛。
然後就是羅伊公爵帶着兵馬穩定了基斯家之後,直接調轉槍頭,將那些基斯公爵在往國內的忠實擁躉直接誅滅和加註相關的所有人,剩下的侍衛、府兵以及傭人全部充軍,女子充妓。
一時間王都內流血漂櫓,大好人頭一車又一車的被運到城外焚燒。
甚至連一個墓碑都不配留下。
奧古斯都六世就算對子民們再仁慈,也不會對造反者仁慈。
至於那些牆頭草官員則是被留了下來,否則整個王國的官員怕是連三分之一都留不下。
“喬治,我想封你爲公爵。”下達完所有命令之後,奧古斯都六世回去洗去身上的血污,重新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衣服,來到書房裡。
陳楚已經在這裡等了好久了。
“陛下,我這次來並不是爲了官爵。”陳楚一口就拒絕了。
奧古斯都六世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渾濁,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清明,聽到陳楚居然不想當公爵,奧古斯都六世反而有點看不懂陳楚了,若說之前,整個獅心國也就只有一個公爵,經過這次反擊,羅伊必然是要晉升公爵的,現在就算多一個陳楚,地位也絲毫不會減弱。
到時候羅伊公爵主外,陳楚主內,誰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也不敢有。
“陛下,還記得我之前和您說過的話嗎?”
“哪一句?”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你說過這句話嗎?”
“說過。”陳楚篤定的說道。
“好吧。”奧古斯都六世摸摸下巴,權當是陳楚說過。
“陛下,我大概今天就會離開這裡,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告訴您一些話,可能您不愛聽。”陳楚說道。
奧古斯都六世沉吟兩秒:“那要不你別說了?”
陳楚臉上忽然一黑:“你變了奧古斯都,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四瓣屁股全削下來?”
之前是爲了大計和自己的任務,陳楚才努力扮演好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角色,可是現在自己任務都完成了還怕啥?
陳楚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他現在把皇帝幹掉......
但是想了想,陳楚還是打消了這個年頭,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呢?之前的防衛過度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把皇帝扶起來,還是就讓他好好做皇帝吧。
見陳楚威脅自己,奧古斯都六世卻毫不在意:“哈哈哈,阿諾,我就叫你阿諾吧,既然你不願意留下來做官,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我們就以名字相稱,你可以叫我的艾迪,我現在越發覺得你是個神秘的人了,擅長裁縫、畫畫還經常說一些簡單易懂可是卻引人深思的話來,可是我調查過,你從小就生長在平民區,一輩子也沒有什麼光輝事蹟,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話問的很是拗口,可是此刻書房裡的二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陳楚笑笑,然後神秘的對奧古斯都·艾迪說:“你相信靈魂轉世嗎?”
只見艾迪認真的點點頭:“我信,雖然這種話讓人很難以置信,但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你說的。”
“好,既然你相信,那就不要問了,每個人都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是麼?”
就在這時,查爾斯忽然在門外稟報。
奧古斯都六世讓查爾斯進來。
看着屋內談笑風生臉上還殘餘笑容的二人,查爾斯心內一陣唏噓,他當初看着陳楚當初以一個平民裁縫的身份進到皇宮,沒過幾天就成爲了全王國上下最耀眼的裁縫,可是僅僅就是一夜的時間,陳楚被變出皇宮,本以爲陳楚就會在公爵府裡做一個安逸的裁縫,沒想到才過了沒多久,整個王國都變了。
公爵倒臺,皇黨勢起,陳楚也搖身一變成爲了神的使者。
所幸他在公里的身份屬於牆頭草,雖然透露了不少信息給公爵,但同時也隱瞞了一些東西,這才能讓奧古斯都六世活到現在。
奧古斯都六世曾經很想殺掉查爾斯,可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在皇宮裡面的官職不變,就像往常一樣服侍自己。
知道自己死裡逃生的查爾斯對於皇帝陛下是更加恭敬了。
“有什麼事嗎?”奧古斯都六世問道。
“陛下,艾琳皇后已經被軟禁起來了,現在正在後宮等待您的發落。”查爾斯雙膝跪地,完全俯倒,畢恭畢敬的說道。
“皇后?從現在開始,她不是皇后了。”奧古斯都六世淡然道,他曾經幻想過自己以後就做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帝,然後和艾琳雙宿雙飛,可是......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人心中的情愫哪裡是這麼容易磨滅的?
“算了,還是去看看吧。”奧古斯都六世最後還是泄氣的說道。
走了兩步忽然轉頭看向陳楚:“喬治你要一起去嗎?我還記得你曾經爲艾琳畫過一幅畫呢,”
陳楚哭笑着搖搖頭,心道:“何止是畫畫,我都差點在她身上畫畫了。”於是搖搖頭:“我還是不去了,畢竟這是艾迪你的家事。”
艾迪!
喬治居然直呼陛下的名字!
但將察言觀色的技能已經練習到爐火純青的查爾斯很是識趣的沒有開口。
“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嗎?”
“不了。”
“全獅心國的美人任你挑選?”
“不了陛下,我喜歡自由戀愛。”
“獅心國的財富分你三分之一!”
“陛下,錢財乃身外之物。”
“除了皇帝的位置,其他任你挑選,你的權利也僅次於我?”
“權利對我來說都是浮雲。”
“皇帝給你做?”
“太累太操心,不做。”
幾番對話下來,查爾斯在旁邊越聽越是心驚,這喬治到底是什麼人啊!皇帝陛下怎麼什麼都和他說!最重要的是,喬治居然全部拒絕了!
“好吧,那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或許會吧。”
“對了,你剛纔說有話想跟我說,我現在想聽了。”奧古斯都六世忽然說道。
陳楚沉吟了兩秒:“可我不想說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哈哈哈開玩笑的。“陳楚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奧古斯都六世的肩膀,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道:“做個好皇帝。”
“好,我會的。”
......
離開書房,陳楚沒有心思去管皇后的下場,而是來到了當初他在皇宮裡做裁縫的那處小院子。
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接着夕陽,陳楚看到所有的陳設沒有變化,推開門依然是整整齊齊,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東西沒有變化,人也沒有。
黛西依然坐在那裡,神色憔悴的看着門口,這二十多天,黛西感覺自己就像是度過了自己所有的往後餘生。
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的盼望那個熟悉的身影能夠重新出現在門口。
每一次查爾斯送來那個人的消息,黛西都會隨之而感到擔憂、開心、緊張。
她也曾想過,自己要不然乾脆也去公爵府找他好了,但查爾斯告訴他這是根本辦不到的事情。
院子的門被推開。
“大概又是查爾斯來送飯了吧。”黛西失落的想到,如果是那個人就好了。
忽然,黛西不可置信的盯着對方,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出現了幻覺,雙手猛地揉了揉眼睛,不對!不是幻覺!
黛西當場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是飛鳥還林一樣,直接撞進那個人的懷裡!
沒錯,就是他!胸膛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
“你怎麼纔回來啊!”黛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說道。
陳楚被對方搞了個措手不及,但隨即還是溫柔的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
誰知對方哭的更兇了!
“嗚嗚嗚,你怎麼纔回來啊!你走了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你......嗚嗚嗚,怎麼纔回來啊!”黛西一遍又一邊的重複着同一句話,可是懷抱越來越緊,生怕對方再次離開。
頭深深地埋在對方的胸膛,將陳楚的衣服打溼了一大片。
“好了,別哭了。”陳楚只能不斷地安慰着對方。
“我不!我就要哭吧!”
“行吧行吧,那你哭。”陳楚治好說道,無奈在哄女孩子這件事情上面,陳楚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五分鐘後,黛西才漸漸鬆開雙手,但還是死死抓着對方的衣角。
回到屋子裡坐下,黛西也辦了個凳子緊挨着陳楚坐下死死盯着對方。
看着對方的眼神,陳楚到喉嚨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可是,就要這麼不告而別嗎?
“其實......我這次來是專程和你告別的。”陳楚最後還是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眼看着黛西的眼眶又紅了,陳楚連忙繼續說道:“你先別哭,黛西,我問你,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嗎?”
“我信,就是神把你送到我身邊的。”黛西哽咽着十分直白的說道。
“那你知道外面他們是怎麼稱呼我的嗎?”陳楚接着問。
“裁縫大師?畫畫大師?藝術家?”
“都不是,他們都叫我神的使者。”陳楚認真道。
黛西聽後先是有點疑惑,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忽然一紅,不敢看陳楚小聲說道:“那......那你要用聖光爲我......洗滌靈魂嗎?”
“哈?“陳楚開始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用手指狠狠敲了一下對方腦門:“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黃色廢料!”
“哎呀!”黛西一陣痛呼,然後眼淚汪汪的看着陳楚。
“我這次來的任務就是幫助皇帝大敗基斯公爵,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利,現在任務完成了,大概是過了今晚我就要回去了。”陳楚只能半真半假的編造着謊言。
“我不信!”黛西忽然站起來喊道!
“真的。”
“你騙人!”
“真的。”
“你就是不要我了!”
“我沒騙你。”
看着陳楚一次又一次堅定的回答,黛西的聲音漸漸地小了。
“那可以帶上我嗎?”黛西弱弱的說道。
“不行的。”
“那......你可不可以給我打個針?”
“你再這樣我可走了啊!”陳楚臉一黑。
“不要走!”黛西趕緊抱住陳楚,再也不提打針的事情。
“那你,能爲我畫一幅畫嗎?”
“好。”
顏料這裡都有,畫畫用的東西陳楚之前也要過,但是黛西卻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看,整理整理衣服,順順頭髮,問了不下幾十遍陳楚自己這樣可以嗎?
等到真正開始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陳楚把所有的蠟燭都點了起來。
一筆一筆,勾勒出對方的模樣,細微到髮絲和衣服上的褶皺,一個畫,一個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着畫畫的人。
月亮從西方升起,潔白無瑕,就這麼在天空中靜靜看着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黛西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外面的陽光灑進來,陳楚終於落下最後一筆。
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黛西的名字。
“黛西,畫好了。”陳楚輕聲說道。
畫了整整一個晚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取下畫來。
黛西已經困得快要不行了,整個身體一動不動都麻木了。
陳楚走到身邊,她才努力的站起來。
將畫雙手拿着遞給黛西。
黛西充滿希冀伸出手想要接過畫,嘴上還掛滿笑容:“快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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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黛西只見剛剛觸碰到那張紙的時候。
紙張忽然失去重力開始下落,而原本拿着畫的陳楚,卻已經消失在無蹤。
在空中翻滾着,畫好的肖像落在地上。
一個褐色長卷發的女子躍然於紙上,眉眼中似乎看的到裡面的喜悅之情,嘴角微微上揚,就像是面對着自己最珍貴的愛人,髮絲稍稍有些凌亂,可正是這樣又多出一分真實感。
可是忽然,在畫中女子的髮尾處落上了一滴淚水。
漸漸地暈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