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找了半天的陳楚,自己送上門來。
這不是什麼豔遇,對於知縣來說,這是驚嚇。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一個年過而立,一個身強體壯,這叫知縣如何不害怕?
“知縣大人,聽說你在找我嗎?”
知縣看着陳楚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很是沒底,武松殺了兩個人自首了,陳楚會不會過來對自己欲行不軌?
“你來做什麼?”知縣不由得站起身來。
“沒什麼,就是來威脅你幾句。”陳楚說道,“而且你不要想着喊人,知縣大人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陳楚很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目的,然後伸手一掏,揚了揚:“爲了防止知縣大人不信我說的話,我還找到一些東西。”
“這是?”知縣覺得有些眼熟。
“忘了嗎?這不是你的作業嗎?每天晚上奮筆疾書,知縣大人怎麼會不知道呢?”陳楚手中拿着的,正是知縣自從上任以來,自己所有收到和送出去的錢。
這東西可是他的命根子!
可怎麼會跑到陳楚那裡去?明明除了自己沒有人會知道的!
知縣並不知道,是沒有人知道,可不代表着屋子裡此時密密麻麻擠着看熱鬧的曾經做過人的傢伙們也不知道。
只要陳楚想,知縣有多少根頭髮那些無聊的鬼魂也會幫陳楚數清楚的。
“我怎麼拿到這些不重要,重點是武松不能有事,他沒事,你就沒事,他傷到哪裡,你就會相應的缺少什麼零件,知道嗎?”陳楚威脅別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現在做起來駕輕就熟。
“你這麼做就不怕西門家報復?”知縣不敢違逆陳楚,但狠話還是敢說的。
“我等着他們。”陳楚毫不在意的說完,再次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陳楚自從那天離開牢房之後,直接來到知縣書房拿到了賬本,然後去鴻記找到他們的老闆,說是要談一筆生意。
生意的內容自然是陳楚的後手。
當二人面對面坐下時,鴻記老闆這才重新開始打量陳楚。
武松的事情他第一時間也知道了,畢竟是最大競爭對手的的兒子死掉了,這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陳兄弟今天來找我有何貴幹啊?”
“沒什麼,就是大家做筆生意,我可以讓你半年時間內,擠垮西門家,知縣的受賄賬本也會交給你,而你只需要幫我出面保兩個人,就這麼簡單。”
“成交。”
然後陳楚開始說,之前見過陳楚的馬管事就在旁邊記,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馬管事手都酸了,直到最後放下筆的時候,馬管事的手還在顫抖着。
其實陳楚也就是將能想到的後世營銷的技巧說了說,中間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解釋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以免有些詞語對方聽不懂。
“陳先生大才啊!”鴻記老闆聽着陳楚說話,感覺自己這幾十年都白活了,“可是,陳先生爲何要蝸居在這小小陽谷縣?這些東西拿出去足夠換來這輩子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陳楚這時忽然想到現世中的一句至理名言:“錢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年輕的時候多出去走走。”
最後,陳楚在鴻記老闆滿臉崇敬的目光之下,從後門走出酒樓。
......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不像是西門家與武松的事情了,而更像是鴻記與知縣聯合起來在搞西門家。
第三天開堂審判。
武松只是說出實情,鄆哥兒和王婆是證人。
西門家據理力爭,但是奈何知縣今天像是看都沒看到自己一般,直接最後給武松判了個發配了事,王婆死刑。
就這樣,王婆依然十分感恩戴德。
這跟放了對方有什麼區別?
西門老爹最後憤怒的走出了衙門,一會他倒是要問問,知縣到底想要做什麼!
而且發配?
想多了,武松必須死!
當晚,西門家找了知縣,知縣則是說出自己被威脅的事情,畢竟性命攸關,自己哪裡敢不從呢,如果真想找麻煩那就去找陳楚,他現在也恨不得陳楚被除之後快。
好不容易送走西門老爹,知縣忽然收起剛纔苦着的臉色。
叫了兩個人過來,直接交給對方每人二十兩:“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們去押送,西門家的人會在城外埋伏,陳楚多半也會出現,到時候你們只要......”話沒說完,只是以手比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事成之後,我會再給你們一筆足夠的錢,離開陽谷縣,越遠越好,知道嗎?”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無依無靠,白天不顯山露水,但是知縣的每一筆進貢,都是他們兩個搬運到那個庫房中的。
這也是知縣最後的暗子,本以爲可以收陳楚和武松二人爲己用,兩明兩暗,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可如今出了這種事,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到了押送當日,武松被帶着出了城。
走出去約莫四五里地的時候,武松恰好看到了一塊熟悉的旗子。
此時正值中午,押送二人左右尋思先進去吃頓飯再走。
“掌櫃的,來點熟肉和清水。”
“小二,給各位官爺上菜!”
掌櫃看到武松的時候,先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衝着裡面喊道。
沒過多久,武松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穿着熟悉的裝扮端着熟悉的牛肉走了出來。
“陳押司!”
“陳楚!”
押運二人頓時起身,抽出腰間的刀如臨大敵。
武松忽然感覺眼眶有些模糊,他本以爲陳楚已經逃走了,心中的那些話再也問不出口,可是此時再次相見,他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只吃菜嗎?喝酒嗎?”陳楚沒有理會押運的二人,只是將切成大塊的醬牛肉擺在對方面前問道。
武松帶着木枷,看着陳楚,認真的說道:“要,先來五十碗。”
“陳押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押運當中一人手扶在刀柄上問道。
陳楚不理他們,自顧自的走回後面,搬出來一個碩大的酒罈子,一掌拍開泥封:“這是店裡最好的酒了,上次我用工錢請你,這次,換你請我了吧?”
與此同時,一羣手持利刃的人,緩緩朝這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