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PART14

在商場逛了整整一下午,期間難免會路過各種各樣的小吃攤、茶餐廳、奶茶店……蘇小棠的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迴盪:“去吃吧去吃吧去吃吧……”,但緊接着屬於系統的冷硬聲音就響了起來對抗“不許吃不許吃不許吃……”

最後還是後者獲得勝利,蘇小棠險險守住了自己的胃。

蘇小棠跟美食對抗的時候,方景深正在家裡看書,他也是無意中才發現臥室裡整整齊齊的書架上一眼望去竟有十之□□是他經常會看的書。

這得在圖書館偷窺他多少次才能蒐集那麼多那麼全啊……

方景深說不出來什麼感覺,討厭?並不會。作爲被過度關注的當事人,看似有資格生氣,而實際上他沒道理去責備和埋怨什麼,畢竟人家選擇的是暗戀,又沒有打擾到你,最後被發現被揭穿受到傷害最大的人也是她。

方景深本來是準備拿角落裡的一本醫學書籍,結果由於爪子行動不便,不知道把什麼東西給帶掉下來了。

一隻黑色的盒子摔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撒落一地,方景深正要把東西收拾好,卻在看到一張熟悉的照片時頓住了。

照片中的背景是學校大禮堂,而講臺前穿正在演講的人正是他自己。

那時的他穿着一身正裝,陽光從一旁的窗戶灑落進來,刻意調整過的拍攝角度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被鍍了一層溫暖的光圈,看起來有幾分夢幻和遙遠。

他並不想偷窺別人的*,可如果這*全都是他的*呢?

最終還是抵不住心中異樣的感覺,大致翻看了一下。小小的盒子裡面內容相當豐富,一本厚厚的手工剪報,裡面全都是有關他的報導,每篇都有她不同於身材的清秀字體用小字寫得批註,有些是讚歎感慨的話,還有些是可愛的顏文字表情,雖然他看不太懂意思,但生動的圖畫卻能讓人感覺到她內心滿滿溢出的激動;裡面大概有上百張照片,有的是她從別處收集來的,大部分從角度可以看出是她偷拍的,因爲極少有拍到他正面的,有些即使只拍到了衣角也被她用心保留了下來,但是方景深發現照片的日期只持續到大一,後來她就沒有繼續再拍了;除此之外還有些他想不明白的東西,比如一隻再來一瓶的紅茶瓶蓋、一片小小的創可貼、一張普通的紙巾、一塊白色的手帕……只有那塊手帕他勉強能認出似乎是他慣用的款式,但卻完全想不起來爲什麼會在她那裡,又代表着怎樣的記憶……

“嘩啦啦”重物落地的聲音使得方景深回過神來,一偏頭便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蘇小棠通紅着一張臉驚慌失措地呆立在那裡,手裡的購物袋掉了一地。

看得太入神了居然連她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這會兒方景深是因爲不小心侵犯了蘇小棠的*而尷尬,蘇小棠則同樣是因爲侵犯了方景深的*而尷尬……

兩人靜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方景深先打破沉默,用ipad避重就輕地說了句:【抱歉,不小心打翻東西。】

“啊……沒,沒事,我來整理就好,你要看什麼書?我幫你拿……”蘇小棠臉上滾燙,頭頂咕咕冒着煙,手足無措地蹲了下來把東西胡亂整理了一下塞進去,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心中忐忑不已。

後來話題轉到了衣服搭配的討論上,兩人都沒有提剛纔發生的事情。

夜半三更。

蘇小棠矇頭躲在被窩裡差點沒把枕頭給咬爛了。

怎麼就這麼大意沒把東西藏好呢!這下可好了,居然被當事人人贓並獲……

蘇小棠越想越睡不着,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然後偷偷摸摸地爬下牀拿了她的寶貝盒子,又在抽屜裡翻找一番,接着打開門臥室的門探出頭去,確定方景深睡熟了便踮着腳尖貓着腰跑去了陽臺。

乍一到室外蘇小棠冷得直哆嗦,緊了緊外套蹲了下來,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後摸出了打火機。

“啪”的一聲輕響,火光亮了起來,蘇小棠緊緊捏着小小的打火機,慢慢湊近承載着整整七年回憶的小黑盒子……

手一抖,火焰立即舔舐上一張照片,照片中方景深的身體一點點化作焦黑,在完全燒掉之前,蘇小棠發瘋一樣徒手把他拿了出來迅速拍滅,最後寶貝一樣放在手掌心裡……藉着微弱的光亮,她呆呆地看着那些她摩挲了千百遍早就無比熟悉的東西。

她就這樣抱膝蹲在那裡,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後將臉深深埋進了臂彎裡。

不知過了多久,連腳都蹲麻了,她終於擡起了頭,重新點燃了剛纔那張燃燒了一半照片,將它放入盒子裡,引燃了那本剪報,接着是紙巾,然後是手帕……

方景深修養好纔不跟自己計較,可她卻做不到都被他看到了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變態一樣繼續收藏着這些東西。她不希望自己的喜歡造成他的困擾。

看着花了那麼長時間一點一點整理堆積起來的回憶完全被火焰吞沒,發出耀眼的光芒,最後一點點熄滅,蘇小棠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肩膀顫抖着,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身後,方景深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很顯然,這種時候他不適合出現。

如果說之前看到她的秘密收藏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而此刻,看着她燒掉那些東西的全過程,他的心裡第一次有了一種類似心痛的感覺。

從小到大他的身邊都不乏追求者,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過被人喜歡的喜悅和感動,更無法理解蘇小棠這樣如此執着地喜歡一個人的感受。

儘管他也戀愛過,可是那跟快要考試了所以要加緊複習,大學畢業了要趕緊找工作一樣,戀愛對他而言只是漫長人生之中計劃書上的兩個字,到了該戀愛的時候了,他開始挑選最合適的對象。而舒甜的相貌、家世、智商等綜合素質都很優秀,有利於下一代的基因,就算他並不是出於喜歡而跟對方交往,以方景深的智商想要跟一女人相處自然是沒有任何難度的,如果順利的話他會跟這個女人結婚、生子。而後來導致他們分手的原因是涉及了原則性問題,他希望自己和另一半對彼此絕對的忠誠,可是卻發現舒甜跟自己交往的同時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想到這裡,方景深回憶起自己最初發現這件事的情形。當時他無意中聽到了舒甜跟一個女生的爭吵,對話中那個女生在勸說舒甜不該答應別的男人的約會,而當時舒甜的回答是“你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吧,我跟方景深只是戀愛又不是結婚,就算結婚了還能離婚呢,有更好的我自然要把握住”……

道不同不相爲謀,對於舒甜這種多線發展、待價而沽,只要遇到更好的就拋棄對方的觀念,方景深無法苟同,雖然他奉行最優原則選擇了她,但既然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再看別的女人。

這會兒想起這件事,方景深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當初那個勸說舒甜的女生是……蘇小棠?

第二天,蘇小棠穿上了昨天買的一套衣服。簡單大方的駝色連衣裙外罩一件短款黑色小外套,恰到好處的富有層次感的掛飾,長髮編成一條簡單麻花辮盤在腦後挽成一個髻配以簡單的水晶頭飾。

蘇小棠照了照鏡子,覺得方景深的眼光實在是太好了,正滿意地準備出門,一旁的方景深出聲道:【有化妝品嗎?】

“呃,沒有……只有bb霜,需要化妝嗎?我不會哎……”蘇小棠爲難地撓撓頭。

【不用。把黑眼圈遮一下。】方景深回答。

呃,差點忘了方景深這完美主義者精益求精的毛病,因爲昨晚沒怎麼睡好,這會兒她眼下有着淡淡一層黑眼圈,因爲皮膚很白所以看起來還蠻明顯的。

“哦哦,那有bb霜應該也夠了……”蘇小棠忙不迭應着用bb霜稍微遮了一下,嗯,果然好多了。

完了又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昨晚臨睡前看了部恐怖電影,沒怎麼睡好呵呵……”

方景深自然沒有拆穿,目光落在牀邊一個花花綠綠印着小狗圖案的紙袋子上。

蘇小棠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從袋子裡把那條圍巾拿出來,撓撓頭道:“路過寵物專區的時候看着挺好看的就順手買了,買了纔想到你肯定戴不習慣……”

方景深微微低了下頭:【沒關係,這個不影響。】

蘇小棠受寵若驚地看着他,好半天才確定他願意戴,於是高興地給他圍到了脖子上,大小剛剛好,顏色也很配,圍巾下面還有幾個白色的毛球裝飾,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