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洪穀子是誰?
楊過其實是不知道的,但隨即夏老爺子就給出了答案。
“是荊浩的作品,“荊神品”竟然有作品留存於世,而且就藏在這幅《廬山圖》的下面,這是瑰寶,是國家的瑰寶啊!”
夏知非幾人傻眼了,怎麼就瑰寶了啊?現在展現出來的就只有一個印章而已啊!連圖都沒看見,就瑰寶了?
夏瑤震驚的問道:“爺爺,你是說,這是五代時期那個號稱畫中神品的荊浩的作品?”
夏老爺子點頭道:“除了荊浩,沒有人會留下洪穀子的這個稱號。世人只知道歷史中有荊浩這個人物,但從未有人見到過他的作品。如果.......如果這幅《廬山圖》下面的畫是真的,那這就是第一幅荊浩的作品,被張大山藏隱的作品,只怕當屬神品之列。 ”
楊過在默默地聽着,裝作很認真做事的樣子。實際上心中也十分驚訝,荊浩?他曾看過這個世界的《華夏藝術史》,那可是山水派的鼻祖,這如果是荊浩的作品,那夏知非賺大了啊!即便下面這畫攀升十倍,求購者也會絡繹不絕。
當印有“洪穀子”的畫作被揭開一小半的時候。夏崑崙已經連目光都轉移不了了。
此畫是一幅絹本水墨。全幅用水墨畫出,畫法皴染兼備,充分發揮了水墨畫的長處。畫幅上部危峰重疊,高聳入雲,山巔樹木叢生,山崖間飛瀑直瀉而下,大有“銀河落九天”之勢。
山腰密林之中深藏一處院落,從院落之中一路下山,山道蜿蜒盤旋,道旁溪流宛轉曲折,最後注入山下湖中。山腳水邊,巨石聳立,村居房舍掩映於密林之中。水上有漁人撐船,不遠的坡旁路上,有一人正趕着毛驢慢行。
畫中只有兩人,人物在畫中只作爲陪襯。
就在其中一個人物的下邊,數十個印章中,還有一個特別凸顯的印章,夏崑崙注意到了。
“嘶!宋高宗,這是宋高宗的印章......”
“哪兒呢?”
夏老爺子激動不已,這已經無關於這幅畫的價值了,僅僅憑荊浩這個名字,這幅畫就註定能成爲無價之寶。而宋高宗,那可以一代帝皇,如果還有他的印章,那麼這印章是什麼?是傳國玉璽?
宋高宗趙構這個人吶!大多人都說他是一代昏君,說其忠奸不分。或許歷史上的趙構確實如此,但是除此之外,趙構還是華夏曆史上少有的十分長壽的帝王之一。他的一生並非沒有貢獻,他最出名的不是他在位時機的政績,而是他的書法和畫作。他畫有《寒山圖》,著有《洛神書》,都很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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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宋高宗印章的旁邊還有六個小字。字上寫的是“荊浩真跡神品”這六個字。
此刻所有人都盯着楊過的手下,感覺時間過的極慢,滿心期待。
僅僅出現的小部分依然驚豔衆人,除了夏知非外,全都屏住了呼吸。半幅已經如此,那全篇又該當如何呢?
不久,全圖出來了。
夏崑崙唏噓道:“此畫畫中絕磴懸崖,平麓雲林,雖看不出具體皴法。但筆墨間表現出了山的雄偉氣勢,煙嵐的深遠縹緲,比唐代山水大大前進了一步。這是潑墨山水的鼻祖啊這是.......”
“好好好,當屬神作。這幅畫,比之張大山的作品,簡直完勝。怪不得,若不是小楊,恐怕這幅《匡廬圖》或許會一輩子都隱藏在這幅畫中,永世無人知曉。”
當衆人還沉浸在荊浩的這幅《匡廬圖》中,最先還是夏老爺子回過神來。
夏老爺子唏噓道:“我一直以爲荊浩留下的《筆法記》都頗爲不實,但現在看來,其中的山石皴(cun)法、樹木畫法等諸多重要論述都在這幅《匡廬圖》中展現的淋漓盡致。小楊,你怎麼看這幅作品?”
楊過微微一愣,心說這荊浩這麼牛逼,老爺子您讓我點評吶?
不過楊過頓了頓還是說道:“全圖由下而上,由近至遠,大致可分爲近景、中景、遠景三個層次,境界上也從‘有人之境’‘無人之境’。具體的細節我就不過多評論了,我只說大景。在中景裡面,兩崖之間有瀑布飛傾而下,擊石濺花,轟然作響。瀑布之下座木橋橫亙於溪澗之巔,一路上危壁嶙峋,松柏參差,這其間還坐落一方整庭院,可見畫家幽居深隱的情感趨向。然而,最高處的景緻雖然深遠,卻格外醒目:畫面中軸有主峰赫然而立,直入雲霄,浩渺煙嵐,盡出其下,遠近如屏的諸峰環擁相簇,映襯着主峰的高險與威儀。”
楊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因爲這座主峰的緣故,所以張大山的那副《廬山圖》纔會那麼設計佈局。”
楊過繼續道:“羣巒之間,一條白練般的瀑布直落山澗。想來,這就是廬山瀑布了,主峰太陡峭高險,這也突出了這條瀑布的直。具體怎麼形容......”
夏瑤眼睛一亮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噗.......”
楊過正在想換一句去形容,結果就被無形裝了個逼。
夏瑤眯着眼睛笑道:“那這幅畫到底有多好啊?”
楊過感受到夏老爺子的目光,想了片刻最終給出答案道:“神品不足。可能是因爲這是開山之作,所以儘管荊浩畫的已經很好了,但是還是沒能達到他的最巔峰。”
“神品不足?”
夏崑崙詫異道:“這還不算神品?”
畫作是需要對比的,有了這幅《匡廬圖》的出世,再去看張大山的那副《廬山圖》,後者完全是提煉和模仿學習。張大山最多用出了七分神韻,已經斐然。而荊浩本尊的作品,你說不是神品別人都不帶信的。
楊過解釋道:“如果從技法上來說的話,這幅圖絕對稱得上是神品。這幅作品,勾、皴、染多法並舉。尤其是皴法,裡面就用了小斧劈皴、小劈麻皴,山體側峰的解鎖皴、釘頭皴......足可見荊浩此人功底實在太強了。”
“那不足之處呢?”
這回事夏老爺子發問,在他看來,這幅畫絕對是神品無疑了,他也認出了擊中皴法,所以才尤爲肯定。
楊過搖頭道:“這幅《匡廬圖》中把後面的疊水以及水墨微妙的層次處理得很好,避免了山中的瀑布因爲線條的處理而顯得生硬,畫採用了水墨暈染的方法,以豐富的層次體現了山、水、樹和景物之間的距離。但是,作者忽略了一個問題,可能這個問題微不足道,但確實影響了作品的完美性。”
“啊?什麼問題?”
楊過指着《匡廬圖》道:“廬山屬於北方,北方山石質地堅硬,結構體現需要更硬一些。而荊浩的手法,很怪,雖然用了很多皴法,但乍一看,似乎根本沒有皴法。甚至我們可以稱呼他爲獨有的‘荊氏筆法’都可以。筆法雖好,但正因爲忽略了石體的硬度,所以我纔會給出神品不足的評價。這裡的神品不足不是說這幅《匡廬圖》不是神品,而是說在神品之列這不算是最好的。”
“噗......”
夏老爺子無語,夏崑崙無語。
哎呦喂!你特喵的要不要這麼較真,特喵的就是石體線條硬度的問題罷了。可能這幅《匡廬圖》中稍顯偏軟,但不至於像你說的要降一個檔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