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餘波

雖然可以放在作者有話說裡,但我知道有很多大人是不看地不看地,反正這章也是有加更的,所以就毫不客氣地放在前面啦。

有關於一個讀者大人提到的,蒸汽驅動將輪船是不是能夠如上一章中描寫的自如停止,後退的問題。

當然能啦!

首先,王權號等法蘭西加來蒸汽鐵甲艦船的噸位大概與海上君王號相仿,一千五百噸左右,不是萬噸巨輪。

另外,它採用的也不是如風帆和槳輪船那樣,用錨來固定,它們採用的是螺旋槳——螺旋槳的出現並不如我們以爲的那樣晚,平行歷史中1752年就有科學家認爲螺旋槳要比明槳輪更先進,並且安裝在輪船上使用。螺旋槳再加以改進,可以通過機械控制來保持空懸(也就是原地停留),或是反轉,來讓艦船後退。而且無論是王權號,還是太陽王號,它們後退的速度並不如大家平時看到小船或是汽車那樣,一兩秒就能完成的事情,速度確實是很慢的,全力前進的時候可能有8到10節,後退的時候就可能只有2-3節(這是作者考證過的)。

至於學者和工匠怎麼會想到的……不是他們想到,而是國王和將軍要求的啊!

就像是甲方會對乙方要求色彩斑斕的黑,五顏六色的白,當艦船還在改造的時候,國王,尤其是將領,會按照他們的經驗,提出各種要求——蒸汽驅動艦船最好的一點就是無需完全仰仗風帆和人力,他們當然也會提出一些在戰鬥中積累的野望——誰都知道在海戰中如果能夠“強壯而又靈活”會是一個多麼大的優勢吧。

另外,太陽王號撞擊海上君王號的時候,海上君王號已經起火,這意味着風帆已經無法使用,只能憑藉人力槳輪驅動,所以速度很慢,被撞穿船艙後,底層的槳手溺死或是受到撞擊而死,海上君王號就幾乎等同於喪失動力,只能待在原地,纔有了之後的二次和三次撞擊——整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的,不是幾分鐘的事情!

另外還要申明一點的是,因爲路易十四和巫師被“廣泛使用”,書中的法蘭西甚至其他國家,科技的發展可能要比平行時代超出一百年左右,畢竟有很多發明是發明了,沒有得到好機會被推廣,或是如產鉗那樣被秘藏,又或是被位高權重的人出於私慾而隨手毀掉,也有可能是因爲沒有想到——很多發明都是靈光一現,不是必須有厚重的基礎才能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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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巴爾放下望遠鏡的時候,早已渾身麻木,動彈不得,不得不請別人幫助,才能從半曲着膝蓋的姿態恢復成站立的模樣——他一邊難看地齜牙咧嘴,一邊用力地揉搓手肘,膝蓋和麪孔,他的臉一陣陣地發麻,他實在是太興奮了!

在海戰中,除非是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海盜船隊遇到了毫無準備與防護的商船,否則很難出現全滅的情況,尤其是在浩瀚的大海上。

哪怕如英國與荷蘭這樣以海上力量爲主的國家,也無法做到徹底地殲滅對方的艦隊——以第一次英荷戰爭做栗子,前後兩國總共進行了九次海戰,普利茅斯之戰,雙方出動的艦船都在半百左右,但只有英國方面損失了一艘縱火船;肯梯斯諾克海戰,荷蘭損失了兩艘戰船;達格尼斯海戰,英國被擊沉三艘,被俘獲兩艘,荷蘭一艘船隻因爲意外爆炸而被毀掉;波特蘭海戰,英國損失三艘,荷蘭損失比較嚴重,損失在八艘或是九艘艦船左右……斯赫維寧根海戰是最爲重要的一戰,荷蘭人損失了十一艘戰艦,英國人的戰損則高達三十五艘,但與他們各自出動的上百艘艦船總數相比,這個數字也只能說是讓他們都受到了重創。

這次英國人突襲敦刻爾克,可以說是派出了一支精而少的強兵,查理二世與英國議會的想法並不過分——雖然很難說他們與利奧波德一世是否有意勾結,但在法蘭西境內以及佔領區暗流涌動的時候,路易十四對看似平靜的敦刻爾克有所疏忽也很正常——小威廉.佩恩也是與父親約定好,在“起義”的同時,動搖人心,製造混亂,毀掉敦刻爾克對外的通道,尋找機會潛入敦刻爾克城,破壞船塢或是逼迫在這裡內停泊的艦船避讓到其他港口,甚至反客爲主,搶先一步佔領敦刻爾克的法國人政府,用旺多姆公爵來威脅和收服這裡的駐軍。

小威廉大概沒想到,即便沒有被他忽視的妻子不顧一切的告發,他的一舉一動也已經落入了密探和旺多姆公爵的眼裡,路易十四更是早就料到,在他與法蘭西對查理二世的幫助越來越少的時候,查理二世的天平就會往敵人方面傾斜,而英國人最渴求的是什麼呢?當然是加來和敦刻爾克,尤其是後者,對法國人來說,他們的國王願意贖回這座城市可真是仁至義盡,但對英國人來說,這是他們永遠難以忘記的恥辱。

個人感情永遠不會被放在國家利益之前,那麼接下來就是他們誰先開戰,以什麼樣的名義開戰了。

打着奧蘭治家族的名義,對法國發動攻擊,也在路易與將軍的推算之內,因爲從盧森堡公爵,蒂雷納子爵到柯爾貝爾,盧瓦斯侯爵,都認爲法國現在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之前的戰果,那麼路易就不能讓這場戰爭被拖延或是擴大——接下來,他要麼設法與查理二世談判磋商,要麼就狠狠地一拳打在英國人的臉上,打得他們暈頭轉向,失去與法國對抗的勇氣。

這就是爲什麼國王願意將他最新的秘密武器拿出來的原因。

讓.巴爾的喜悅溢於言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單指法國人,小威廉.佩恩在看到海上君王號被撞停、沉沒的時候就已經瘋了,他馬上被控制住,押送回監房。

旺多姆公爵一邊喝着用來安神的迷迭香酒,一邊用英國人的失敗來做下酒菜——之前說過,這座戰場實在是太狹小了,加來船的速度(無論是前進還是轉向)都要比英國人的槳帆船快,他們在擊沉了自己的對手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展開包圍圈,圍殲其他的敵船——在數量與火力都完全無法與法國人相比,又跑不出去的時候,英國人投降了。

艾斯特雷斯元帥與迪凱納將軍都不是那種惡毒的人,他們允許英國人投降,投降的船員與軍官一個接着一個地轉乘到小船上,被大船拖着離開自己的船,他們以爲,法國人會俘虜剩下的一艘一級戰列艦與兩艘二級戰列艦,但迪凱納將軍跑到王權號上和元帥商議了一番後,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法國人擊沉了所有的英國艦船。

就算是無法與裝載了蒸汽驅動槳輪的鐵甲艦船相比,這也是一二級戰列艦!

別看英國人總愛誇耀自己的艦船如同星辰那樣密集和繁多,但他們所擁有的一二級戰列艦依然屈指可數,多半都是三級戰列艦,或是巡洋艦,又或是縱火船——查理二世對於這場奪回戰,也抱着一點僥倖與炫耀的成分,也許他現在還在漢普頓宮裡做着所有的艦船都只是做了一次武裝巡遊,連塊油漆都不會掉地回到他的懷抱的美夢呢。

英國人,甚至還有一部分法國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映亮了半個海面與天空的金紅色火焰,船隻的彈藥庫爆炸的時候發出的聲響甚至讓敦刻爾克居民的房屋都跟着顫抖,他們跑出來,左右張望卻一無所獲——巴爾與旺多姆公爵所在的灰塔也在搖擺,灰塵和碎片落了他們滿頭,巴爾聽到旺多姆公爵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十萬英鎊,十七萬英鎊,二十五萬英鎊……”

他起初還沒明白公爵在說什麼。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三十年前,查理一世堅持要造得完美無缺的海上君王號總造價就高達七萬英鎊,現在一級戰列艦造價都在十萬英鎊上下,二級戰列艦在六萬到七萬英鎊左右,旺多姆公爵正在計算路易十四的將軍們正在把多少錢打到英吉利海峽裡。

明白之後,巴爾也感到心痛了,作爲海盜的兒子,他當然知道一艘船對船員和船長來說有多麼重要,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還涌動着另一種奇異的快感,就像是一個吝嗇鬼終於得到了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肆意揮霍的機會——法蘭西被歐羅巴的其他國家大肆嘲笑“無海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現在他們卻也已經毫不可惜地將敵人的艦船全都打進海里!

也許柯爾貝爾先生還是在小心翼翼地平衡法蘭西的支出與收入;也許法蘭西的海上軍隊還不是那麼強壯和無所畏懼;也許他們將會迎來更大更多的考驗與試煉,但在此時此刻,無論是誰,只要他是法國人,他的心情就像是飛揚的旗幟那樣,一直被捲上了天空,久久無法落下。

巴爾的眼眶裡含着淚水,他向着身邊的軍官舉起手,他們緊緊地擁抱,親吻彼此的面頰,他們都有很多話要說,但都卡在了喉嚨口,旺多姆公爵一口一口地吞着酒,直到最後一滴,才把空掉的瓶子重重地砸在牆壁上。

碎片四濺!

“讓我們回去吧!”公爵說:“今晚我們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凱旋而歸的艦隊自然受到了敦刻爾克人熱烈的歡迎,但那五艘加來船,就像是來時那樣,也沒有出現在更多人的眼前,它們也許會繼續隱匿在加來或是南特的港口裡,等待國王的又一次命令,它們的同伴,當然,毫無疑問地,也會在之後繼續增加——那些曾經因爲這些鐵甲艦船的高昂造價遲疑過的人也不必繼續擔憂了,沒有什麼能夠比這次真實演練更能展現自己的價值。

旺多姆公爵也曾質疑過——因爲這些鐵甲艦船不但侵佔了大量的人工、財力,還影響到了火槍與火炮的建造——法蘭西出產的鋼鐵大部分都被送往了南特,就是爲了滿足鑄造船隻護甲以及配件的需求。

在給國王寫信的時候,旺多姆公爵翔實地描述了他所看到的一切,他越寫越心熱,差一點就要向國王請求,讓他成爲其中一艘艦船的艦長了,幸好他正準備這麼寫的時候,他的隨身侍從敲門了、

“什麼事?”旺多姆公爵的頭腦終於略微冷靜了一點,“我說過不要打攪我吧,在宴會開始之前?”

“抱歉,老爺,”他的隨身侍從說:“但小威廉.佩恩先生要求與他的妻子見面。”

“那個勇敢的女孩嗎?”旺多姆公爵一笑,“好吧,你去問問她,她如果願意,就去,如果不願意,也沒什麼可說的。”

公爵的隨身侍從跟着他也有好幾十年了,他得到回答後,站在那裡想了想:“要告訴她那件事兒嗎?老爺?”

“什麼……哦,你說的是,我準備在宴會之後砍掉小威廉先生的腦袋嗎?告訴她吧,她也應該預料到了。”

公爵的貼身侍從一點頭,就退了出去。

————

小威廉.佩恩坐在房間裡,法國人沒怎麼苛待他,這個房間原本屬於一個軍官,整潔,但也舒適,甚至稱得上有點奢侈,因爲路易十四對他的士兵,將官們一向十分親近,所以若是你在軍隊裡,除了餉金,總還會有各種福利甚至免費的補給品,所以柔軟的牀單和毯子也好,陶瓷的茶具與餐具也好,寬大的扶手椅也好,都不需要主人花錢。

窗臺上還擺着一罐子海芋花,這種花在海邊非常常見,形狀優美,花朵潔白,它讓小威廉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真可笑啊,在他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想的只有他的國家和父親,現在他失去了國家與父親,想起的卻只有妻子。

他已經知道伊娃同意來見他了,所以門扉被推開的時候,並不意外。

伊娃是被擡進來的,她幸運地沒有發熱,但失血過多還是不免讓她變得異常虛弱,她的父兄和朋友都不贊成讓她來見小威廉,但她還是來了。

他們是相伴了多年的夫妻,今天相見,卻像是一對陌生人,伊娃看着小威廉,小威廉也看着她,從她灰白色的面孔一直落到腹部:“孩子,”他問:“還在嗎?”

“還在。”伊娃說,居然一點也不意外,或是氣惱,她對他的愛,彷彿在那一晚就伴隨着鮮血流淌乾淨了。

“他是個頑強的孩子。”小威廉欣慰地說,他是否猶豫過,在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可能讓他們的計劃毀於一旦的時候?後來他想,他應該是沒有的,他忠於自己的國家與國王,他將來的妻子也必然是個虔誠貞潔的英國貴女——他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完全不如他的想象,他和他的父親都失敗了,而且直到現在,法國人也沒有讓他寫信給親友,要他們贖還自己。

旺多姆公爵稱他爲奸細。

他擡起頭:“如果是個兒子,就叫做威廉,這是我和我父親的名字,如果是個女兒,就叫做阿米莉亞,這是我母親的名字。”

伊娃微微挑起一邊的眉毛:“我想我沒聽錯,”她慢慢地說:“你是在給這個孩子取名字?”

“法國人已經決定要處死我了,”小威廉理所當然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允許我見你第二面,我當然要先給我的孩子取名。”

伊娃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但你應該還記得,那晚你毫不猶豫地想要砍斷我的脖子吧。”

“我只能說我很遺憾,”小威廉平靜地說:“我不能讓我們的計劃出現一點差錯。”

伊娃嗤笑了一聲:“計劃?你是在說你那些根本不算是什麼秘密的秘密嗎?”她滿意地看到小威廉的眼中射出了刀劍般的銳利光芒:“你是不是還暗中嘲笑過我們的國王陛下,以爲他會將一羣不安分的畜生放在心腹之地?!”

“我不准你這麼說!”雖然很想繼續聽下去——小威廉並不覺得自己的謀劃出了什麼差錯:“我們是敵人!我們怎麼對待你們都可以,那不是我的國王!”

“多麼真實的話語啊,”伊娃喃喃道:“又是多麼卑鄙,傑克,不,威廉,即便是盜賊,他們偷竊的也只是人們的錢財,而不是愛情與希望,我之前曾經思考過你爲什麼能夠對我這樣殘酷,現在我明白了,你輕視我,或者說,你輕視所有的法國人,你覺得我們應該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你錯了,”她接着說道:“我之所以愚蠢,是因爲我愛你,我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事實上我在走進來之前就應該放棄幻想,你甚至沒有給我一個真實的名字,在我向上帝祈禱,請求天使與聖人保護我的丈夫傑克的時候,威廉一定正在暗中放聲大笑。”

“……我會給你補償……”小威廉說。

“聽我說完吧,”伊娃說:“我們的國王陛下,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英國人不會輕易地捨棄敦刻爾克,哪怕查理二世因爲個人的私利做出了出賣它與你們的決定(小威廉聽到這裡的時候握起了拳頭),但敦刻爾克,還有距離它不過六法裡的加來,是你們夢寐以求的立足點,有了這兩座城市,你們才能向法蘭西發起進攻——你們國王迄今爲止依然宣稱他同時也是法蘭西的國王——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會覺得我們的國王陛下會對此毫無防備呢?”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小威廉說:“我們確實毀掉了道路和軍備倉庫。”

“軍備倉庫與道路都是可以重新修繕和填充的,至於你以爲的,斷絕了敦刻爾克與外界的通道,就能讓這座孤城落入你們的囊中,很可惜,你的父親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國王陛下之所以這樣縱容你們,是因爲他不想做第一個破壞盟約的人。”伊娃說:“雖然自公元年起,破壞盟約的君主就數不勝數,但在英法之間,在……”她笑了笑:“在這個時刻,陛下並不願意做那個承擔罪名的人。”她輕聲咳嗽了幾聲:“他留着你們,一來是因爲敦刻爾克地區確實需要人手,二來,有了你們,陛下的密探知道盯住你們,就知道英國人什麼時候想要動手了。”

“明白了嗎?”她補充道:“你們就是一支掛在屋頂上的風信雞。”

小威廉幾乎不敢相信,他,敦刻爾克被賣給法國人也有十幾年了,也就是說,在查理二世纔回到倫敦,年輕的路易十四就已經開始設置針對他們的圈套了嗎?

還有一點就是,伊娃是什麼人?他發覺不但他的妻子不瞭解,他也不瞭解他的妻子,他只知道她是個胡格諾派教徒,有個叔叔是教士,還有一個關係不太親近的舅舅在軍隊裡,父親是個富有的海商,但除了這些……他一向認爲他的妻子淺薄無知,絲毫沒有探究她的興趣,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她是國王的密探嗎?

“我不是國王的密探,”伊娃說:“你也不是,所以你對這裡的瞭解也只在紙面上,你知道我是胡格諾派教徒,也就是新教教徒,所以你覺得,和我結婚總比和一個天主教徒結婚好,你也見過了我的父母,我的叔叔,你知道我的舅舅在軍隊裡——那麼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的名字是亞伯拉罕.迪凱納。”伊娃說。

小威廉茫然地擡起頭。

“你也許不知道,他今天就在那支艦隊裡,他是太陽王號的艦長,”伊娃痛快地說道:“你應該看到了,太陽王號直接撞穿了你們的海上君王號,”她懷着復仇的快意,飛快說道:“也就是你的父親,老威廉.佩恩的旗艦……”

小威廉發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他向伊娃撲過來,卻被身邊的士兵一把按住了。

“我也許應該說節哀,但威廉先生,正如你所說,我們是敵人,我不會憐憫和同情一個敵人。”伊娃從椅子上略微欠了欠身,彷彿要更清楚地看清小威廉的臉,記住他痛苦欲絕的神情:“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她說:“我向女巫拿了藥,”她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這個孩子墮下來!”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小威廉清醒了過來。

“你不能!”

“我能!”伊娃輕蔑地說:“什麼威廉,什麼阿米莉亞,都見鬼去吧,我絕對不會讓它出生!”

“你會下地獄的!”

“就讓我下地獄吧!”伊娃朝他的臉上唾了一口:“我爲什麼要養一個騙子和敵人的孩子!”

“留下它!”小威廉急切地喊道:“他是威廉爵士的後代,他的祖父是海軍上將!他在英吉利有領地與莊園可以繼承!留下它!你難道不想要成爲一個貴夫人嗎?!這樣的身份可以讓你出現在查理二世的宮廷裡!”

伊娃幾乎笑出聲來:“我答應求婚的時候,你一定在心裡說,我是個頭腦簡單,眼光短淺的女人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爲我的生命中似乎只有愛情,是的,威廉,只有愛情,我想要的就只有這個,當它消失了,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干擾我的決定——哪怕是上帝或是地獄。”

她看着他,露出少女一般的笑容,也是這個笑容讓小威廉徹底地絕望了:“我要去巴黎,去凡爾賽,國王聽說了我的事情,要給我賞賜,我想我會很快忘記你,我會有嶄新的新生活。”

“伊娃……”

“我感覺好多了,”伊娃說:“看到你這樣痛苦。”

說完,她示意了一下,就有僕人把她擡走,她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如她所說,將一切拋在身後。

次日,看守小威廉的人發現,小威廉.佩恩已經服用了大量的海芋花,用它毒死了自己。

“這個人瘋了。”看守說,用海芋花毒死自己可是要受好一番罪的,而且自殺的人總要下地獄。

——————

路易十四在凡爾賽接到了旺多姆公爵的信件,說起來也只是一樁巧事,小威廉.佩恩終究不是一個經過訓練和考驗的密探,他輕視伊娃,就沒有過多地探究她的身份,她的身份給了他便利,也給了他致命的一擊——迪凱納的父親就是一個海軍軍官,衆所周知,當時的海軍軍官就是另一種身份的海盜,他的家族從南特遷移到敦刻爾克——那時候敦克爾克還屬於英國人,這種做法和胡格諾派教徒遷徙到荷蘭或是英國這樣的新教國家沒什麼兩樣。

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離開法國,在亞伯拉罕.迪凱納被路易十四重新啓用後,他在地中海一帶清繳海盜,幾年沒有回家,也讓小威廉誤以爲這個舅舅不但不得重用,與伊娃的關係也不夠親密——如果小威廉能夠更在意伊娃一點,他會發覺伊娃的父親,兄長與叔叔都有着一個驚人的好身手,這樣,他也不會以爲伊娃只是一個軟弱的普通女人,讓伊娃找到了逃走的機會。

不過對伊娃來說,小威廉.佩恩也只是一個過去式了,對路易十四,小威廉就更無足輕重了,讓他高興的是,在這場戰役中,老威廉.佩恩的死亡讓查理二世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和一個富有經驗的海軍將領——後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還有被俘虜的一干人等——也許查理二世也打着讓新人累積經驗的想法,在裡面居然有不少出身海軍世家的年輕子弟。

現在頭痛的就是查理二世了,他要麼承認英國人首先背信棄義了,然後從路易十四這裡贖走俘虜;要麼堅決不承認——現在依然有僱傭兵的存在,一個國家將艦船與士兵租借給別的國家,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樣路易可不會將這些人還給查理二世,他的巴士底獄裡還有不少空房間呢。

不過,無論查理二世要做出什麼決定,大概率地都與他打着的名頭無關了,路易已經決定,他要處理掉“魚餌”——也就是荷蘭的流亡政府了,看來他們和當初的查理二世那樣,跑到什麼地方都不受歡迎,就連查理二世也只用了用奧蘭治的旗幟,並沒有人和他們接觸,既然如此,在法蘭西將要平靜度過的幾年裡,還是讓他們徹底地沉默下來吧。

想到這裡,路易就準備給新法蘭西總督寫信,那些荷蘭人一定不知道,他們以爲萬無一失的藏身地,早就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着了——冬天即將到來,狩獵的季節即將結束,還是收起羅網吧,至少那些荷蘭人不用被凍死,只要舒舒服服地被絞死或是被砍頭,還是挺幸福的。

隨着新法蘭西總督帕呂奧伯爵的回信一起到來是一羣阿美利加的土著,也就是一羣印第安人,那片凍土的原主人。

他們是來種植牛痘疫苗的。

阿美利加有野牛,但沒有養殖牛羣,野牛身上也沒有發現牛痘,所以在斟酌了一番後,帕呂奧伯爵就將這羣印第安人送到了巴黎,但讓蒙龐西埃女公爵說,他更像是送來了一羣動物或是小丑,尤其是這羣印第安人沒有換上法蘭西的衣服,繼續穿着牛皮衣服,帶着羽毛頭冠和骨頭項鍊的做法,讓他們看起來極具觀賞性。

第一次來到凡爾賽的印第安人也察覺到了情況的異樣,他們站在廣場上,人羣之中,先前的新奇與喜悅已經一掃而空,只留下了不安與隱約的氣惱。也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卻被阻止了。

“國王陛下還沒到呢。”勸阻他的人說。

於是他和另外一些輕佻的傢伙都安分了下來,既然這些印第安人已經被允許覲見國王,就和任何一個外省人那樣,在國王給出他的態度之前,無人可以隨意地輕慢他們,沒看國王的禮儀官也是客客氣氣,按部就班,沒有露出一絲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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