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59,060,規矩?什麼是規矩?【二合一】
慕容芸隨曲非煙去了後堂天井,見到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劉正風女兒劉菁。
“劉姐姐,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慕姐姐,她年紀不大,本事卻不小……”
曲非煙正爲二人互相介紹,一個身着黃衣,手提長劍的青年忽然闖了過來,也不說話,就冷眼盯着三人。
慕容芸皺了皺眉,問剛剛認識的劉菁:“這位是?”
劉菁搖頭:“我也不認得他。不過瞧他衣衫服飾,長劍形制,當是嵩山派弟子。五嶽劍派同氣連枝,這位嵩山派師兄,興許是來觀禮的。”
慕容芸雖覺着那人眼神太過無禮,盯犯人似地盯着自己三人,但既是劉家的客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麼,背過身去,懶得看對方那張冷臉,自與劉菁說話。
她不想搭理那黃衣青年,那黃衣青年反而來了勁,提劍走過來,冷聲道:
“你們是何人?跟劉家有何關係?”
這語氣很不客氣,審犯人似的,教慕容芸直皺眉頭,曲非煙也沒好氣地脆聲說道:
“我們是誰跟你有何干系?嵩山派只是五嶽盟主,不是武林盟主,管得了五嶽劍派,難道還能管到其他人身上麼?”
那嵩山弟子冷笑一聲,正要開口,一道聽着有些沉悶的憨厚男聲忽地響起:
“小姐,前邊好像出事了。”
那嵩山弟子一驚,竟未發現附近何時來了他人,本能擺出戒備之勢,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樸實憨厚,彷彿鄉間莊稼漢一般的黑矮壯漢,正站在不遠處瞧着自己,眼神平靜無波,與他對視時,甚至還微微頷首致意,一副忠厚和氣模樣。
可這嵩山弟子不知怎地,莫明就有些頭皮發麻,有一種……彷彿見到了諸位位列“十三太保”的師叔、師伯般的壓迫感。
這時,又一個肩扛單刀的挺拔青年走了進來,沉聲說道:
“小姐,嵩山派似乎要鬧事……”
說着,冷眼瞥了那嵩山弟子一眼,那嵩山弟子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像是被一把利刃抵上了喉嚨,本能地後退兩步,好一陣毛骨悚然。
慕容芸沒理會那嵩山弟子,問道:
“嵩山派鬧事?”
李雁行道:“嵩山派不準劉正風金盆洗手,似有還有大量嵩山弟子,在劉府佈下了埋伏。嵩山十三太保中的託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以及大嵩陽手費彬都現身了!”
劉菁聞言,頓時一驚:
“芸妹妹恕罪,家父有事,我得去看看。”
慕容芸微一點頭:“一起去。”
當下慕容芸、曲非煙便隨劉菁往內堂大廳那邊趕去。
陳武、李雁行緊隨其後,那嵩山派弟子驚疑不定地看着衆人背影,遲疑一陣,也快步跟了過去。
當慕容芸一行趕到舉行金盆洗手儀式的內堂大廳中時,大廳裡已聚了一兩百號人,劉正風及其親傳弟子,正與嵩山派的人對峙,其他武林名宿,則在旁勸說。
百勝門此前雖然並不與江湖門派打交道,但百勝門在生意漸漸做大,名下鏢行、商隊、船隊行商各方,又布點各通衢要地之後,很重視收集情報,對江湖上的高手、名宿都有些瞭解。
此時陳武便一一爲慕容芸介紹衆人:
“那個高壯魁梧的胖子,就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首,託塔手丁勉。那個又高又瘦的,是仙鶴手陸柏。那個留兩撇鼠須的瘦子,是大嵩陽手費彬……那儒生打扮的中年是嶽不羣,那道人是天門道長,那位高大師太是恆山派定逸師太,那矮個子是餘滄海……”
陳武低聲介紹時,場中形勢又生劇變,十幾個嵩山派弟子,押着劉正風夫人、子女以及幾個親傳弟子出來,每人都被嵩山派弟子拿匕首抵住了後心。
劉菁見狀,驚呼一聲,不顧曲非煙勸阻,奔至她母親身邊,對衆嵩山派弟子怒目而視,結果自己也被一個嵩山弟子一把反剪住雙手,拿匕首頂在了後心。
這陣仗,直看得廳中賀客驚呼連連,一些武林名宿紛紛皺眉。
脾氣暴躁的定逸師太怒道:
“嵩山派什麼意思?劉師弟也是咱們同道,怎能抓他家人脅迫?簡直欺人太甚!”
嶽不羣也道:“如此行事,有些過份了,咱們俠義道上的……”
慕容芸此時已聽陳武介紹完了場中名宿,對這些成名高手都有了印象,見嵩山派如此行事,不禁奇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嵩山派不是五嶽盟主嗎?怎會對五嶽同道做出這等脅迫人質的事來?”
李雁行道:“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瞧嵩山派這陣仗,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
陳武道:“快到開席時間了,居然鬧這一出……酒席怎麼辦?”
他從小沒吃過幾頓飽飯。雖然在舉家投效慕容家後,再也沒有餓過肚子,米麪肉食管夠,甚至還常有滋補肉身氣血的藥膳吃,但他還是很珍惜每一頓飯。
尤其今天還是在闊佬家吃酒席,陳武還真有點小期待。
正說時,費彬等人開始解釋爲何如此針對劉正風,點出了他和魔教曲洋的交情。而劉正風居然沒有否認,甚至主動承認,與曲洋以樂會友,志趣相投,高山流水,引爲知音。
羣雄頓時一片大譁。
慕容芸則眼神微妙地瞧着身邊的曲非煙:
“姓曲的可不多。你又與劉姐姐交好……”
曲非煙正擔心地看着劉菁,她也是沒想到,嵩山派居然知道了她爺爺與劉正風結交的事,還搶在劉正風金盆洗手前趕來阻止,聞言勉強一笑,小聲道:
“曲洋就是我爺爺呀!慕姐姐,你不會也想降妖伏魔吧?”
慕容芸搖搖頭:
“日月神教名聲狼藉,以前駭人聽聞的惡事做過太多,也就東方不敗當上教主之後,才稍微消停了一些。以日月神教曾經所作所爲,人人喊打理所當然。不過非非你才十三歲,日月神教所行惡事,跟你倒是沒有多大關係。”
曲非煙道:“可我爺爺是長老……”
慕容芸問陳武:“武哥,曲洋可有濫殺無辜的名聲?”
陳武搖搖頭:“沒聽說過。”
他們還不知道,曲洋曾對劉正風立過誓,絕不傷害俠義中人和無辜百姓。不僅不會傷害無辜,倘若不是陳武與李雁行提前宰掉了田伯光,當令狐衝見義勇爲,被田伯光重傷之後,還是曲洋、曲非煙救下了令狐沖,並極力保他性命,爲他治傷。
這對爺孫,還真就不是窮兇極惡的魔頭,反有幾分助人心腸。
雖不知曲洋爺孫行事作風,但曲洋既無惡跡流傳,慕容芸便笑道:
“你爺爺沒作惡就好。就算作過惡,也連坐不到才十三歲的你頭上。朝廷有株連之法,但對普通殺人犯,也不會連坐子孫。連造反的百姓,大多都只誅首惡,脅從不問呢。
“現在劉正風既要金盆洗手,你爺爺應該也是要退出江湖了吧?既如此,以後不問江湖是非,不摻合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的仇殺,安心鑽研曲樂音律就是……”
曲非煙嘆了口氣:“可瞧嵩山派這架勢,恐怕不會允許我爺爺和劉伯伯安心歸隱……”
兩人說話時。
與劉正風相熟的五嶽劍派衆人,紛紛勸說劉正風與曲洋劃清界限。嶽不羣甚至提議,乾脆由他來解決曲洋,反正他跟曲洋也沒有交情。
嶽不羣話術極高明,一番場面話說出來,很多人都覺着嶽掌門不愧是讀書人出身,實在是有仁義君子之風。
慕容芸卻輕哼一聲:“聽其言,還得觀其行。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讀書人多了去了。”
她對華山印象不好,覺着華山門風有問題。單獨一個弟子有問題,那還可以說是該弟子個人修養不行,但所有弟子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根子就肯定是在師父身上了。
正說時,場中形勢又變,劉正風死不悔改,雙方劍拔弩張,丁勉已經擡起手來,要下令殺戮劉正風子女,逼他就範了。
“等一等!”
正緊張時,慕容芸忽然越衆而出,揚聲說道:
“衆位前輩,請聽小女子一言……”
她這一開口,正自劍拔弩張的雙方頓時齊唰唰向她看來,嶽不羣、天門道長、定逸師太等武林名宿,也紛紛向她看來。
嶽不羣面無異色,倒是跟在嶽不羣身後的令狐沖、嶽靈珊,瞧見人羣中走出的慕容芸三人,當即一個激靈,縮到了嶽不羣身後——茶館之事太過丟臉,他們都沒敢跟嶽不羣說,所以嶽不羣還真不知道慕容芸大敗衆弟子,李雁行十刀敗令狐之事。
廳中其他人當然也不認得慕容芸三人,不過嵩山派的丁勉、陸柏、費彬卻是若有所思,顯然早已接到了某個情報。
這時,嵩山派弟子,外號千丈鬆的史登達上前喝道:
“哪裡來的小輩,這裡哪有你們說話的份?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師長現在何處?”
面對滿堂名宿矚目,慕容芸毫不怯場,從容說道:
“我們是雁蕩山百勝門弟子,專程前來觀禮劉三爺金盆洗手。”
李雁行笑呵呵道:
“我們可是誠心觀禮的,已經送上了重禮,卻還沒有吃上酒席。瞧嵩山派這意思,若劉三爺不低頭服軟,便要誅滅劉三爺滿門?把喜事變喪事,喜席變喪宴?不對,劉家若是滿門被滅,便連個辦喪宴的人都沒了,這頓酒席我們可就吃不上了。”
陳武眼神平靜,看着嵩山派衆人:
“爲了吃這頓席,我早上只隨便填了填肚子,現在午時已至,肚子餓得正慌,眼看就要開席了,嵩山派卻要掀桌子……對得起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麼?”
兩人這番話,讓廳中衆人好一陣啼笑皆非——合着你們跳出來,就是怕嵩山派這一鬧,攪得你們吃不了席?
這三個傢伙,莫不是來消遣大夥兒的?
那史登達怔忡一陣,也是一臉莫明其妙:
“你們……是不是腦子有病?滾一邊兒去,別耽擱了正事……”
正待上前趕人,託塔手丁勉忽然沉喝一聲:“住手。”
喝止住史登達,丁勉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問道:
“雁蕩山百勝門……恕丁某孤陋寡聞,從未聽聞過江湖上有這門派。不過三位的武功,我倒是有所耳聞。只是,此乃我五嶽劍派內部之事,三位用‘吃席’這等藉口強出頭,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慕容芸笑道:
“前輩要跟我們論規矩?那好,那我們便從頭捋一捋規矩。
“首先,我剛與劉家姐姐交了朋友,有這層關係,至少於劉家姐姐來說,我不算是外人。現在她受了欺負,我作爲她的朋友,看不過眼,站出來理論兩句,這並不過份吧?
“再說其它規矩。從前,江湖上有個規矩,叫做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家人。但是現在……大家夥兒滅起門來,都乾脆利落地很呢!
“青城派餘滄海餘前輩,前陣子不就剛剛滅了福威鏢局滿門嗎?連各地分局都挑得一乾二淨,還縱火燒屋,殃及無辜百姓。本以爲青城派只是行高於人的特例,沒想到今天嵩山派,竟又有誅滅滿門之意……
“光天化日,大庭廣衆,脅持婦孺作人質,意欲滅人滿門,如此行徑,屬實令小女子歎爲觀止。所以你們現在講的規矩,究竟是名門正派的正道規矩,還是悍匪巨寇雞犬不留的黑道規矩?小女子真有些瞧不明白。”
費彬冷聲道:
“誅連滿門,是魔教先開的頭!我們只不過有樣學樣罷了!”
慕容芸輕笑一聲:
“對標魔教?好吧,嵩山的諸位,是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可是,既是魔教開了壞頭,各位何不前去誅滅魔教滿門,卻來滅劉三爺滿門?
“他可有出賣過五嶽劍派情報?可曾向魔教出賣過衡山派的劍法武功?可曾用他自己的名聲,助魔教設下陷阱,坑害五嶽劍派同道?可曾給魔教支持過金銀、兵器?
“以上幾樁,劉三爺但凡做過一件,你們儘管滅他滿門,小女子在此向衆位賠罪道歉。但如果他沒有做過這些,只是與曲洋有着純粹基於音律愛好,不摻雜任何世俗恩怨的私交,你們就要滅他滿門,這恐怕對貴派名聲有礙吧?
“劉三爺自己也知道與魔教中人結交不妥,擔心將來左右爲難,已經要舍下一切名望地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方纔甚至當衆許諾舉家出海,隱退海外,嶽掌門、定逸師太,甚至與魔教有大仇的天門道長都贊同了的。
“華山、恆山、泰山三家都同意了,嵩山諸位何不也成人之美,放過他一家?然後嵩山派自去找魔教有冤伸冤,有仇報仇?
“反正魔教總壇就杵在黑木崖,又不會動彈,衆位想去,隨時可去。對了,黑木崖就在河北道平定州,魔教教主東方不敗就在黑木崖上。嵩山派若能誅殺東方不敗,必能成爲正道楷模,武林中人誰敢不服?若是不識路途,小女子願爲嵩山劍派,奉上地圖一份……”
費彬臉色變幻一陣,喝道:
“黃口小兒,強辭奪理!說,你爲劉正風辯解,是否也是魔教妖人?”
仙鶴手陸柏冷聲道:
“從未聽說過什麼雁蕩山百勝門,這三人突然冒出來,爲劉正風開脫,確有魔教妖人之嫌!”
此言一出,廳中衆人看向慕容芸三人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微妙,顯然也在評估三人是否真有魔教嫌疑。
方纔還在耐着大家閨秀的性子,好聲好氣說規矩、講道理的慕容芸,這時終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輕哼一聲,鄙夷道:
“嵩山派堂堂五嶽之首,正道大派,脅持劉三爺家人爲質,行事毫無正派風度倒也罷了,說理不過便顛倒黑白,血口噴人……所謂正道作風,今天真是領教了!”
李雁行感慨:“規矩都是人訂的。以前禍不及家人,不欺侮無辜婦孺,就是江湖好漢的老規矩。現在……以強凌弱,滅人滿門,婦孺皆殺,就是名門正派的新規矩。”
陳武悶聲道:“現在的江湖,誰拳頭大,刀子硬,誰就道理在手,大義在握,誰就能立起新的規矩。”
慕容芸心中失望——這江湖,太也無趣。
青城派餘滄海生性睚眥必報,先前被慕容芸點名批判,早就極爲惱火,此時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一聲:
“三個大言不慚的魔崽子,餘某倒要瞧瞧,你們敢架這樑子,究竟有何恃仗!”
說着越衆而出,呼地一掌,拍嚮慕容芸。
這一掌,正是赫赫有名的“摧心掌”。
“住手!”
百勝門三人爲自己一家說話,劉正風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大喝一聲,就要飛縱過去抵擋餘滄海,可丁勉身子一晃,胖大魁梧的身軀好像一堵厚牆般堵在劉正風面前,呼地拍出一掌,“此路不通!”
另一邊,餘滄海發掌之時,陳武腳步一動,瞬間轉到慕容芸身側,迎着餘滄海的手掌,面無表情擡掌一擊。
嘭!
一聲巨響,餘滄海悶哼一聲,身形向後飄飛兩丈多遠,落地後又連退數步,直至腳後跟抵上堂中立柱,方纔穩住勢子。
而陳武則只微微一晃,腳步未有絲毫動搖,只腳下青磚,啪地一聲爆裂開來,綻出一片蛛網似的裂痕。
瞧見這一幕,廳中衆人無不驚詫,顯然沒有想到,這個面相看着才三十來歲的矮黑壯漢,竟有如此驚人掌力。
親自與陳武硬撼一掌的餘滄海更是震驚:“你竟然沒有內力?”
他雖被一掌震飛兩丈多遠,可對掌之時,感受地清清楚楚,對方掌上,渾無絲毫內力,乃是純粹極端的肉身氣力。那力量之大,簡直就是像一頭極速狂奔的莽牛。
這就讓餘滄海覺得不可思議了,沒有內力,純以氣力,人怎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黑壯矮漢沒有內力,又是如何抵擋住他的摧心掌力,乃至將他掌力卸至腳下青磚,讓青磚代受掌力的?
這時,正攔着劉正風,與劉正風交手的丁勉低喝一聲:
“協助餘掌門拿下那三個魔崽子!”
仙鶴手陸柏、大嵩陽手費彬齊齊冷笑一聲,舉步向着慕容芸、李雁行逼來。
餘滄海本來有些騎虎難下,比掌力他似乎有些吃不下那矮黑壯漢,比兵器吧,對方赤手空拳,他身爲大派掌門,對付區區無名之輩都要亮劍,這大庭廣衆的實在有損顏面。
不過見得丁勉給三人定性爲“魔崽子”,且嵩山派兩大太保要來助拳圍攻,餘滄海頓時心中一定,對付魔崽子,當然是什麼手段都可以,當即拔出長劍,劍尖一指陳武:
“掌力不錯,就是不知兵刃功夫如何。”
“你可以試試。”陳武面不改色,淡淡道:“不過得先提醒餘掌門一句,我練的,乃是殺人技。”
“殺人技?”餘滄海輕蔑一笑:“說得好像誰家武功不能殺人似的!”
他說話時,陸柏、費彬齊齊握住劍柄,慕容芸、李雁行也各自握住兵器,做好了出手準備。陳武看似沒有兵器,但隨時可以摸出兩把燧發手銃——百勝門抗倭起家,從嘉靖四十一年,到嘉靖四十三年,打滿了閩省抗倭之役全場。
陳武等許多百勝門徒的功夫,都是戰場上用倭寇人頭,用自己一身大傷小傷刷出來的,總結出的戰場經驗就是:能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乾脆利落擊倒敵人的功夫,就是好功夫。
現在陳武就打算先以雷霆一擊,做掉餘滄海,再來應對嵩山派圍攻。
儘管嵩山派人多勢衆,慕容芸三人也絲毫不懼。
“斗轉星移”最擅應對圍攻,而他們三人都會斗轉星移,圍攻他們的人越多,場面越混亂,對他們反而越有利。
至於萬一打不過該如何收場……
李雁行出發追蹤田伯光之前,考慮到衡山縣武林人士雲集,且龍蛇混雜、良莠不齊,穩妥起見,已經安排好嶽州府百勝門弟子,以車馬行、鏢行人員作掩護,帶着各種器械向衡州府運動,這幾天已經陸續就位。
在大明,私藏鎧甲纔算罪證確鑿的謀逆之舉,誰都不敢保。
但只要不藏鎧甲,收藏點鳥銃長矛,拿硬木蒙上牛皮做點盾牌,乃至做幾門一次性的木頭土炮,背景夠硬的話,那都不算事兒。甚至如果是海商,那在船上裝些正經大炮都正常。
所以關鍵時刻,一枝穿雲箭,自有真正的殺手團隊前來相見。
曲非煙這時也藉着人羣遮掩,悄悄移動到費彬身後,打算打起來之後偷襲一把,最好能與慕姐姐合力擒下費彬,以之爲質,脅迫嵩山派放人。
就在雙方行將動手之時。
一道清朗男聲,倏地自廳外傳來:
“衆位聽我一句勸。趁着還沒有人真個受傷,今天這場鬧劇,就到此爲止,和氣收場吧。”
二合一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