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玉沁看見那眨眼成百的劍氣,提醒間不忘探手一抓,捕風爲劍,直接甩去。
蘇澈此前早就看過張劍寒出劍,心中自然提防。
他腳下劍步連動,竟是抓住斬來劍氣空隙,直接錯身而過。同時提劍一擊,劍勢凜然間,劍出如電!
張劍寒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快,而同時,那邊被玉沁甩出的劍氣猶如風漩,不是爲了傷敵,而是將周遭自然之氣打亂。
氣機的突然變化,導致了外放真氣剎那的不可控,張劍寒只覺得自身真氣一滯,凝聚的劍氣竟就此消散。
而蘇澈已然近前,一劍刺來。
電光一閃之間,張劍寒身上便多了一道傷口,他雙眼一睜,似是不敢置信,而更多的卻是惱怒。
他拂袖,衣袍鼓脹,真氣翻涌,好似成了一堵牆,一堵無法逾越的牆。
蘇澈的劍斬在了這堵牆上,再難寸進。
“不得不說,我還是小瞧了你二人。”張劍寒臉色微沉,他看了眼河上飄着的屍體,殺意暗藏。
蘇澈只覺得手裡的劍有些不穩,他想要往回收,可面前這堵真氣翻涌的牆上好似有無窮吸力,讓他抽身不得。
張劍寒此時一手朝前維持真氣,一手持劍前探,本是雪亮的劍身上好似籠上了一層夜色,黑暗爬上,竟愈顯晦暗朦朧。
蘇澈一眼便看出,這正是桃花劍閣的煞氣!
“看來,你對此果然不陌生。”張劍寒一直在注意蘇澈的眼神,此時看清後,心中反而一喜。
他未嘗沒有想過宗門爲何要抓住此人,對方又是如何開罪了宗門。當聽說瑤無豔和喬芷薇都與面前這人有關之後,他心中已有猜測。
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能讓她倆師徒在意的人,身上一定有值得冒險之處。
張劍寒雖不知卻早有覬覦,如今見對方識得煞氣,心中更是明朗。喬芷薇被煞氣反噬,必與此人有關!
一旁,玉沁見他眼中惡意,直接並掌爲刀,合力劈來。
張劍寒對此渾不在意,只是腳下一踏,便有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將這一道掌力擋下。
漫天的水簾下,他笑道,“就算你絕學無數,可未入三境,與我便是雲泥之別。”
他話中笑意未落,忽而聽得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彷彿銅鏡碎裂。
張劍寒連忙看去,這才發現,因自己方纔分神,面前蘇澈手中被自己真氣吸附的長劍竟有鬆動,而自身維持真氣竟有潰散之兆!
可這怎麼可能?
自己真氣渾厚,遠非這兩人能比,蘇澈既是用劍,哪怕有一身蠻橫的氣血,也難以擺脫自己這變守爲攻的「混元氣罩」,除非…
在張劍寒一瞬驟縮的眼神中,蘇澈一聲沉喝,那長劍上青白二色涌動,無形劍氣化爲實質,本四尺長劍斬出丈長,清脆的碎裂聲裡,兩人之間相隔的真氣轟然崩潰!
“混元?!”張劍寒一臉難以置信。
蘇澈吐血,長劍貼臂,橫切斬出。
張劍寒擡劍,煞氣早就蔓延。
鏘!
兩劍相觸,漆黑煞氣登時瀰漫,卻在往沉影劍上而去時,猶如瘴氣見烈陽,層層瓦解消散,又在他處凝聚,只不過明顯稀薄。
張劍寒看着眼前煞氣無功,感受到自身真氣的消耗,臉色陰沉似鐵。
另一邊,玉沁調整呼吸,雙手交疊如成詭異印訣,四下散亂氣機倶被其吸引,竟有變化如一之相。
場間的蘇澈和張劍寒同樣感知到了氣機變化。
只不過一個自然平靜,知道是此時聯手,玉沁所施武學。另一個卻感之而面露驚容。
“道門印法?”張劍寒下意識出聲。
古有佛、道兩門,絕學傳承無數,而其中各有印法,需以口訣和手印配合,調動氣海內力施出,威力莫測。用如今的話來講,因其感應天地之力,自身內外相合,這等奇異印法,便是「神橋」之境方可施展的武功。
而佛、道兩門印法絕學,無論是手法還是口訣皆有明顯區別,所以自能一眼看出武學所屬。
此時,張劍寒纔想起眼前這清冷絕美更甚女子之人,此前身份是萬貴妃內侍,不僅皇庭司,便是後周藏書庫,都對其大門敞開。
他可以不在意蘇澈,但絕不能不在乎三境修行纔可使出的武學!
“攻其左肋。”蘇澈耳邊,響起玉沁傳音。
蘇澈自能聽出她話中虛弱,當下眼神一堅,早已將信任託付。
張劍寒驀然大喝,劍上煞氣瀰漫四下,周身如籠上一層黑霧,其中陰寒之氣竟讓腳下河面凝起薄冰。
與此同時,玉沁手中印法已成,眼眸一凝,便是朝前拍出一掌。
蘇澈與她似早已結心,幾乎是她出手之時,自己同樣推劍,觀潮劍氣陡然一收,轉而是更爲強橫,彷彿石破天驚般的劍氣自劍上斬出。
這一劍威勢無匹,聲勢卻不如從前使出的「山海劍勢」,它同樣是以劍勢斬出,卻在收放之間更爲自如。
張劍寒眼見這如風雨大至般的劍氣在眼前斬落,心中竟生不起絲毫抵擋之意,而腳下動作也彷彿被禁錮一般,根本閃躲不得。
“這是什麼詭異劍法?”他一下心神大駭,也是徹底想清了瑤無豔師徒,究竟想要從面前這人身上算計得到什麼。
玉沁拍來那掌初始無聲,轟然卻在眨眼之間,這是一記掌印,隔空而來,猶如天崩地裂。
張劍寒雙眼一凝,全身煞氣涌動,時值此刻,他只能硬抗。而他也相信,憑藉自身「混元」之境的修爲,足以將面前兩人擋下。
他橫劍在前,掌印和劍勢已然臨身。
轟!
氣浪翻涌之間,幾人四下河面炸起無數水柱,漫天河水倒掛,如一場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