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小飛一聽,不由滿頭霧水地看着夏凡道。
“什麼主角?先生您在說什麼啊?”
“聽不懂就算了,反正我沒也指望你能聽懂。”
夏凡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似乎沒有了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掉頭便徑直離開。
“先生,我的事……”
可惜等石小飛反應回神過來,早已不見了對方的蹤影。
真是個怪人。
石小飛沒有追出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事實上他能強撐到現在已經是頻臨極限了。
毫無疑問,石小飛獲救了。
從最初的試探到最後的分別。
至始至終他都捉摸不透救下自己的神秘高人。
他吃力地從懷裡掏出熟悉的硬物,這是一塊用紅繩系在自己脖頸間的方形玉佩,而玉佩中便藏着無數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盜天決》。
因爲這塊玉佩,江州曾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因爲這塊玉佩,他最敬愛的養父死於非命。
因爲這塊玉佩,他從千里之外的江州一路亡命逃到了這裡,人生命運都發生了巨大的轉折。
他累了,他真的很累了。
若不是他肩負着養父的遺願,石小飛根本不想擁有這塊招惹來無數殺身之禍的異寶。
他就是一個依靠偷竊爲生的小賊,從小到大,他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吃飽肚子,而非江湖中人人追求的神功秘寶。
因爲他比誰都明白,能每天吃飽肚子好好活着纔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說到底,石小飛其實是個沒有太大追求的人,又或者說他的追求與衆不同罷了。
昨日被迫施展秘術導致渾身無法動彈的石小飛本以爲自己死定了。
偏偏他卻遇到了世外高人的相救。
是的。
在石小飛眼裡,夏凡無疑是一位世外高人。
年輕不代表什麼,誰知他是否是駐顏有術的老妖怪,言行舉止間的怪異同樣不能說明什麼,難道世外高人不都是如此嗎?
最重要的是石小飛在他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貪婪與心計,唯有隨心所欲的自然灑脫。
石小飛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對方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能無視他身懷巨寶,所以他才如實告知了自己身上的實情,以免將來無辜連累到對方。
只是對方的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不由得讓他更加心中難安。
……
“雖然油滑了點,但本性上還是個不錯的騷年。”
此時此刻,石小飛並不知道夏凡給了他一個不錯的評價,更不知道這個評價意味着什麼。
回到石屋的夏凡坐在藤椅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村民們供奉上來的燒雞,儘管他從未要求村民們供奉自己,可架不住把自己當神仙的村民們自主建了個佔地不大的仙廟,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在仙廟裡供奉上許多貢品。
一開始夏凡嫌他們浪費糧食,乾脆直接吃掉了這些貢品,結果這番舉動引得村民們更加誠心供奉,對此夏凡也懶得勸阻,就當每月給自己多加幾個餐了。
在見過石小飛後,夏凡對他的印象不壞。
畢竟人是自己救的,他總要看看對方的本性如何。
如果本性惡劣,夏凡二話不說便會把對方丟出去自生自滅,免得對方滋擾了村裡的安寧。
否則他何必每次都會前來探望傷者,無非就是想要判斷一下對方的本性,然後作出相應的選擇。
這是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也是對這裡的村民負責。
結果——
石小飛成功通過了他的考覈。
至於對方談到會給自己引來禍端的上古奇書《盜天決》,夏凡不感興趣肯定是假的,但他的興趣主要是想看看這本奇書講了啥,而不是這本奇書能讓人修煉成仙的誘惑。
因爲,如果這本奇書真有傳言的神奇,石小飛以爲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這不能說書是假的,只能說書的效果遠沒有傳言的這麼誇張。
要不然整個世界都搶破頭了。
吃完燒雞,清理乾淨油膩的雙手,夏凡便坐到了炕上的蒲團閉眼修煉起來。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亂了內息,很快便順利入定。
有時候人的煩惱來的快,去得也快。
當天煩惱,或許第二天便像個沒事人一樣。
夏凡倒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但他卻懂得如何調節自己的心態與情緒,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如何能在深山裡隱居十年之久。
外面的世界確實讓人憧憬,而夏凡經過一段時間的認真思考後,暫時決定繼續留在山裡。
具體要說什麼原因,只能說是時機未到。
相較於清屏山裡的平靜,山外的清屏縣卻暗流涌動,各個客棧都人滿爲患,且聚集了大量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士。
“呵,一羣烏合之衆也敢來打《盜天決》的主意,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來福客棧。
清屏縣內最好的客棧。
夜幕降臨不久,客棧大堂內便坐滿了各色打尖的江湖人士,詭異的是大堂氣氛相當安靜,完全沒有往日裡喧囂熱鬧的場面。
站在櫃檯後中年發福的掌櫃不知用手帕擦過了多少次額頭泛出的細汗,平日裡熱情洋溢的店小二都小心翼翼地招待着各桌的客人。
位於二樓角落的雅座。
整張桌子只坐着一個身着青衫面色陰沉的青年男子。
他默默飲着酒,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目光透過圍欄不時落向大堂裡的人。
在青年眼裡,這羣聞風趕來企圖渾水摸魚的江湖中人如同跳樑小醜般可笑,偏偏這羣小丑卻絲毫自知之明都沒有。
如今江湖上各大宗門的傑出弟子紛紛彙集清屏,其中更是不乏邪魔外道之士。
一旦《盜天決》現世,誰能成爲最後的黃雀都猶未可知。
但這裡面絕對不會含有底下這些臭魚爛蝦之輩。
不多時。
大堂處突然引發的騷動惹得青年男子下意識循聲望去。
結果他在看到騷動的源頭後頓時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居然是浣花劍閣的顧溪橋,他怎麼會有空來湊這個熱鬧,難道是……”
大堂的櫃檯前,一個英武挺拔面如冠玉,宛若翩翩佳公子的顧溪橋正輕言細語地與掌櫃的交流着,而樓上青年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因爲——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站在顧溪橋身後的兩個女人。
兩個頭戴斗笠,臉上蒙着黑色面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