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秩序是我們的生命

天珠變中文

六號車廂的車門被打開後,車內的混亂狀態達到的極點。一些學生不顧乘務員的勸阻,從車門跳下去,興奮地大喊大叫,隨即又淚流滿面。

李志剛見狀,對孫麗麗和張濟美說:“這時一種竭斯底裡的行爲,很正常,別擔心。現在大家都在擔心家人,擔心自己的命運。這時都憋在車裡,很容易造成心理上的一種壓抑感,必然要尋找爆發點。咱們不要管他,剛進去列車廣播室。”

三人加快腳步,穿過六號車廂,來到了五號車廂。五號車廂的人都往六號車廂裡擠,三人逆人流而行,前進得十分艱難。

孫麗麗急得滿頭大汗,非常擔心要出大亂子。好不容易擠過了五號車廂,發現四號車廂里人不多,原來這節車廂的車門也被打開了。

孫麗麗急了,三步並兩步跑到三號車廂,敲開播音室門後,對播音員那晨曦說:“快,車門都被打開了,我趕緊用對講機和雪峰聯繫一下。”

學生們嚷着要下車,那晨曦見狀不好就躲進了播音室。她沒想到學生們竟然強行打開車門,見孫麗麗要對講機,便趕緊將其遞了過去。

“雪峰!雪峰!你們快回來吧,列車有緊急情況。”

“什麼情況?我們現在正往回趕。“宋雪峰在那邊問道。

“乘客把四車和六車的車門都打開了!”孫麗麗焦急地報告。

“啊!?麗麗,你別慌,先別阻攔這些乘客,等我回去處置。”宋雪峰吩咐道。

李志剛見通話結束,對孫麗麗說:“既然列車長馬上回來,那麼我藉此機會用廣播勸說幾句吧,好不好?”

那晨曦問孫麗麗:“麗麗,咱鐵路廣播能讓乘客使用嗎?你請示一下列車長吧。”

孫麗麗有些不高興,說道:“小那,現在情況這麼複雜,讓大學生自己管理一下自己,也是一種辦法。來,李志剛,你對着話筒講吧,最好把這些下車的人都講回來。”

那晨曦沒有阻攔,默默地將話筒遞給李志剛,並打開了播音開關。

“同學們,我是濱江理工大學的李志剛,下面我有幾句肺腑之言和大家交流,請大家安靜一下,給我一次表達的機會。”

“我知道現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焦急,自己究竟身處何地?親人們怎麼樣了?等待這我們的命運是什麼?這些問題大家在思考,我和你們一樣,也在思考,也在掛念遠方的爸爸媽媽。”

“雖然我們將現在的局面儘量想象得樂觀一些,但是我們也得承認這樣的現實,那就是當前的情況非常糟糕,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卻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來拯救我們。”

“現在一些車廂的們被我們強行打開了,一些同學離開了列車,車裡面的同學也想跟着也下車。的確,與氣悶的車廂相比,外面寬敞一些,雨後的空氣清新一些。不過,我希望現在還在車上的同學不要激動,耐心聽我把話講完,然後你們再做決定。”

“你們很聰明,立刻就會猜到我是要勸你們留在車上。我不否認這一目的,但我堅信我觀點的正確性,不信,請你們靜靜地聽,也可以請那些已經下車的同學回來聽,聽完以後和我來辯論,我就在三號車廂等着你們。”

“我首先問你們第一個問題:你們下車後準備做什麼?如果僅是爲了換換氣的話,那麼根本不用和乘務員發生衝突,這件事完全可以協商解決。如果是想發泄一下,放鬆放鬆自己的心情,那也可以理解。但如果是想進行自救,那我告訴你,這種做法是大錯特錯。”

“北山是個大城市,面臨這樣的追尾事故,竟然沒有一點反應,連警報都沒有。這恐怖的寧靜說明了什麼?說明我們可能處在一個非常可怕的環境中。我們和列車長已經通過話了,稍後他就會回來告訴我們最新的情況。估計肯定不會樂觀,否則他早就通知我們了。”

“你們現在下車進行自救,請問你們要去哪裡?除非你是北山人,否則你回家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和我們在一起。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搶險隊伍在搜救遇難者時,最容易發現大批人羣,而很難發現單獨行動的個體。所以說,你們三五成羣地行動,很快就會淹沒在這些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森林中,萬一遭遇不測,後續的救援隊伍是很難發現你們的。”

“許多同學會說,我要去救我的爸爸媽媽,現在和他們聯繫不上,說明他們可能也遭遇道危險,身爲子女去救父母是孝道,是子女的義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們說得沒錯,連我自己都有這樣的衝動。父母生我仰臥這麼多年,現在他們有難,我們豈能袖手旁觀。可是我又冷靜一想,父母此刻最希望的是什麼?兒女的平安。他們一生的奮鬥目標是什麼?兒女生活得更好一些。可是如果我們僅是逞匹夫之勇,冒着生命危險離開列車,去踏上漫長的回家之路,這不是一種孝的表現,而是一種不孝的表現。倘若危機最終過去,你們的父母仍舊健在,當他們得知你們從列車上獨自離開後不知去向,心裡該有多着急呀。”

“剛纔我從兩個角度談了談不應該離開列車的理由,希望那些理解我的同學坐下來,不要離開車廂。那些認同我觀點的同學還可以勸告一下那些在車下面的同學。如果那些同學還不上車,那請你們轉告他們:如果他們在尋親之路上遇到困難,要儘早回頭。雖然我們沒有和大家商量,更沒有和列車長商量,但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如果離開北山站,那我一定會將我們下一步所要去的地方標註在北山站的出站口。你們用上面的信息就可以找到我們,我們永遠等着你們平安回來。”

“希望大家牢牢記住一句話,在災難面前,秩序就是我們的生命。我們的民族是各苦難的民族,但與其他苦難民族相比,我們面對各式各樣的災難時,總是容易驚慌失措,總是沒有秩序觀念。在前兩年的南方大雪災中,秩序混亂造成的損失不啻於自然災害造成的直接損失。相反,在R國,民衆在災難面前的那種冷靜,那種井然有序,總是讓我們自慚形愧。災難終究會過去,而歷史卻永遠不會改變,如果後人在翻閱我們這段歷史,在讀到我們此時的混亂場面,會不會爲我們而臉紅呢?”

車廂裡面靜悄悄地,所有人都在靜靜地聽着。李志剛藉機大聲說道:“同學們,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去勸說一下那些下車的同學,希望他們立即上車。然後,我再談談我們每個人在下一步該怎麼做,同樣也希望大家認真聽。”

各節車廂活躍起來,一些同學們紛紛下車招喚那些已經下車的同學,過了一會兒,絕大多數人都上了車。但仍有個別人離開列車,向遠處走去。

在軟臥車廂,王瑞林等人也在靜靜地聽着列車廣播。聽到這裡以後,各位專家彼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列車上就應該有這麼一個靈魂人物。”一位專家說道。

這個大學生思路清晰,語言流暢,邏輯性強,真是一個人才。“;另一人讚歎道。

王瑞林有些不太自然,很心裡很清楚,這個大學生將自己的風頭全都搶了,本來在這種情況下都是領導出面指揮的,可是現在的大學生根本不買自己的賬。看來,自己真有些老了……

見到大家都很佩服這個在廣播裡面講話的大學生,王瑞林尷尬地對大家說:“各位專家,既然學生們有了自救組織,我們也就聽之任之吧。等一會兒秩序恢復正常後,我再找列車長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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