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木槿,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想嫁我!”杜靈均的口氣聽着有絲喜悅,轉頭,她對上一雙幽深的眼,滿是歡喜。
杜靈均給她一個輕鬆地表情,她卻清晰地看着他眼中閃爍的痛楚,捏着他手臂的手掌已是一片溼潤。
“是。。我愛你,我等你娶我,給我一場盛大的婚禮。。”她狠狠地點頭,試圖扶起他的手卻觸盡一片溼潤,伸回來,竟是一片血腥,觸目驚心。
“靈均。。靈均。。。”她的手顫抖地捂住他的傷口,可是那猩紅的液體卻一直往外冒,不斷地。。
杜靈均的身子越來越冷,靠在她的懷裡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靈均!!!不,不會的,不會的!”
“木槿。。”此時,他的臉上再沒了僞裝,死灰一般的絕望,望着她,手冰涼,她緊緊握住:“我在。。我在!”
“對不起,這段時間對你做的,是我錯了!”杜靈均抓住她的手,目光凝聚着某種後悔,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放。
她點頭,重重地點頭,哽咽:“我沒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太愛你!”杜靈均吃力地說,鼻腔卻猛地噴出血來。
她哭喊,拼命地想要把他臉上的血擋住:“我們回家,回家就好了,就好了。彥晨還在家裡等着我們。。。”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搖頭,不斷地搖頭:“靈均會沒事的,你挺住,挺住!”
面前,杜靈均血紅的手猛地攥緊她的手掌,悲切地目光望她一眼。
她的心募得一緊,杜靈均晶亮的眼色猛地一沉,失去了所有的光澤,緩緩地暗下去,暗下去,最終變爲一片黑暗。
最後的一刻,身下的身子深深吐了口氣,頹然地倒在她懷裡,撫在她面上的手掌重重垂下。
“不。。不。。靈均,不要!!”
“不!!”
木槿從夢中驚醒,忽然,腿間被人緊緊地抱住。
擡頭,一張肥嘟嘟的小臉映入眼中:“晨晨!”目光一柔,她抱起面前的胖小子,幾天不見,小傢伙好像又長胖了。
此時,臥室的門被人推開:“晨晨,你來叫媽媽起牀了啊!”誇讚地摸摸小彥晨的頭,後者立即呼呼地抱住媽媽:“快起來,都幾點了,蘇煥剛打電話說明天他就出國了!”
“知道啦!”
她纔想起來,蘇煥要回美國了,聽說蘇瑞帆身體大不如前,需要他回去繼承總公司。
她撇撇嘴掀開被角抓着頭走進衛生間,那天的事已經過去半個月,杜靈均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不過還好有驚無險只不過還沒有甦醒過來,而昆哥那邊也被一網打盡。
半響等她出去的時候,媽媽正喂着彥晨吃飯,一邊,同樣大小的念薇乖乖地自己握着勺子吃飯,見她出來一臉興奮地喊:“姨姨!”
木槿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又看看媽媽:“媽,念薇和彥晨一樣大,都能自己吃飯了,你看彥晨還要你喂,你讓他自己做嘛!”
“還有,你看,彥晨是不是該減減肥了!”她瞟了一眼他肥肥的身子。
“胡說。這樣才長得好!”媽媽瞪了她一眼,又給一邊的念薇夾點菜:“薇兒,多吃點,婆婆做的好吃!”
木槿無語,徑自走去冰箱拿了一瓶飲料,媽媽又在身後唸叨:“女孩子的不要喝那麼多冰涼的東西!”
“知道了!”扭開瓶蓋她隨口問:“秦浩又出去接木欣了?”
一個星期前,她陪着木欣和念薇在監獄門口等秦浩出來,一開始他十分牴觸她和木欣,可是在看到念薇怯生生的叫他“爸爸”的時候,那個男人竟然抱着她小小的身體,哭的不成樣子。
木欣紅着眼站在那裡,沒有說一句話,看着念薇乖巧幫秦浩擦眼淚:“爸爸不哭,念薇很聽媽媽話!”秦浩聽到孩子叫念薇的時候,愣愣的看着木欣,不是不知道“念薇”兩個字是紀念亞薇的意思,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念。。念薇乖,爸爸的鬍子沒刮,扎手,你小心點!”
木槿也哽咽了,亞薇。。你可以安心了,我們都長大了,都成熟了。
“是啊,木欣快畢業了,他說他要好好陪着她,陪着念薇,秦浩那小子總算良心發現,這麼久了才知道有念薇這個孩子!”
媽媽雖然那麼說,兩個小傢伙能陪着她,她可是比誰都高興,算起來,這兩個小鬼差不多都算她一手帶大的,所以格外地粘她。
“秦浩也該給我們木欣一個名分了吧,孩子都快三歲半了!”
“我說過了,人家想領證,不過要等到木欣畢業,等木欣一畢業就辦喜酒!”媽媽真是越來越囉嗦,她不耐煩地應了聲。
“媽,我知道你擔心他們,沒事的,有時候又不是非要請客,她們隨時可以去領結婚證!”她的語氣軟下來,討好地給老媽夾了菜。
“你是打算讓媽媽到死都不省心是吧,你們姐妹兩都有孩子了,我一場婚禮也沒見過,讓我怎麼下去見你爸爸?”隨帶一提,媽媽這幾年演技也提升了不少,說得還真是聲淚俱下。
“好好,我儘快催促他們行吧!”她妥協:“對了,醫生說木涵已經恢復意識了,恢復的好,應該不久就能甦醒了!”
看着媽媽高興的笑臉,心中閃過一絲悸動,還好苦盡甘來,大家都得到了好的結果。
深夜,她突然接到狸貓的電話,說是他醒了,家裡與醫院距離並不遠,她在路口等了一會,不見出租車,小跑着穿過寬闊的馬路。
夜裡溫暖的風,呼呼的擦過臉頰,掀動輕薄的衣角,烏黑的髮絲也在這無邊的黑夜裡輕柔的擺動。
她喘着氣,一路跑,一顆心彷彿就要飛出來,正在胸腔裡急促雜亂地跳動,連帶着混身的血液都幾乎燃燒沸騰。
原來,直到這一刻,才終於體會何謂真正的急切和喜悅,彷彿每個細胞都在歡叫,卻又雜夾着一點點失而復得後的惶惑和不安,生怕這一切,全都不是真實的。
它來得這樣突然,好似等待了許久,只在一剎那間,光明便終於衝破了黑暗。
醫院裡的光,柔和溫暖,木槿靠在病房門框邊,不免氣喘噓噓,一雙黑亮清澈的眼睛,此時此刻卻更顯得水光瀲灩,似乎真有光芒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