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別與永別(3)

第二天一大早張藝就在公寓樓下等小印,破天荒的蘇加居然也還沒有去上班。官琪和小印擁抱,官琪輕輕的在小印耳邊說“很快我會回去陪你的。”兩人相視而笑,蘇加把小印的行李遞給張藝。

“路上注意安全。”蘇加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

小印看看蘇加那張俊毅的臉,蘇加的眼睛也很漂亮,和張藝的不同,他是顯露着鋒芒,野心,還有絲絲涼意,對着官琪纔有特別的柔情!小印習慣觀察別人的眼睛,卻不敢與人對視!她與蘇加點頭,算是告別了!

車子漸行漸遠,小印看着後視鏡裡依偎着的兩人,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以前總是我在她身旁。”官琪有點兒妒忌張藝,也羨慕!以前她們無話不談,以前她們依靠彼此,以前她們相互取暖!

“張藝會照顧好她的!”蘇加半擁着官琪,爲她擦去眼角的淚,在額頭一吻!

我也會照顧好你的!蘇加心底深處正在對自己說!

“呼,加油!”官琪深呼吸,然後舉着雙手,給自己打氣!終於露出了笑臉!官琪本來也是想跟着回去,可是被小印勸住,小印現在常常若有若無的會拒絕她了,她心裡無力去說服,是啊,在她身邊需要一個真正的男人去保護她!我應該把機會留着給張藝,這樣對誰都好!蘇加也是這麼勸導的!

“你還好吧!?”張藝擔心着看着小印。

“還好,呵呵,又不是永別。”這幾天小印笑得次數比以前多得多,可一點也找不到開心的影子!

“別笑了,笑得真難看。。。先睡會,看你都有黑圓圈了、、、”張藝揉揉小印的頭髮。

“呼呼、、好吧,那你好好開車、、”小印整理一下被張藝揉過的頭髮,然後把頭偏向窗外。

趙素雅這邊還不知道小印要休學回來,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房子發呆,早上醒來一看時間已經都10點了,自己何時這麼沒有時間觀念過?

時間?時間?太可怕了,它正在吞噬自己。趙素雅看向大廳掛着的大鐘,這是自己和謝國鑫剛搬家時去店裡淘的,有點小古董的味道。看着整個房子裡,除了這個大鐘,哪裡還找得到關於謝國鑫的東西?

小印生病後,不僅收了謝國鑫的東西,甚至連墓地也很少去,每次去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小印的記憶被那一刻重傷,記憶起父親就等於記憶起傷痛。李成恩交待過最好不要去刺激小印,否則她的底線一旦被衝破很可能會精神崩潰。

冬日的陽光照的人很溫暖,可是心裡卻冷清清的。趙素雅想着自己這一生,自己44歲了,身邊除了小印一個親人也沒有。自己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憑藉自己畫畫的天分還有孤兒院裡老師的喜愛,在加上自己的努力才辛苦的讀完大學。

通過徐倩認識了方敏,通過方敏認識了謝國鑫。本來一切都是好的開端,本來一切都會是美好的記憶,此刻回憶起來盛滿的全是心酸。

還有可憐的小印。將來她也成爲孤兒了。趙素雅摘下掛在牆上的畫,細細瞧着,湊過來不知道自己女兒出若得這般美好。細碎的頭髮長長了,清秀的臉龐淺淺一笑,越來越像自己了。

以前的老人總是說太漂亮了總是要引來災難。以前總是不相信,現在呢?該懷疑嗎?

一聲開門聲,把趙素雅從思考中喚醒,她看看門邊,那不就是小印。趕緊抹抹眼角的淚。把畫放在桌上。

“你怎麼回來了、、、出什麼事了?”趙素雅看着張藝提了好幾袋行李,正納悶。

“小印想你了呢,還逃學、、、”張藝把行李一放,很自然的把外衣脫了掛在門後的架子上。

“怎麼回事,小印、、、”趙素雅盯着小印,自然知道小印不是這麼任性的人。

“就是想你了、、、媽,別趕我唄,我過段時間再回學校唄、、、”小印很少撒嬌,但是一撒嬌誰受得了呀。趙素雅一邊幫着小印拿着外套一邊笑着,算是過關了。

“阿姨你真好,我媽媽要是有您一半好我就開心死了。逃學還有人愛哦、、、”張藝起鬨道。

“張藝,你皮癢啊、、、!”小印嗔怒道。

“噗、、、一點威信都沒有、、、我不皮癢但是我餓呀、、、趙阿姨早就聽說你是美女廚師了,能不能讓我也嚐嚐呀、、”張藝也學着小印撒嬌。

“呵呵、、、”小印和趙素雅不約而同都笑了。

“好呀,等會再去買幾個菜,在A城小印就麻煩你了、、”趙素雅自然是很感謝張藝,幾次都送着小印回來,吃餐飯還不容易。剛好也可以多看看這人怎麼樣,自己也會比較放心。

“要不小印你去買菜,我剛出院也不想出門、、、”趙素雅也倚老賣老起來。

“你們、、、呼、、好吧、、、吃完你就回去、、”小印故作生氣的指着張藝,眼神裡卻滿是笑意。

“阿姨你看,她就是這麼過河拆橋的、、、、”張藝很親熱的拉着趙素雅的胳膊,算是賴上趙素雅了,嘿嘿,好歹也要找個戰友啊靠山什麼的。挽上趙素雅的胳膊時,張藝覺得趙素雅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和小印身上的很像,還很親切的感覺,也像自己老媽。

“哼,媽,我去去就回、、、”剛脫下的外衣又套上。

“多買點肉,我最愛吃肉了、、、”張藝看着要走的小印趕緊補充道。

“就知道吃、、、”樓梯裡傳回小印的聲音,張藝滿意的關回門。

“坐坐,我泡茶喝、、”趙素雅轉身去燒水。

“阿姨你還懂茶道啊、、、”張藝看着趙素雅擺弄着茶具,看的出來她的手法嫺熟,而且都很優雅的樣子。比電視上專門演示茶藝的還要養眼個幾分呢。

“略懂、、以前小印爸爸喜歡喝茶,特意學的,他不在了,我自己無聊就學了些花樣、、、”趙素雅給張藝倒上了一杯。然後看着張藝。張藝被看得都正糾結着,自己可不能露出本相。再怎麼裝裝斯文吧。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不想一口就抿沒了。尷尬的放下杯子。

“呵呵。。。不用那麼拘束。喝茶呢,先端起來聞一聞這香味,然後分三口喝。你看我的手勢,女子呢最好是把小尾指微微翹起,男子就不能了、、、”趙素雅示範着,張藝倒是看的很認真。

“趙老師,您真有氣質、、、我是不是太像粗人了、、、”張藝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呵呵、、、不知者無罪、、、你倒是很誠實、、”趙素雅面露和善。雖然不夠斯文但也算是品行端正。趙素雅心裡暗暗下了定論。

“趙老師,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啊、、、”張藝撓撓頭,顯得很謙虛。

“別老師老師的,我教的學生太多,不差你一個、、想問就問吧”

“嘿嘿、、、就是,爲什麼房裡都看不到謝叔叔的東西啊、、、我聽說謝叔叔因公殉職、、、”張藝小心瞧着趙素雅的臉,生怕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因公殉職?呵呵、、、陸莉媽媽說的?”趙素雅倒是一點也不介意。

“嗯。”張藝猜不準趙素雅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就是方敏的孩子,看着趙素雅重複一遍因公殉職,就覺得趙素雅其實心裡一定還是記恨的她們家的。

“這個問題你不要在小印面前說,小印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我不想他因爲這個傷心,所以就收起來了、、、”趙素雅輕描淡寫的帶過。

“這樣、、、不好意思呀、、趙阿姨、、、我好像不該問、、”

“沒事,只是小印不太喜歡提起,你也別問她。我已經習慣了。”趙素雅當然一笑,起身看着外面正值當中的太陽。面朝着陽光。

張藝卻僵坐着,看着趙素雅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趙素雅這麼忌諱別人在小印面前提起謝國鑫,僅僅只是因爲他的離世對小印來說只是缺失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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