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別與永別(1)

常常回去記憶過去的時光,是否陽光可以把它們都蒸發,然後揮發在空氣裡,隨着心房的起伏,呼進呼出,然後它就會慢慢流淌在血液裡,再也不忘記,和你一起生長。

————小記

幾天過後趙素雅出院了,小印沒有問起病情,趙素雅幾次開口還是沒說。只是她不知道小印已經知道了。

趙素雅出院後,小印很快回了A城,綿綿細雨隨風飄,淡淡絲愁入心間。用了幾天去消化趙素雅生病的事情,小印已經慢慢開始接受事實了。剛走出車站,細雨拂在臉上,寒冬就快要過去了,不是嗎?春天還會遠嗎?可是我的春天在哪裡?

提着簡單的行李,攔着出租車,直接回了學校。

剛進學校卻碰見了方誌,那個同樣一米八的男子,他身穿黑色的大風衣,瘦了很多,白了很多,看起來也成熟了。他和小印微笑,小印只是點頭。

“小印,幹嘛那麼怕我的、、”方誌叫住想走的小印。他拉着小印冰冷的手,才忽覺這面前的女子,真是瘦小,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憐惜。

“我有事、、、”小印抽回手,不願去看方誌,小印心裡排斥着他,方誌,那個剛和自己同系同學分手然後就大膽追求自己的男生,那個強行把自己被上女生宿舍的男生,那個害自己連續幾星期都被舍管阿姨用奇怪的眼光的男生,那個害自己一個月之久,走在女生宿舍樓裡也不敢擡頭的男生,自己怎麼會喜歡?沒有看到他就跑到一里以外都不錯了,這纔是真正的洪水猛獸呢、、、

“你手真冷,手套給你吧、、、”方誌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套,那是一雙男士專用的皮手套。

“謝謝、、、我先走了、、、”小印沒接,連一眼都沒瞧,轉身就要走。

“謝小印,你真不給面子呀、、、、你別走啊、、、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方誌沒有追上前去,但是最後一句卻是用喊的,小印捂着耳朵落荒而逃。方誌看着小印的背影卻笑了,謝小印,我會追到你的!方誌是回學校拿資料的,他準備考研,這樣小印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方誌始料未及的是小印這次回校是來休學手續的,小印不能讓趙素雅這麼孤單的離開,小印做好了最壞打算,她要一直陪在趙素雅的身邊。

小印把東西都整理好了,東西先不帶走,她已經想好找張藝幫忙了,她要瞞着官琪,瞞着蘇加,她心裡或許一部分是在埋怨蘇加,但是愛情是自私的,她會讓自己想開。

她要走的事情沒有和宿舍裡一個人說,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她不與人善交,也不與人惡交,和大家都是淡如水的關係。宿舍裡的同學她甚至會把名字叫錯。甚至沒有和她們吃過一餐飯。

是啊,她是一座孤島,連趙素雅也要離她而去了,她心裡難過極了,走在校園的小道上,看着別人行色匆匆,只有她撐着傘看着這個學校,也許走了再也不來了,也許以後來這裡一切都變了。小印抿着嘴,吸入一口冷風,感覺一點兒捨不得都沒有了。是的,不要有。

張藝在夜色來臨前趕來了,他看着面帶微笑的小印心裡卻升起濃濃的疼惜,在這個雨夜裡,顯得更加弱小,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

“我有東西,你搬到你們家裡去吧,我也帶不走、、、”小印把東西放在舍管阿姨的房裡。小印指着東西。張藝很奇怪,這麼多東西,難怪小印要讓他開長安來。

張藝沒有開口,一件一件的搬着東西,小印把傘關了也一起般,一會兒地方就空出來了。

“張阿姨,謝謝你、、、我走了、、、”小印頭去感激的眼神。

“再回來唸書,可要來找我啊、、、”舍管阿姨看着小印還是有點不捨的,太可惜了,這都差一年就畢業了呀。

“再見、、”小轉身走向張藝,張藝寵溺的看着小印,爲小印拍去飄落在髮絲上的雨水。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你這是準備幹嘛?不會是想和我同居吧?”張藝打趣道、、、

“想太多、、、我媽生病,我打算休學、、、、”小印停頓了一會,看看張藝,張藝心想不是說只是老胃病麼?

“我只告訴你了,別和她們說,我要陪着我媽媽過最後的日子、、、”小印平靜的話語讓張藝覺得這些似乎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腳剎車,踩住。小印慣性的前傾,有些驚嚇的看着張藝。

“這麼嚴重?你怎麼早不說、、、”張藝一把摟過小印,張藝此時表現的比小印都還激動。

“別哭,我都沒哭、、、”小印拍拍張藝的肩膀。

“我可沒哭,是不是還有希望?我明天帶你回去,讓趙阿姨再去檢查檢查吧,不然來這裡也可以,你就可以繼續讀書了、、、”張藝爲小印出謀劃策着。

“已經晚期了,藥物已經控制不了,現在只能想辦法減輕疼痛,我媽媽喜歡C城,她不會來的、、、走吧,把東西放一放,然後去小公寓睡一覺、、、”小印故作輕鬆的說着,勉強的笑容,張藝看着,這是比哭還難看呢。

“小印,你要記着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張藝情真意切的說,小印看着張藝那雙誠懇的眼睛,仔細瞧瞧,原來張藝的眼睛這麼漂亮,濃濃的眉毛,睫毛好長,目光炯炯,是啊,他已經在這大半年裡慢慢磨練了,脫去了一層層的稚嫩,現在更像一個男人了,帶着稍許像父親給安全感,帶着些許陽光的少年氣息,還有一些懵懂的迷戀。小印已經不自知的用手在刻畫張藝的輪廓了。

“小印,我們能不能在一起?我會照顧你?”張藝炙熱的眼神看着小印,小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摸着張藝的臉,不禁紅起臉來,不敢再看張藝。

“我們一直在一起不是嗎?”小印咧咧嘴,終是笑得很勉強。

“那我們明天一起回去看你媽媽、、、”張藝像是做了決定一般,然後啓動車子。

“別,我媽媽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她的病情了,等我先回家”小印急忙說道,然後有繼續說“過段時間再說吧,不要給我媽媽壓力,也不要給我、、、、我只想我媽媽能安靜的度過這段時間。醫生說她去年就診斷了,那時候已經很嚴重了,能熬到現在很不容易了,我不知道我媽是怎麼瞞着我的,我太少關心她了,居然瞞着我快一年了,我一直以爲媽媽會陪着我一輩子,就算我去遠方,她仍舊會在原地等我,可是,我不知道,她有一天會倒下,我不知道,原來這天那麼近、、、”小印沒有焦距的看着車子前方,張藝靜靜的聽着,他不知道小印是用了多少力量去堅強,可以這麼平靜的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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