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等人走後,軒軒靜靜的躺在牀上,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和觀察儀上滴滴的聲音以外,病房內死一般的寂靜。我和張西埋頭,無聲的吃着東西,氣氛有點沉悶。
“哥……大康,沒給棍棍他們槍吧!!”張西停頓了一下,夾着菜,放在嘴邊,緩緩問了一句。
我聽到他的話一愣,沉默了半天,淡淡的說了一句:“他怕大家都尷尬……收個尾,僅此而已!”
“哥,你知道我因爲啥沒留在廣州,而呆在這麼?”張西擡頭看着我,問了一句。
“你說!”我依舊沒擡頭,輕聲說道。
“因爲……這裡乾淨!”張西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我聽到張西的話再次一愣,沉默了半天,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口啤酒,淡淡的說道:“剛纔我說話,沒人搭理我,我真的鬆了口氣,呵呵!”
“那現在呢?”張西追問。
“我想起了朱浩龍……!!”我看着張西,突兀的說道。
“什麼意思???”張西愣了半天,突兀的站了起來。
……
過了足足三四個小時,張西拎着空空的飯盒,走出了病房,面無表情的將飯盒扔在了垃圾桶裡,隨後開車奔着家開去。
等他到家的時候,王楠穿着一身瑜伽裝,圍着圍裙,帶着膠皮手套,俏臉之上泛起一絲紅暈,佈滿細密的汗珠,正拿着拖布,擦着地板。
“咣噹!”
張西一臉疲憊的穿着拖鞋,開門走了進來,隨後鬆了鬆領口,然後蓬的一聲,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牀上……
“王八蛋!!你給我起來!!!我剛換的牀單,你趕緊換衣服,洗澡去!!”王楠跟個瘋婆子似的,伸出小腳丫踹着張西的腿罵道。
張西揉了揉太陽穴,皺着眉頭說道:“髒了不願意洗就再買唄,喊啥啊?”
“……髒了就買??這是過日子呢麼?”王楠氣呼呼的罵了一句。
“別吵了行不,讓我他媽的歇一會!!行不!!”張西表情有點崩潰的喊了一句。
王楠被這一嗓子喊的有點發懵,眨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張西,心裡充滿了委屈。自從和張西確認關係以後,張西從來沒吼過她一次,不說百依百順,但絕對是個好男人。除了必要的應酬以外,幾乎天天陪在自己身邊,今兒這種態度,王楠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怎麼了老公??是軒軒他們的情況不樂觀麼??你……別太擔心了……現在醫療條件那麼好,肯定會沒事兒!”王楠咬了咬嘴脣,心裡雖然委屈,但還是放下拖布,走到張西身邊,牽着他的手,溫柔的勸了一句。
張西聽完王楠的話,扭頭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好久,隨後說道:“沒事兒,媳婦,我出去打個電話!”
“……!”王楠看着張西,咬了咬嘴脣,沒說話。
張西站起來,摸了摸她的秀髮,颳了她一下鼻子,笑着說道:“別太敏感!!公司的事兒,不是搞破鞋!”
“切……你敢麼?……!”王楠翻了翻白眼,嘀咕着說了一句:“就是不喜歡你有事兒揹着我!”
走到門口的張西聽到這話身體一頓,隨後拽開了門,想了半天,還是沒說話,關門走了出去。
下了樓,張西走進了餐廳,拉上塑鋼門,開始打着電話。有的時候,隱約可以聽見張西激動的聲音,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張西掛斷電話,臉色很難看的重重喘了口氣,站在廚房點了根菸,衝着外面走去。但剛拉開塑鋼門,正好迎頭碰見了王木木。
二人同時一愣,王木木穿着丘比特的大紅褲衩子,左手拎着個冒熱氣的燒雞,右手拎着兩罐啤酒,呲牙問道:“你在這幹JB啥呢?”
“打個電話!”張西比劃着手機,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操,剛纔我聽見你喊了一嗓子,咋地,跟王楠吵架了啊?”王木木走進廚房,非常矯捷的用腋下夾了兩個盤子,隨口問了一句。
“呵呵,沒有,心裡有點堵!”
“那喝點??”王木木挑着眉毛問道。
“喝唄!”
說着,二人在大廳將吃的放在盤子裡,隨後開始喝了起來。張西眼圈通紅,經常走神,王木木撇着眼睛看着他,也不說話,一個勁的給張西倒酒。
張西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最後栽倒在沙發上,費力的眨着眼睛,看着王木木,指着他的後背含糊不清的說道:“木爺,你喝完酒,後背紋身真JB漂亮!!”
“呵呵,我都JB後悔了!!六十歲以後,滿身全他媽褶子,多磕磣啊!!”王木木搖頭,靠在沙發上說道。
“你還挺有信心,我都JB沒想到能活到六十,我就看這紋身挺好,明兒我也紋一個去!!”張西齜牙笑着說道。
“來,你轉過去,我看看你腰條,看能紋個啥!!”
“……你會看麼?”張西擔憂的問道。
“操,人家賣豬上秤,我賣豬上眼+手,一掃一摸,妥了。母豬是否流產過,我他媽都能給時間精確到是JB子時,還是辰時……你竟然懷疑我的眼神……!”王木木打了個酒嗝,認真的看着張西的後背,隨後沉默了半天,淡淡的說道:“別JB紋了……紋的時候可疼了,一疼就一輩子……!”
“……對不起,木哥!”張西愣了一下,咬着嘴脣,緩緩說道。
“其實最難受的不是疼……是紋之前的忐忑……!”王木木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聲音很微弱的說了一句,張西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的薰醬食品,瞳孔慢慢放大……
……
醫院,我在軒軒的病房,雙手插兜,站在窗口,看着萬家燈火緩緩熄滅。喧囂了一天的城市,沉寂的有些壓抑,叼着煙,不知道自己直愣愣的看了多久,才緩緩掏出了電話,仔細在腦中回憶了一下電話號碼,隨後撥通了過去。
“喂?我還以爲你忘了我們……!”過了大概一分鐘,電話接通,裡面傳來一箇中年人的聲音。
“回來吧,我需要你們!!”我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