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磊磊坐在副駕駛,車內有些擁擠,畢竟人比較多,王木木和張維抱着晨晨,不停的跟着他說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因爲我們不知道晨晨到底傷的怎麼樣。
我和磊磊不停的抽着煙,身體不停的顫抖,人就是這樣,當你殺人的那一瞬間,可能就是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就是想弄死敵人,可是當你真的殺完了以後,那種懼怕的心情,常人根本無法體會,磊磊雖然內心無比強悍,可是畢竟也是個還在上學的學生,說不怕,那他媽的是扯犢子。
“事他媽的都出了,害怕有什麼用,男人就要面對問題,解決問題!!知道嗎?”旭哥看出了我們的心思,對着我們說道。
旭哥說完,開始不停的打起了電話,由於我和他坐的比較近,而且他的電話聲音比較大,所以我能聽清他的談話內容。
“喂,哥,有個事跟你說一下,我的幾個弟弟,出了點事,您看能不能給黃律師打個電話,然後您跟江北分局的朋友打個招呼!!”這個電話旭哥是打給黑哥的。
“誰啊?多大事?”黑哥聽聲音有些迷糊,好像是在睡覺呢。
“就是那天在布魯斯的那幾個小孩,性格有點潮,給人捅死了,就一刀,錢我幫他們出,這官司可以向傷害致死,或者防衛過當的方向來打,對夥動槍了!”旭哥手直哆嗦,想必挺緊張的。
“什麼???你說那幾個小屁孩,給人捅死了??”黑哥的嗓門頓時提高了八度。
“恩是的,他們非法拘禁在先,抓了我一個弟弟!!”旭哥介紹着情況。
“有點意思啊,對夥死的是什麼人?有沒有什麼背景??”
“沒有,一個小混混,跟着一個叫劉偉的!”
“這樣還好點,我一會給江北分局的副局打個電話,你讓你的弟弟別跑,投案自首去,我讓黃律師處理這個案子,公檢法咱們都有人,千萬別跑,如果弄個在逃就棘手了,剩下的事,你應該明白該怎麼處理吧?”
“嗯嗯,我明白!”
“哈哈,不過我有個條件,這幾個崽兒,必須以後跟着我,打官司的錢,公司出15萬,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
“這得問問他們的意見,哥,這官司麻煩您上上心,他們還是學生呢!”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旭哥用求人的口吻說話。
“應該沒多大問題,民事讓他們撤訴,賠多少錢都認賠,不過得進去蹲一段時間,明白的意思嘛?”黑哥漫不經心的說着。
“恩,我明白,一會我帶着人,去自首!”
電話另一頭,黑哥沒有在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旭哥看着磊磊,陰沉着臉說道:“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就是你跑路,第二就是投案自首,如果投案,可能會被判刑,我尊重你的選擇!!”
“投案,我會判多久?”磊磊思考了一會,問着旭哥說道。
“不一定,最高可能無期,最好可能是判緩,要看被害人家屬!”旭哥實話實說。
“投案吧,這事因我而起,我替磊磊進去!!”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着牙說道。
“你他媽瘋了,你和我爭什麼,你他媽進去,你家裡怎麼辦??”磊磊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說道,此時的我們神經都非常脆弱,都很不理智。
“別他媽吵了,你們懂什麼?黃毛的小弟到時候肯定指認磊磊,小飛進去也沒用,知道不,磊磊進去是最好的選擇!!”旭哥扯着脖子喊道。
“磊磊……對不起……!”我眼淚又忍不住了,心理特別愧疚,這段時間的爭端,全是因爲而起。
“你能不這樣嗎?混社會就不是這樣嗎,有今天沒明天的,只是我運氣不好,跟你沒關係,如果是我的事,你們他媽的不一樣會幫我嘛?”磊磊一手捂着臉,一手摟着我的脖子,緩緩說道。
車子緩緩停到醫院,我們幾個全部下車,傷得最重的晨晨和磊磊開始縫針,隨後我也被推進手術室,昏黃燈光,和麻藥的作用,讓我沉沉睡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病房裡面,擡頭一看,就看見王韻瑤流着眼淚,紅着眼睛看着我。
“老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王韻瑤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趴在我的腿上說道。
“媳婦,你別這樣……沒有你,我們也打算走這條路,這樣的後果我們早都想過,只是這一天來得太快了一些……”
“對不起……我現在都不敢看張萌的眼睛……她纔剛跟磊磊好……就弄成這樣!!”
“別哭了……聽話昂……晨晨和磊磊他們怎麼樣了!”我晃悠晃悠腦袋,緩緩問道。
“晨晨脫離危險了,不過身上縫了100多針……,而且重度腦震盪,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磊磊毀容了……跟旭哥投案自首了……現在在公安醫院押着呢……”
我緩緩閉上眼睛,眼淚再次流了出來,這一天是我最脆弱的一天,我們乾死了黃毛,代價就是磊磊毀容並且進去了,不知道會被判多少年,晨晨留下了滿身傷痕,在以後的日子,總是莫名其貌的嘔吐,和流鼻血。
這一切的一切,與錢無關,只是一股青春熱血躁動,只是一時衝動釀成的後果,而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承擔這種後果。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旭哥一直沒有來過,只有王木木和張維,還有王韻瑤和張萌陪着我,因爲磊磊現在已經被關押起來,不能探視。
終於在第三天,旭哥出現了,滿臉倦容,穿的衣服還是三天前那一身,抽着煙走進來,對我說道:“好沒好點啊?”
“好多了,謝謝你了,旭哥!”我坐起來,真誠的說道。
“現在別他媽扯這些沒用的了,你能不能走,能走你們三個陪我辦點事,我他媽要累死了!!”旭哥對着王木木我們幾個說道。